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是、乃是,因為城頭守軍對於敵情有所延誤,未能發覺城下潛襲而來的敵勢,也未嘗及時告警與彼輩。。遂令有所損傷的由頭。。」
這名將弁在他目光灼灼之下,不禁猶豫再三還是咬牙說道:
在場的幾名重臣聞言相繼斥聲道:
「怎當如此。。」
「真是混賬。。」
「不顧大局。。」
「好個驕橫跋扈的。。」
「這豈不是乘機要挾的。。」
「住口。。個個都不讓人省心么!」
然而,居於上首一直沒有出聲過的黃巢,卻是突然開口斥責:
「臣仆惶恐。。」
「臣下有愧。。」
眾人連忙俯首領教道:
「大敵當前,怎么還有這種屍餐素位的庸碌之輩竊據城要。若來的不是外援,而是敵軍乘機奪城,難道還能繼續糊弄過去?」
黃巢不由長喘了口氣才又道:
「彼輩才打二十棍怎么夠,小孟拿我手諭前去,守備懈怠如斯,奪職下獄,不日待決。。」
「聖上英明!!」
孟楷卻是根本不管其他人的惶恐臉色,和對於自己的隱約不忿,毫不猶豫的贊聲道:然而,待到孟楷領命而出之後,黃巢卻是眼神微妙的再度長嘆了一口氣。眼見得大齊新朝的可用之人已經不多了,然而他曾經可以信賴並且才具得力的人選,卻一個個似乎有了他想和別念,這才是最為悲哀和無奈的事情啊。
身邊的內臣卻是似有所感的嘆聲道:
「孟大使還真是心直口快啊。。」
「你也退下,讓朕自處片刻吧!」
黃巢卻是沉聲道:
「對了,再從庭掖挑揀兩名女伎,以中宮的名義送往明德門處。。」
「遵旨。。」
而在另一處,暫且告病家中的宰相李君儒,也得到了相應的消息;卻是對著上門探詢的左右親信道:
「聖上這也是無奈之舉啊!太平軍跋扈也不是一兩日的事情了。」
「但好歹是首批抵達的援兵,若是不能快刀斬亂麻,做出個姿態來,那其他尚在道途中的各路人馬又當作何想?」
「只是多少要委屈了咱們這些臣下了;接下來的日子里你們也要多多收斂些,莫要再去沾惹上與之相關的干系了。。切記切記。。」
而在城外風雪交加的樊川,號稱凈土宗第一道場的香積寺內,已經移陣中軍到這里大唐宰相鄭畋,也身披深色的狐裘大氅站在千幢舍利塔上,默然看著遠處隱約的長安城輪廓。身後也有一眾將校和屬官在輪番稟報道:
「堂老,如今積雪逾尺,對於攻城器械的打造頗為不利;關內連年戰亂,居邑多毀,實在再難找到更多合用的大柱、橫梁了。。而從太白山等處重新伐木,一時托運不便,只怕要愈發延期了。。」
「堂老,軍中取暖和立營的柴碳普遍不足,能夠拆除取用的屋舍越發難尋;昨日軍中又有百余人不行了。。」
「堂老,蜀軍先鋒兵馬使王建於眉縣來信,稱遭遇風雪益大,所部凍傷凍病者眾,亟待休整方能再堪征戰。。」
「堂老,溫末各部又自行出去劫掠了;西州和甘州回鶻部稱牛馬贏弱,只能提供步隊出陣了。。。」
「堂老,涼州軍在武功請書,敢問本陣蜀地供給的冬衣帳毯,何日才能抵達。。」
「堂老,河隴十民部的義從久攻咸陽不下,乃至請撥給更多車馬器械以助其勢。」
「報,堂老,歸義軍的鄯州(青海樂都)團結與龍氏義從,在長安城南明德門外遭遇太平賊旗號;交相潛襲不果,已經退還回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鄭畋才驟然轉過身來沉聲道:
「速傳兩部頭領前來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