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節 去梧州(四)(1 / 2)

臨高啟明 吹牛者 1524 字 2020-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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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就是這個蔣鎖了。」陳白賓拿起審訊記錄,「看上去沒什么油水,就是個愣頭青的大頭兵。」

「蔣鎖……」姬信喃喃道,「好熟悉的名字。總覺得在哪里見過」

「大路貨的名字。」陳白賓道,「凈化營地里一個月能遇到好幾個。」

「蔣鎖!起來,有老爺要審你。」留用的牢子有氣無力的搖著手里的鐐銬

蔣鎖從稻草鋪上爬了起來。他在激戰的中受了不少傷,不過多是皮肉外傷,並不要緊。在牢房中亦未受什么折磨。已然恢復了不少。

他這是第二回當澳洲人的俘虜了,知道澳洲人並不虐待俘虜,他亦存了必死之心,故而在牢中吃得下,睡的著,倒是十分安心。

此刻聽聞要提審,蔣鎖亦很坦然,只隨口問道:「不是已經審過了么?」

「從廣州又派來了新得澳洲老爺,」牢子知道他是條好漢,言語中亦很客氣,「你這回面子大了,上法場的時候都夠喊上幾嗓子啦。」說罷又拱了拱手道:「好漢,得罪了。」說罷給他戴上了腳鐐手銬。

和易浩然不同,蔣鎖是行伍出身,又年輕力壯,鄭二根不能不有所提防。

蔣鎖關在縣牢中,距離縣衙後堂不過幾步之遙,拖著腳鐐手銬也幾分鍾也到了。邁進後堂的瞬間,他頓時瞪大了雙眼。

這些年來他日思夜想,每晚都會出現在噩夢中的髡賊頭目竟然就端坐在堂上!

雖說已經時隔多年,蔣鎖依然記得這個男人當初在堂上審問班子里眾人的模樣:白白凈凈,舉止文雅的中年男人,帶著悲天憫地的神情。每次問話都讓他們把話說完,即不打斷,也不呵斥他們。只是到審問最後才說他們「糊塗」。

班子里的眾人原以為他這樣的態度,大約最壞不過每人捱幾十大板,枷號上十天半月。沒想到,等來的判決竟然是師姐處死,其他人流放。

蔣鎖永遠也忘記不了那天師姐被兩個髡兵從牢房里帶出去時的情景:師父在牢中悲凄的呼喊著女兒的名字,師姐雙目緊閉,淚珠卻止不住的一串串的滾落下來,一直到快出牢房才撕心裂肺的叫了一聲「爹」。

這一聲「爹」,每每令他在午夜夢回中驚醒――他知道,師姐死得冤,死得屈,她對人世的全部留戀和不舍都化作這一個字。

他從來沒想到過,這個慈眉善目說話和氣講理的男人,竟然如此無情和殘忍。

師姐有什么錯?只是為了活命因為吃了羅老爺幾天飯而已。他在海南的時候,天天髡賊說自己是「民心所向」,征伐大明是「吊民伐罪」。可是這老百姓到底算個什么呢?還不是一樣拿老百姓的人頭殺雞儆猴。

「發什么呆?快進去!」身後的衙役推了他一把。

姬信並沒有認出他來,他和蔣鎖不過是在公堂上見過一二次而已。而他當時作為法官,每天要審理的俘虜和犯人多則百人,少則幾十人,根本不可能記住每張面孔。更何況當初蔣鎖只是個毛頭小伙子,這幾年又被流放勞作,樣貌變化甚大。

「你就是蔣鎖?」

「是我。」

陳白賓又問了幾句口供上的內容,蔣鎖一一作答,並無差池。陳白賓最關心的是他是如何調集人馬的,這一點蔣鎖也不隱瞞,將如何與宋銘等人接頭,如何遇到「苟先生」等事一一道來。

「苟先生?」姬信忽然插話道,「你是說苟循禮么?」

「好像是叫這個名字。」蔣鎖有些詫異,這姓苟的莫非也是髡賊的舊相識?

「好么,原來他還活著。」陳白賓當然知道元老院里大名鼎鼎的苟二老爺,「他還真能蹦躂。」

「也別說,這回差點就讓他成事了。」姬信看著眼前這個頭發蓬亂,衣冠不整的年輕人,總覺得有幾分面熟,可卻始終說不上來。他注意到對方的目光直勾勾的看著他,完全沒有一般俘虜和土著百姓那種畏縮回避的眼神。

這人倒是膽子不小,看來是個亡命之徒。姬信心想。

從各方供詞匯總來看,這次暴動,文班底就是易浩然,而武班底是宋銘――此人據俘虜說已經逃走,但是這個蔣鎖卻是不折不扣的二號人物。從他口中應該能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姬信開口問道:「按照供詞,你說你是熊文燦的家丁――熊文燦是貴州人,你是河南人,怎么會投到他的門下當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