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節 張溥(2 / 2)

臨高啟明 吹牛者 1544 字 2020-11-28

趙引弓無心細看,他匆忙地整理一下衣巾,等院子通報之後,就低著頭,拱著手,放輕腳步,從院子揭起簾子的那扇門走了進去。

翰林院庶吉士張溥已經在屋里等著他了。

張溥很年輕,只有三十歲,和趙引弓是同齡人,頷下已經留了三縷清須,顯得很是老成。趙引弓注意了下,覺得他的神情面容是個頗為寬厚之人,但是眼神中偶爾流過的熠熠神采,又說明此人意志堅韌,處事果決絕非單純的無用好人。

據說張溥少時因為伯父家的豪奴陳鵬、過鯤曾經欺其父,又多次鄙視於他出身微賤。他便寫里血書發誓要報仇,後來科舉發達之後果然通過路振飛,將兩名奴仆拘到崇明縣,由縣令判決後秘密處死了。

見他們二人進來,張溥已經面帶微笑的迎了過來。雙方作揖行禮,張岱先將趙引弓介紹給了張溥。雙方又客套了一番。

「今日來見天如先生,實不相瞞,有事相求。」趙引弓開門見山的說道。

「學生已經略知一二,」張溥看著他的眼睛,頗有攝人心魄之力:不愧是高踞文壇盟主,能幕後影響朝政之人,「莫非為孫火東之事?」

「正是。」趙引弓不由得暗暗吃驚――他的打算雖然向張岱說過,但是張岱此人對這類事情並無興趣,不至於專程派人先去向張溥稟告。張溥一見他來就知道來意,可見其自身亦有情報網絡。

「不錯,正是為孫火東之事。」趙引弓點頭道。

張溥並不說話,似乎正在考慮什么,半響說道:「先生何以為學生有如此之能,能幫得里孫火東?」

「先生沒有,復社、東林有。」趙引弓用極肯定的語氣說道。這也是一種拍馬術,充分表達「大任舍你其誰」的意思。

張溥說:「孫火東是徐閣老之子有兒女之親,何不求助於徐閣老?」

「正因為如此,徐閣老不宜多言。」趙引弓說道。

對方又是一陣沉默,趙引弓知道,他雖然身在太倉,朝堂的形式卻知道的一清二楚。此時他必然是在斟酌利弊。他想了想,用極真誠的口吻開口說道:

「朝堂之上,孫火東不過是個小小的棋子。如今要窮究孫火東的,莫不是沖著周相去得……」他停頓下,以便增進對方的印象,「倒下一個孫火東,周相恐亦不能久立於朝堂里!」

能打動張溥的,就是周延儒的去留。周延儒對現在的東林和復社有多重要,想必張溥自己也得掂量掂量。

「先生何出此言?」對方緊緊的盯著他。

趙引弓就這個問題是做過功課的,他有一點好處,那就是後世關於周延儒、溫體仁和東林之間的糾葛的研究資料很多,各方面的史料亦不少。論及材料的掌握的全面和深度可能要比當時的人還要強一些。因而他從錢龍錫案開始談起,一直談到最近薛國觀指使御史彈劾周延儒當主考,安排吳偉業中一甲的種種斗爭。不但各方面的材料詳實,而且分析的頭頭是道。特別是各方之間的糾葛和利害,梳理得條理分明。

張溥一直很注意的傾聽著,眼中卻不時露出訝異之色。直到趙引弓的這篇論文說完,才說道:「想不到先生身在廣里,對朝堂之事卻知道的如此清楚!」

趙引弓只得報以一笑:這話太敏感了。

張溥站起來踱了幾步,轉頭問道:「先生真得認為:孫火東一倒,周相亦不能久留么?」

「是!」趙引弓說得十分干脆,「孫火東與周相的關系,舉世皆知。此次登州大變,孫火東若不能將功折罪,周相又何以自處?」他緊接著又添了一句,「周相一去,徐相又是風燭殘年之身,其余閣臣哪個是溫相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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