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9章 征衣卷天霜(下(2 / 2)

唐殘 貓疲 1736 字 2020-08-01

「這終究也是個對應的法子不是?能夠拖得一時是一時了,說不定到時候又有新的轉機和變數了呢?」

更有人居中和起稀泥來。。。。

然而,當月上中天酒宴最終得以散去之後,作為此間提供招待和會宴場所的主人;以家中藏書萬冊而別號書樓先生的,前東都分司劉允章的舊部之一,舊朝翰林學士、中書舍人,如今被招辟為佐幕官之一的李磎,也不免大失所望的嘆息道:

「豎子皆不足以為謀者,畏縮猶疑如斯呼。。。」

「都是一群被安逸日子消磨了意氣和膽量的軟貨,讓他們倚老賣老的向留守抱怨幾聲,嘴上罵個痛快討個利索也罷。但是想要更多做些什么,就各般左右言他的推諉和無膽了。。」

披著一身月色送客回來的張存敬,卻是滿臉鄙夷的冷哼道:

「既然明白指望不上此輩中人了。那就唯有全力仰賴那些本鄉地方出身的同僚、部眾了。。畢竟,太平軍或許可以念在舊情上有所善待義軍舊屬,卻未必會輕易放過彼輩之流的鄉土豪姓吧?」

李磎聞言越發嘆息道:

「正是此理,若是不想被自家的泥腿子給以下犯上出首了去,就此毫無體面和斯文掃地的當眾受人所辱;就只能與我等放下前嫌和爭端,想法子未雨綢繆的自救自助了。。」

張存敬卻是有些心領神會的點點頭道:

「其實,我聽說在留守軍中的老兄弟,還是有些堅決不忿太平軍那邊的作為的,只是一貫名聲不顯而低斂行事。。。。」

這時候,又有另一位在場作為陪客的本地士人,滑州胙(今河南延津)人劉崇魯突然開口道:

「卻是哪位呢?」

李磎、張存敬不由聞言一動而齊聲問道:

「我在與那些衙前軍將飲酒結交之時曾有所耳聞,那左長直都的丁都將就曾是怒風老營的出身。據說當初他就是被那周和尚奪了權柄,失勢之後自從潮循之地獨身出走的,輾轉歷經尚總管麾下之後才配隸於留守的。。故而諱言此事也少有人知的。。」

劉崇魯胸有成竹的努力回憶道:

——我是劇情分割線——

而在關內道京畿地區的渭水邊上,曹皇後也只能滿心悲哀與無奈的趴在馬背上,努力保護著綁在身前身前的孩子不至於被顛落下來;而在她身後的繼續策馬追隨也只剩下了寥寥數騎。

正因為他們之前表現的太正規了,反而引起了後續的一系列是非。駐守的那名西軍將領,居然想要籍此結交這名奉命去往臨潼的「內使」貴人。然而無論怎么遮掩,還是不可避免的露陷了。

猝不及防的殺死那幾個游騎,並劫奪那名官將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被驚動起來發出警哨並封鎖了東渭橋的敵營,卻不是他們可以掌控和影響的了了。因此,僅僅半個時辰之後就有得到警訊的追兵,相繼趕上來了。

只是他們雖然竭盡全力的故布疑陣,或是在野地和官道之間左右輾轉、騰挪著,籍此甩脫了一波又一波被驚動起來的追兵,但是在稍待片刻的逃亡間歇之後,就會有新的追兵尋覓著他們的蹤跡,而重新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野當中。

在這個周而復始的過程當中,無疑讓人難免越發的沮喪和絕望起來了。尤其是當那些疑似番胡的游騎也加入到了追趕的序列中之後,他們原本那些用來擺脫對方的伎倆和手段,就顯得不夠看起來

但是更讓她刻骨在意的是,先前帶人分頭引走追兵的那名梟衛的話。直到這眼看就要生死別離最後一刻,她才知道對方其實也已經在更早時候暗中投靠了太平軍,而坦言相告希望她日後有機會的話,還請多少照拂下身在南方的家人。

而當對方說著如此話的時候,在她挑選出來的這些護衛當中,居然沒有多少驚訝的表情;反而是相繼又有好幾個人站出來,相繼表明了類似的態度,而願意向南吸引走追兵的注意力,為她們創造逃出生天的機會。

但是,這樣用性命爭取來的機會也不能夠保持上多久,個別梟衛騎乘的坐騎就接二連三的失速、跪倒在地上;然後他們就毫不猶豫的取下掙扎不起的戰馬鞍具上的刀兵,而就此走進和蹲伏在了路邊的溝渠和草叢之中,成為自發留下來斷後的防線。

然而,曹皇後和最後這幾名扈從也沒有能夠跑出多遠,突然間就覺得天旋地轉著仿若是萬物打著卷兒似得,重重拽滾在塵土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