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梟騎戰斗死(續二)(1 / 2)

唐殘 貓疲 1597 字 2020-06-22

而在江陵城外的各處水陸碼頭的棧橋上,已經被來自四面八方的行船和車馬給堆簇的滿滿當當,

「這才是真真的太平世道啊!」

而站在長堤上望著碼頭街市上越發繁華與喧鬧景象,已經滯留在當地月余的壽濠軍使者徐溫,亦是半真半假的對著陪同人員感嘆道:

他本字敦美,乃是海州朐山(今江蘇東海)人士,因為參與了鄉黨販鹽生意而被官府論罪,就此流徙參與了戍守朔方(今寧夏靈武)而結識了生命中的貴人,一起結伴南歸故里。因此也得以陰差陽錯成為了當年追隨楊行慜,在廬州起事的三十六鄉黨/袍澤之一。

當然了相對於元從起事的三十六鄉黨中,又得以活到現今的劉威、陶雅等人,他一直出於這個團體當中名不見經傳的存在。因為他長相朴實甚至有些丑陋,在軍中時也不以勇力和武功著稱;因此只能依靠長於書算的一點手藝,長居幕後而經營糧草庶務,而沒有任何戰功可言。

所以,他剛被置換扣留下來的時候,未嘗不是暗自有所想法。難道自己價值還能比得上鞍前馬後追隨有年的田頵么?或又是這些太平賊想要籠絡和收買自己。然後等到故主楊行慜所屬的勢力失利之後,在其故里廬州等地,借助自己的名頭和手段來招撫和安定地方呢?畢竟,他經手的就是這方面的事物,也算是薄有經驗心得了。

然後他左等右等,卻始終沒有等來任何賊軍的拉攏和恩結的手段;反而是被管束相對寬松的圈定在一個范圍之內,除了相對的衣食供給如常,以及響應一些他的主動要求和交涉之外之外,就在沒有更多理會和處置了。這就讓人大為看不懂有根外難受了。

於是他有不免想到了另一個想法,難道這些太平賊想從自己身上窺得壽濠軍中的內情?要說起來名籍賬簿這寫也是自己所擅長的。然而,這段時間下來,卻根本沒有人與之頻繁的接觸和結交;反而是將他帶出去見識一些公眾活動當中,得以窺見了不少了太平賊方面的日常虛實。

然而,當他可以了解的方方面面內容愈多之後,就不免在感官上有些受到不同程度的沖擊,而變得有些灰心失意和喪氣起來了。因為以他歷練出來的經驗和眼光,光是在江陵城外所見到水陸往來的日常輸運規模,就足以供養數倍壽濠軍上下所須;而富集在江陵左近的人口財貨,更是壽濠軍所有的地盤戶口加起來也難以企及。

而來自沿江密密麻麻分布的水利工房里,那些高聳如山的巨大傳動機關和流水一般輸送出來的各種鐵具器物;終日噴吐著紅光和濃重煙雲鍛造不息,又仿若仿若是發怒的火山迸濺之下,熾亮鐵水流淌如河的高爐和平爐;織染聯營場里堆積如山的絲帛和布匹。。。更是讓他難免眼界大開,而又不由為人造工業的偉力所畏服當場。

然而在那些被視為改造模范的中心屯庄里,他又受到了另一種震撼。號稱是就算沒有那些豪姓大戶的衣冠人家,和鄉土胥吏之家所構成的形勢戶,所維系的鄉里局面。也能夠依靠太平賊的規劃使然,而做大安居樂業、溫飽足給的人家。

正所謂是知道的越多,本人就受到震撼的越大。尤其是在被安排親眼見到了,正在圈養在寺院當中那些昔日的朝廷節上、連帥本尊,並與之進行了短暫攀談之後。徐溫就像是心中某根線一下子斷了,又像是被某種可怕的現實給打垮、壓倒了一般,生生一口吁氣堵在胸口,整整好幾天就沒有能夠緩過勁來。

他終於有所明白,自己所屬的壽濠軍團體,究竟是在與如何一個龐大無匹而又深不可測的崢嶸怪物,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對陣當中啊。反倒是隨後壽濠軍相繼戰場遭受失利,而只能困守廣陵城的消息傳來,讓他一下子反而恍然大悟式的醒悟了過來,原來是對方根本沒有將他這方勢力放在眼中。

但這也激起了他某種執拗或者說是偏著的性子;而從原來的茫然和失落當中重新振作了起來。既然這些賊軍顯然看不上自家的勢力,甚至從廣大治下都看不到正在為淮南戰事而奔忙的跡象。那自己豈不是可以利用這些賊軍對於自己的輕視,替壽濠軍替都率打探到更多的內情和虛實?

是以,他也開始主動的提出更多試探性的要求,以為揣摩這些賊軍對於自己的態度和底線;以便采取後續的對策和。但是獲得的結果卻是令他有些出乎意料和驚訝亦然。他摻雜在一堆充滿了恭維和仰慕言語當中的真正訴求,居然有小半部分得到了准許。

因此,他可以申請在陪同人員的監管之下來到江陵城外,以便更好「體察」和「瞻仰」太平軍治下的風土民生。然後他又想到了,也許這是這些賊軍對於自己的試探呢?只要自己表現出逃亡的跡象。或許對方就會名正言順的殺之於後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