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聽見了打雷的聲音了。。。」
秦世功滿臉狐疑的看著面前,滿臉干皺成一團而猶自帶著浮腫眼泡的老卒道。
「還不止一聲呢。。鎮主不信的話可問問大伙兒。。」
這名有些猥瑣的老卒連忙指天賭誓道。
然而,秦世功看著天空上陰郁多雲但根本不像是要下雨的天色,卻是愈發的狐疑起來。
「你莫不是執稍時偷睡的糊塗了吧。。竟然為此驚動日理戎機的鎮主,可吃罪得起么。。」
一名將弁察言觀色的出口訓斥道。
這時候,關城下端的江邊往台上,再次傳來的一陣低低的渲然聲。
「好似又打雷了。。」
「咱們沒聽錯吧。。」
「這次好似又近了些。。」
秦世功也不由的臉色微變,因為他也聽到了一連串類似雷鳴的隱隱震響,而對這左右低聲吩咐道:
「快拿甲衣來與我披上。。」
然後又有更多的叫喊聲此起彼伏響起來。
「峽中的霧氣似乎在消散啊。。」
「霧氣越來越淡薄了。。」
「又響雷了。。。」
「這次雷聲更近了。。」
「怎會在山上響雷呢。。」
這時候,隨著逐漸消散的霧氣,形如青碧玉帶的江上輪廓,也在逐漸的顯露出來。秦世功已在心中隱隱的不舒服起來,就像是自己忽略了什么關鍵一般的。
此時此刻,再度有人大呼小叫了起來。
「燕尾石。。燕尾石。。」
「江上的燕尾石呢,就不見了。。」
「難道是大江長水了么。。」
「不是長水啊,江岸還在,可是燕尾石咋就不見了。。」
「莫不是賊人有妖法,以大霧為掩護,將這江中巨物給挪移了別處了。。」
「胡亂說什么,我們這兒有白帝爺庇護,又有蜀漢主顯聖,怎么會讓賊子。。」
而這時秦世功也被江上顯露出的一樣給驚呆了,而甚至沒有心情去訓斥和制止他們了;因為,就在原本江中灧澦石的所在之處,不但跨江鎖鏈和怪船都已然不見了,就連巨石本身也似乎消失的無影無蹤。
只剩下奔流而過的青綠江水依然,但是仔細看起來;又會發現在青澄透徹的江水之中,猶自還有許多隱約水下亂石的殘留,而令江水拖出一道道不甚明顯的蜿蜒水線來。
難道那些賊軍的怪船,真得有妖異法術將江中這副巨石給崩碎,乃至搬運到別處去了么。這一刻就連秦世功也有些心亂如麻而疑神疑鬼起來,考慮起自己是否需要去白帝祠中好好祭告和祈求一番了。
然後,再次有凄厲的鉦板聲,伴隨著零星慘叫聲響徹起來,然後又迅速的戛然而止。
「賊軍摸城了啊。。」
與此同時,就在瞿塘關城牆的另一側,隨著消散而去的霧氣顯露出來,是成群結隊手持短兵身負連弩的太平軍選登士。
他們輕捷如兩岸山壁上的猿猴一般,用繩纜和搭鉤為輔助手段,相互推舉和拖曳著紛紛攀上了並不算高的關牆來,而不斷用准頭甚好的葯箭,將那些哨位和掩體背後的守兵,給一一放到下來。
而在他們的後方,更多甲光粼粼的將士像是青色的長龍一般,推舉著簡易的長梯和鐵錐撞錘,絡繹奔走充斥在江邊古道上。
更在遠處的道路內側的山林,赫然不知何時已經被清理和填平出一大片空地來,而在那些形同大車的物件背後,接二連三的雷鳴聲,就是自此處迸發而出的。
然後又變成了關城背後各種建築,在人馬嘶鳴和慘叫聲中,相繼迸濺、迸裂而起來的響動。
而在關牆的內台上,如同神兵天降般飛跳下來的別將周本,腳踏著數具屍體手中擎著一名被活生生折斷腦袋的將校屍體,左手揮著鐵骨朵對著惶然散開的守軍亦是大聲怒吼道
「還有誰,還有誰來送死。。」
——我是分割線——
千里之外。
王行空率領的軍馬也正式踏入滿是血腥、焦臭和煙火味的嶢關之內。只見滿地的遺棄狼藉,還有一些赤身露體的屍體,就這么還不掩飾的橫倒在路邊。
而在穿過關內自發形成的坊市之時,亦是可聞其中喧鬧叫喊聲一片,時不時可見成群被拖曳和押解出來的男女老少;其中的男子被挑選出來之後,就反綁著推倒在路邊砍下頭來。
「這些,可都是頑抗義師的舊朝余孽及其家眷。造成了不知道多少弟兄的死傷;實在是不殺不足以平息軍中激憤之情。。」
為他引路的義軍軍校主動開口解釋道。只是他鎧甲下露出來的一角絲綢衣衫,多少影響了了相應的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