第十六章 至高至善蘇部長 (10000,求月票~)(1 / 2)

宛如金剛石般堅硬的顱骨,被一雙手逐漸壓垮粉碎,令鮮血與漿液流淌,蘇晝一臉陰沉地將手中邪祟的頭骨揉搓成灰,而噬惡魔火燃起,將它剩余的屍體徹底焚成焦炭。

顧澤川的傷勢,蘇晝剛才已經穩定了下來,他畢竟不是專業的醫療者,只能勉強將他有些歪曲的肢體恢復正常,並止住血。

在此之後,需要做的,便是解析那邪祟的靈魂,讀取對方的記憶和思維模式。

之前,在蘇晝察覺避難所已經被攻破,以最快度趕往現場的同時,他順手轟殺了所有沿途出現的邪祟。

而後,當他進入地底避難所的本體時,蘇晝就現,有一頭實力接近統領巔峰的邪祟,正在帶對進攻避難所的最後一個據點,而里面殘存的兩千多人正在攜手防御,結成陣法,苦苦支撐。

理論上來說,一個統領高階的邪祟,能輕易摧毀這兩千多人的合力——人數假如有用,那技術展就沒意義了,不談凡道法,哪怕是科技,也沒有一萬個原始人能擊敗一架轟炸機的道理。

但蘇晝能看出,那邪祟大概是想要活捉這剩下的兩千多人,所以雙方僵持到現在——而等到那邪祟察覺蘇晝的到來,准備轉身迎戰時,它已經被蘇晝一拳轟在了胸口正中心。

可是,令他意外的是,這頭邪祟的實力居然不弱。

依照之前對戰其他邪祟統領階的經驗,本以為可以一拳將對方秒殺的蘇晝,卻僅僅只是擊傷了對方,並迎來了對方狂怒的反擊。

在接下來短暫的戰斗中,蘇晝迅現,這特殊邪祟的種種不同之處。

而最大的不同之處,便在於它『神通』的復雜程度。

眾所周知,在凡階的修行者進階為統領階的過程中,他的一切修行成果都會融匯為一種神通,而這神通的威能自然各不相同,並且有一個大致的趨勢。

那便是越復雜,就越強大。

這並不難理解,或許復雜的神通不一定強大,但強大的神通,必然復雜且全能,可以涵蓋戰斗,生活,修行乃至於娛樂等方方面面。

就像是蘇晝的噬惡魔主,即可變強,也可以戰斗,還能用惡魂強化自己的武器亦或是法術爆,更是可以提供『辨善惡之術』令持有者可以現身邊的犯罪者,提供娛樂對象……種種功效不一而足,非常完善強大。

之前那三頭統領階的邪祟,之所以被蘇晝視作『量產貨色』和『雜兵』,正是因為它們的神通極其簡單,大致來說,無非就是『玄陰』『冥土』和『陰魂』三種屬性,單獨起來連一個完整神通都構不成,只能稱之為天賦法術,只有合並在一起,才能組成一個『小紅蓮地獄』神通。

而『小紅蓮地獄』本身,也不過是『八寒地獄』這一大神通的一部分,更是『冥羅地獄道』這一仙神級神通十八個分支的最次級衍生之一……足可見其簡略程度。

但是,這個攻擊顧氏避難所的統領階邪祟,其神通的復雜強大程度,遠勝於其他邪祟。

它的神通,足足由九種次級天賦法術組合而成!

玄陰,閻浮,冥魂——構成『地獄』。

五濁,無心,愚痴——組成『畜生』。

不生,茫荒,飢虛——便是『餓鬼』。

雖然都是簡單的組合,但是,這九種組合構成的三種小神通,互相組合後,也算是勉強夠上了『大神通』底線,可以算是『歷劫三惡道』這一大神通的簡化版。

之前,這邪祟逃跑時攻擊凡人使用的『玄魄神光』,便是其中的地獄系神通,可削弱神魂強度——而它之前與蘇晝戰斗時,還企圖使用畜生系的神通削弱蘇晝的神志智慧,使用餓鬼系的神通削弱蘇晝的靈力和**力量。

