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土蠻上(2 / 2)

唐殘 貓疲 1681 字 2020-06-22

另一方面,他已經厭倦了顛沛流離而朝夕存亡的轉戰軍旅,而寧願找機會在這相對富熟而安逸的廣府地方上安頓下來;所以作為黃王自家人的最後一點余澤,他求取留在地方替大軍監守後路和輜糧,並繼續維持屯田安民的要求,已然得到了黃王的首肯。

因而,接下來就是為自己收攏一批盟助和合用手下作為班底,至少在此之前他所結交和往來的那些人之中,倒也不完全是無的放矢;但他最看重的顯然還是那位在義軍當中,尚無多少根基卻又幾分手段的虛和尚,也是此時此刻最為期盼他能夠歸還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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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外繼續巡游的周淮安,依舊拉著本該調回到循州去的一營兵馬,繼續進行著野外的行軍操練兼做模擬實戰的練手。這同樣也是一種行事過程中在武力上的威懾;至少在那些地方上的義軍諸多據點當中,除了有所防備的像樣城邑之外,還真沒有能夠阻擋和抗拒得住他們的存在。

不過因為其間模擬實戰的演練耗費頗大的緣故,目前以三江軍/怒風營的積累,也就可支持這么一個營規模的細碎長流。不過在沿途各地層出不窮的流匪、亂兵都逐漸消失之後,他們甚至開始嘗試攻打一些寇盜藏身的山寨和生土蠻的聚居地了。

比如周淮安眼前這處,位於十香鎮廢墟三十多里外山中谷地的洞柯寨,就是附近方圓百里之內最大的土蠻聚居所在了;而對於當初隨著周淮安幸存下來的故人當中,被這些尤善山林攀越的土蠻,給一路追殺和偷襲的落荒而逃記憶還是歷歷在目。

所以這一次故地重游之後,便正好順應地方屯田所的所請,懲膺一番這些勾結地方殘余豪強,不斷出山騷擾和破壞屯田的土蠻,兼帶好好的算一算這筆老賬了;而在被臨時砍伐清理出來的義軍陣地面前,沿著深谷而壘木築起的寨牆上,已經滿是帶著羽冠或是闡布包頭的身影了。

而在寨子背後遠處山棱和坡地上,還可以看見條條塊塊的梯田、林立次比的竹樓闌干,和散放在其間的牛羊什么的。

不過因為在山外被反水的內應給引出來截殺過一次,而損失了不少丁壯還泄露了通往寨子的道路和山谷內的布置;因此如今在寨牆上防守的,其實不乏老弱婦孺的身影。雖然他們的臉上難掩悲憤決然的顏色,但是對於周淮安而言卻是自取其咎;

勿論他們有多少理由和原因是為了自己的族人和群體雲雲,但都改變不了這處寨子長期與地方豪強勾結,擄掠殘害普通百姓和時不時劫殺過往商旅的惡跡累累,以及在嶺南變天之後依舊死性不改的,闖入義軍劃定的屯田區劫奪人口牲畜的種種罪有應得之處;

當然了,更關鍵的是他們擋了周淮安想要實踐某種想法的道路,所以就只能作為踏腳石和養料而化作歷史的塵埃了。不過通過前期的戰斗發現,這些土生山蠻的裝備和訓練程度,其實比那些地方上的還要低劣的多,因為缺少合格鐵器和冶煉手藝的緣故,像樣的刀兵都沒法配全而銅鐵皆有,甚至還有人在用骨器和石器;而這處號稱數千口的土蠻大寨,

而且因為缺少鹽巴等民生物資而需要山外輸入的緣故,普遍性的營養不良和慢性疾病橫生;依仗的無非就是常年與險惡的山林環境、層出不窮的猛獸作斗爭之下,所蓄養出來的一股子蠻勇而已。此外就是他們所擅長配置的葯弩,對於無甲的目標威脅稍微大了點。

因此,最先發動攻擊的,是一群被用木板和柴刀、叉把簡單武裝起來的流民,他們也是探路的前驅/炮灰,用來試探出對方的陷阱和障礙,以及遠程投射力量的分布,因此只要求能夠一氣沖到寨牆下就可回頭了。然後就可得到一頓摻了許多麩皮和雜質,還混合了芋薯的飽飯。

只見他們在雜亂無章的叫喊聲中,迎著同樣雜亂無章箭矢什么的,就像是雜灰色涌流一般的沖向風吹日曬雨淋泛黑的寨牆。而在周淮安的位置上,可見這段上百步的沖擊距離之內,時不時就有人中箭倒下去,或是突然跌滾在地上,或是驟然定在地上而慘叫和呼救起來;

這一股沖擊的人流就像是被粗齒的梳子濾過了一般,剩下的人好容易磕磕碰碰連滾帶爬的沖到寨牆下,就迫不及待的將手中的事物一丟而更加沒命的轉身投奔回來了;這下頓然引得牆上一片叫罵和嘲諷之聲,更多的土蠻從牆上探身出來連忙射箭,或是投擲梭鏢和石塊之類,還有人甚至從牆上跳下來,想要追殺這些一觸即潰的「前驅」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