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節 甜港風雲--蕭占風(1 / 2)

臨高啟明 吹牛者 2040 字 2020-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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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節甜港風雲--蕭占風

但是他們不便過於靠近。此處往來聚集的都是熟人,驟然來了兩張陌生面孔,極容易讓人起疑。更不用收打聽消息了。諶天雄深感自己在這里日子太短,還做不到「沉下去」的地步。自己不但一開口就讓人知道是「外路」來的,連舉止都與旁人不同。一舉一動都會招人注意,在這種社會環境里,沒有當地人的協助,搞情報工作就是異想天開。

想到這里,不由得佩服當年文總他們在廣州做下的暗中布置:要是現今沒有高家、沒有起威鏢局,穿越集團孤困臨高,不知道要折騰多久才能打開局面。那里象現在這樣,多少總有些當地的接應。

兩人便在離廟半里遠的一處路畔茶棚里休息喝茶,茶棚里人來人往,五方雜處,即使不開口打聽,也能從旁邊人的議論中聽到不少消息。

好在最近華南和海義堂的角力已經成了徐聞,乃至雷州的一樁大新聞,棚子里的人議論的也最多。

消息很雜,荒誕不經也很多,特別是華南廠的機器,簡直快成為「妖器」了。雖然機械這種東西在晚明並不象「盛清」時那么稀罕,但是不用人力、不用水力,也不用風力就會自己動,氣力又這么大的東西,還是讓很多人感到神秘莫測。

其次被議論最多的,就是華南廠諸公的私人生活了。特別是與文家兄弟兩個的關系,成了許多人意淫的對象,聽茶棚里的公論此二人的菊花很是受人的遐想。倒是常師德在人市上一舉買入五個女人的「壯舉」無人提及。

此時正聽旁邊的人口沫橫飛的說道:「……我看這次,華南是要大大的吃一個癟了。」

何以見得?這是大家都要問的事情,迄今為止,認為華南要吃癟的預言已經出過幾次。徐聞的賭局里,最近還多出一種賭盤:賭這次糖業大戰是華南勝還是海義堂勝。前些日子一直買海義堂勝的人多,但是隨著二兩五錢的收購價一直維系到現在,買華南勝的人大為增加。當地人不是傻子,榨季攏共才三個多月,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分之二,海義堂下面的各家糖行的倉庫里還是空盪盪的。勝敗已分。

「你老兄天天就知道舔海義堂的腳丫子,上次不知道是誰說的,華南銀根三日內必斷,不斷的話割了他的活兒去?」有人出言嘲諷,「看您老人家至今也沒上京師去掛擋子么!」

「掛擋子」是民間自閹,有意入宮的人,到京師去投供當太監辦得手續。

茶棚里一陣哄然大笑,那被取笑的人猶自嘴硬:「誰知道他們哪里又搞來了銀子?我看華南也是苟延殘喘的了。」

「苟延殘喘到過秤的增加到十五個,翻了三倍。天下有這般苟延殘喘的?」

「哼!」被取笑的人不肯認輸,道,「就算華南有的是銀子吧,這民心上他們就輸了一著了!你看著吧,三五日內,必有民變!」

「何以見得?」對方不以為然,「難道你有二個活兒?難怪不能去投檔子了!」

這下茶棚里簡直是笑翻了天,一個個都捂著肚子打跌,連跑堂的和伙計也笑得彎腰抹眼淚的。

這下此人面子上掛不住了,急道:「蕭酸子!你看著好了,華南在徐聞倒行逆施,毀了多少人的生計,早些時候便有人去告他被太爺駁了。但是事情豈能就此了解?早晚激起民變來!」

被叫酸子的書生搖搖頭,笑道:「這話,我奉勸你上華南糖行的門口對著蔗農們去說說。二兩五錢的行情硬是變成一兩,還好意思說別人『毀人生計』?!」

「哼,徐聞只有蔗農?」對方冷笑一聲,「我看你是眼睛瞎了。鄒和尚廟前的那些人,哪個不是恨得華南要死?我勸你也不用急著替華南鼓吹,三天過後,必見分曉!」

「三天就三天!」書生啪的把扇子收了起來,「我倒要看看有什么分曉。就看他們推舉出來的林庄是個何等貨色,這群人就成不了氣候!」

諶天雄聽得提到了「林庄」,不由得豎起了耳朵,想聽個究竟,沒想到有人卻來勸解了,「二位、二位,這等事情與我等無干,何必為此傷了和氣?還是吃茶。」

這么一來,「林庄」的話題就不提了,不過話題還是在華南的事情上,這書生對華南的機器極有興趣,只恨華南門戶森嚴,不得進去一觀。

「聽說那機器吃得是甘蔗渣,吐出來的是黑煙,熊熊烈火,倒似是個大爐子一般。」有人說。

「只不知道這爐子上燒得是什么?燒了又有何用?」他長吁短嘆,「要能親眼看一看就好了!」

「燒得是水。」有人說,「聽里面的人說,每天都要往里面車水。到時候,還會噴出水汽來,只是不知道他們每天這樣燒水,到底對煮糖有什么用處?」

說著無意,聽者有心。諶天雄暗暗點頭。古人的觀察力還是有的,可惜少了幾百年的見識和積累,這點上很吃虧。

「華南制糖乃是秘法,想進糖廠去看他們的機器,豈不是痴心妄想?」有老者說了,「就說這雷州府,盤想和華南做生意的大戶也多的是。」

這倒是第一次聽說!諶天雄心想,鏢師們出來打聽消息,到底是隔了一層,何況他們也不知道哪些是穿越者最關心的。

「這倒奇了,除了糖,和他們還有什么生意可做?」

「華南這么大的一家字號,單單吃飯穿衣就是個很大的買賣!」老者說,「可惜他們來得時間尚短――」

可惜什么,不問可知。華南在這里根基甚淺,何況底細不明。地方上一般的大戶商鋪多半老成持重,結交新客戶做買賣,一看來路清楚,二看為人處世。二者都無問題,才會和你交易,否則寧可不賺錢也不招惹。

華南和海義堂的對決,看起來是兩家之間的事情,實則全雷州都盯著。這么一想,又比過去深了一層:華南在這里,一是要賺錢,二是要豎名。這里雖然不是「解放區」,卻是未來穿越集團的重要財源,基礎務必要扎實才行。想到這里諶天雄心中更堅定了用手腕,而不是靠武力的解決的思路。

不過到最後卻再也沒人提林庄的事情,諶天雄未免失望,既然這樣,就不得不當面打聽打聽了。從旁人的言談中他知道這個蕭姓書生叫蕭占風。此人對華南的觀感甚好,難得是即明事理又肯仗義執言,倒是個可以拉攏的對象。而且言下之意,他對林庄頗為了解,通過他或許能打聽些消息出來。

時近中午,蕭占風要回去吃飯了。諶天雄對著周士翟使了個眼色。周士翟會意:這里人多眼雜,不便當街招呼,干脆跟他到家,再去登門拜訪也不遲。

當下跟了出去。諶天雄自顧自的在茶棚里喝茶,聽人胡說八道。只是他的雷州話水平頗為有限,倒有一多半聽不懂,心里盤算著要請個人專門教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