這三惡道之力,足以將尋常凡者削弱一個大境界,層層疊加,削成凡人也不奇怪。

但可惜的是,還沒等它神通起效,蘇晝便將其打的七零八落,頭破骨折,差點空手就把它活拆了。

——蘇晝的噬惡魔主神通,在經過一次真魂進化,以及罪業之火d1c強化後,其強大程度,完全算是最上級的神通之一。

也正是體會到這種絕對性的力量差距,這頭邪祟便做出了令蘇晝勃然大怒之事——它眼見事不可為,便使用三惡道神通中的邪法,吞噬其他靈魂,強行提升力量,意圖逃走。

在邪祟燃燒的屍體上,蘇晝眉頭緊皺,拿起一枚同樣漆黑色的惡魂。

【無心之魔的衍生之魂】

【無心,無魄,無體,無念,萬般皆無的虛無之魂】

【直接吞服,增加靈魂魂量,增加神識敏銳程度,增加魂魄堅韌程度】

【仿佛對著鏡子凝視,眼瞳倒映彼此,層層疊疊,永無止境】

雖然還是幾乎一樣的描述,但是吞服後增加的屬性,卻多出不少,甚至比之前的三枚惡魂加起來都大許多。

將其放入口中,吞服之後,蘇晝也的確感覺味道濃郁了不少,雖然仍有些寡淡,但已經開始有碳酸飲料的那種辛辣味。

「雖然實力相差很大,但是底層思維卻還是一樣的……怎么說,這個邪祟,和之前的邪祟,簡直就像是從同一個母體復制而來的不完全體,只是這個邪祟的完整程度更高,可以稱得上是『殘片』,而之前的邪祟,最多也就是『碎屑』。」

「神通也是如此,雖然復雜程度各不相同,但是基礎的組成卻是一樣。」

蘇晝皺眉分析著這邪祟的惡魂本質——假如說,凡階的邪祟,只是普通的帖機器人,q群中會自動復讀群友聊天紀錄的ai,那么統領階的邪祟,至少也是游戲對戰ai的級別,在某種程度上,戰勝真人也不成問題。

而自己剛才吃下的那頭統領階邪祟,更是比一些比較差的人類更強,換算成ai的話,足夠通過圖靈測試了。

「太奇怪了,這種異常的存在形態……它究竟是誰制造的?這不可能是自然生成的生命形態,而且,為什么要制造成這樣?」

冥思苦想,卻不的解答,蘇晝一想到被這個邪祟吞噬的那些靈魂,頓時更加氣惱地看向對方的殘骸:「該死,如果不是這個地下避難太狹隘,要保護的人那么多,所我沒辦法揮全力,這邪祟根本活不過一秒!」

而就在蘇晝分析邪祟靈魂本質,以及其神通之時。

察覺到戰斗已經結束的顧氏避難所居民,現來者可能是馳援的援軍後,便逐漸撤下了防御陣法,開始開始進行傷員救治以及幸存者救援。

一位蒼老的青丘老者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來,拘謹地來到蘇晝身後。

「……青丘顧氏,族中老人顧西峰,懇請尊上告知名諱……」

聽見對方的話,正在冥思苦想,分析邪祟魂魄細節的蘇晝才反應過來,他轉過頭,隨意道:「別這么拘謹,我受你族鎧士顧澤川之托,前來相助。」

「顧澤川剛才為了擋住逃竄的邪祟,如今深受重傷,我雖然用水土法術穩住了他的傷勢,但想要治好還需要一段時間——你們把他帶下去療傷吧。」

「是,是!」

而名為顧西峰的顧氏長老,在看見蘇晝容貌的時候便微微一驚——雖然他歲數已高,不像是年輕時那樣對容貌那么看重,但是蘇晝的長相的的確確令他下意識驚嘆之余,也受限於那威嚴,進而低下頭,不敢繼續直視。

而等到長老喚來幾位醫者前來,將昏迷過去的顧澤川帶下場後,注視著這一幕的蘇晝便側過頭,對一側的顧西峰道:「你應該就是顧氏避難所的領導者吧?」

「不敢……」聽到這句話,顧西峰先是謙虛了一聲,然後便嘆了口氣:「為的鎧士領已經在對抗邪祟時陣亡,大長老也因為支撐陣法,與邪祟相持時昏迷……現在還有意識的人中,我應該就算是為的了。」

「那好。」蘇晝並不在意誰才是真的領頭者,只要對方是高層即可:「現在情況緊急,也不寒暄,我有些話想要問題。」

一段時間後。

「……青丘國的歷史大致便是如此。」

此時此刻,顧氏避難所已經大致恢復了秩序,在殘存的鎧士和凡者的協調下,雖然失去了眾多親友,但早已習慣殘酷現實的青丘人此時正在重新整理家園,為接下來的遷移做准備。

而蘇晝也從顧西峰的口中,大致知曉了如今青丘星的情況。

長老口中的資訊,和顧澤川所說的相差不大,也就是一些細節方面更加詳細,比如說顧氏一族這么多年來的遷移路線,原本又是青丘國哪里的家族。

確定這些信息並非虛假後,蘇晝也詢問過一些他更加在意的問題,比如說有關於中央神庭,初帝以及兵主的消息。

而結果,同樣令他疑惑。

「您來自中央神庭?!終於,終於,神庭願意再次注視我們了嗎?!」

僅僅是透露出自己來自地球,顧西峰便激動了起來,這位蒼老的青丘人的雙目中簡直綻放出了光芒,他差點就要對蘇晝當場跪下——如果不是蘇晝扶住了對方,他真的就普通一聲跪了下來。

而等到顧西峰冷靜了一點後,他也表示,青丘人的確知曉中央神庭,知曉初帝的傳說……但是,他們還是不知道兵主是誰。

「這怎么可能?!」

如此奇異的事情,登時便讓蘇晝困惑不已,他匪夷所思道:「你們知道仙神,知道初帝,甚至看得出我有龍血,結果卻不知道初帝封印在青丘星的兵主?!」

原本,蘇晝還以為是顧澤川太過年輕,也不怎么學習文化課,所以才會出現如此古怪的歷史觀——卻沒想到,在青丘星,這才是常識。

「不,怎么說,尊上……」

顧西峰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解釋,這位老者也很困惑:「您要知道,自末代青丘王被邪逆刺殺,而邪祟紛亂天下以來,已經過去了一千三百多年了。」

「混亂和戰爭一直延續至今,我們丟失了無數典籍和傳說,那些古老的歷史和榮耀,對生存毫無益處,本來就沒有多少人會刻意記憶,我們之所以能記得初帝和中央神庭,主要還是因為我們期待有朝一日,帝能重歸青丘,帶著神庭的天兵,還這世間一個朗朗乾坤啊!」

說到這里,這位老者差點又要給蘇晝跪下:「如今,您的到來,正是終結這災劫的開端……尊上,請救救我們,救救青丘人,救救這支離破碎的青丘國吧!」

「唉,我肯定會救的,這點你們放心……」

長嘆一口氣,蘇晝也不是不能理解顧西峰的說法,但是說實話,僅僅就這樣便可以抹消兵主的存在?別的不說,青丘四上的那些冰狐先祖就很清楚,整個青丘星上的劫難,說不定都起源自兵主封印的松動。

「等等,這么說來,也不是不能解釋……」但很快,蘇晝也反映過來,他眯起眼睛,思索著:「倘若說,邪祟背後的主使者,其根本目的的確是兵主封印的話,那么他刻意抹消兵主封印的存在,也不是不能解釋。」

想到這里,青年不禁抬起頭,看向前方那些正在狹隘的避難所中,重整家園的狐人們。

「甚至有可能,是古時青丘人自己,主動抹除了兵主封印這方面的信息?」

但問題又來了——是誰抹消的?又是什么時候開始抹消的?畢竟誰也沒說,青丘人遺忘兵主這件事,是從老王被刺殺,天下大亂時才開始的啊。

疑惑一個接著一個,蘇晝也懶得繼續深思,反正只要繼續走下去,擊敗擋路的敵人,前路和真相自然就會出現。

「最後一個問題。」

如此說道,蘇晝側過頭,看向正在一旁恭敬等待自己提問的顧西峰:「你們這里,有半固態化的靈力材料嗎?」

「換個詞——你們這里,有『天罡地煞』嗎?」

天罡地煞,便是半固態靈力材料的仙神時代用名,蘇晝還記得,無論真相如何,最重要的是把遠望號修好,不然的話,恐怕只能等地球那邊覺不對,派援軍過來……那時候一來二去,指不定大半年都過了,青丘人也死絕大半。

「天罡地煞?」老者重復一遍,顧西峰有些不太確定道:「族內應該有……請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問問。」

……

從酷烈痛苦的迷夢中蘇醒,顧澤川猛地睜開眼睛,滿頭冷汗劃過鬢角,滴在枕頭上。

頓時,渾身上下仿佛火燒一般的痛楚席卷了白狐人的**,令他額頭青筋跳動,只能咬緊牙關,抓緊床單,忍耐這份令人想要干脆去死的劇痛。

「呼……呼……」

感官上過去了許久,實際上只過去了幾十秒,劇痛緩緩消散,顧澤川這才能重新感知到自己的身體。

而此時,大半個床單和枕頭都被他的汗水淚水打濕。

「……我沒死嗎?」

緩緩支撐著身體坐起,顧澤川抬起手,碧色的眼瞳中倒映著完好無損的右臂,他不禁有些茫然:「我記得,我明明整個身體都快被那邪祟撞碎了……是誰治好了我?」

回憶起之前,自己挑劍迎敵的那一幕,顧澤川不禁苦笑一聲:「畢竟是人仙啊……哪怕是我的劍術修法突破,也不可能阻攔對方一瞬……」

的確如此,在過於強大的力量差距面前,熱血,決心,還有臨陣突破,都是沒有用的……

——自己歸根結底,還是『弱者』啊。

不過,畢竟成長於常年歷戰的青丘星,顧澤川的心態很好,他很快就拜托了那一絲頹廢,並將『不甘』作為之後努力的動力置入心中,他開始觀察周圍的情況。

然後,他便微微一愣。

「這是,我自己家?」

能看見,在狹隘的房間中,滿是一頁頁被貼在牆壁上的修行訣竅和道鎧設計圖,這是每一個青丘人自小就要學習的事物,而自己小時候尤為狂熱,每次略有所得,都必然會會將其貼在牆上。這樣既是炫耀,又是警醒,令他一直以來都能堅定向前,不斷進步。

除此之外,還有一間簡陋的衣櫃,一張熟悉的小桌,衣櫃內的衣物寥寥無幾,桌上還有上次自己離家時做到一半的道鎧改進設計圖……每一位鎧士都是一位專業的煉器師,畢竟出行在外,能維護自己武裝的,也只有他們自己。

這里的確是自己家,毫無疑問。

「是,是姐姐嗎?!」

登時,顧澤川就有些激動的喊出聲,而在說出這句話時,他才現自己的聲音嘶啞,一聲便瘙癢無比,似乎是血肉還在再生。

可他還是忍不住繼續呼喊:「咳咳……姐姐,你在嗎?」

長姐如母。

對於自幼父母雙亡,只有一位大自己八歲的姐姐的顧澤川來說,是姐姐一路艱辛拉扯,才令他可以和正常人一樣長大修行,進而成為鎧士。

地底避難所的生活,在十幾年前非常辛苦,那時靈力斷絕,沒有用靈力模擬太陽光的道術,顧氏只能在地底種植蘑菇苔蘚,養魚和肉鼠為生,最多在某些地方還種植一些不需要光的野菜。

自己消失後,對姐姐並沒有什么印象,只是記得姐姐總是很厲害,是避難所最年輕的種植員。

等到長大之後,顧澤川才能理解——對於那時只有十二三歲的小女孩來說,成為種植員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情,那是每日都要辛勤開墾,不斷勞作的苦工。

而等到他大致懂事,可以開始修行時,又是姐姐一路引導護法……雖然她的天賦並不好,但為了引導弟弟培養出良好的修行習慣,在每日工作之余,這位女士還要額外付出許多時間,去陪伴自己進行功課。

最近這么十幾年來,因為靈氣復蘇,避難所中的青丘人生活逐漸好了起來,至少相比起千年間靈氣斷絕的時代要好了不少——畢竟有了道法,有了靈力,一切都好轉很多。更何況,以青丘人的才智,這么多年來,哪怕沒有靈氣也大致摸索出了許多精巧的器械,不然的話,也不可能一直在地底生活這么多年。

但歸根結底,青丘國還是一個被邪祟占據的危險世界,充斥著黑暗,死亡如影隨形。

顧澤川還記得,在幾年前,自己剛剛成為鎧士,興奮地覺得可以守護姐姐時,知道這消息的她,也只是和往日一樣坐在椅子上。

臉上早早就有了皺紋的女人,織著給弟弟的毛衣,淡淡地笑道:「我家澤川很厲害啊。」

她並不求什么回報,只是如同母親一般,照顧著顧澤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