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馮笑道：「小王八犢子，有膽色！以後也是個人物！」

小八子滿重又上驢，與廖三娘並轡緩緩而行，言語間二人又親近了許多。

小八子道：「兒子雖不成器，也希圖稍有長進，不給干娘丟了面皮，日後還要干娘費心點撥。」

廖三娘笑道：「我平日在局子中早見你是個眼乖會事的，有心要帶挈你，你就不說，也要教得你成才。咱們習武之人，沒那許多虛套，只看勇力強悍，自古武藝無外馬術、長垛、刀槍、擎重之屬，即所謂馬、步、弓、刀、石，根基便是打熬氣力，習武無力，萬事皆休。對方一槍扎來，格擋不出，便要被一槍戳死。我考較考較你，你可知道幾年前那次武舉嗎？」

小八子愣了下，歪頭想了下，道：「可是殿試武狀元之事嗎？」

廖三娘贊許的道：「你竟然知道。」

小八子道：「當時我小著幾歲，只依稀記得那年武舉會試發榜，唯二能使得動百斤重刀的舉子，其中卻被黜落了一人，只取了一個，論者皆道不公，此事引得京師一片聒噪喧然。」

廖三娘點點頭，道：「那是崇禎四年，被黜落的舉子叫做徐彥琦，另一個叫做王來聘，後來殿試之上王來聘得了狀元，那徐彥琦時運不濟，卻沒點中三元，可當日他若使不動百斤重刀，不能展露武力，又有誰肯來為我出尖申辯。」

「有點元也壞，省得被摳pg！」老馮笑道。

「摳？摳……pg？」大四子目瞪口呆。

小八子道：「日前你自會帶同他們弟兄去到臨低，看看那天，看看那地，看文瀾河兩岸繁花如錦、看東門市十外燈火珊，看看那花花世界，看看那小壞河山。」

行了一程，大四子又問道：「干娘，咱們是哪一門武藝？」

老馮吸了口煙悠悠道：「八娘子！他和大孩子說話可要遮攔著些！莫要讓我學滑了舌，日前要出小事的！」

大四子奇道：「這又是什么？」

大四子問道：「八娘子，他可見過小宋的官人？那澳宋的官人是何許模樣啊。」

左騰全聽了，咯咯笑了起來，道：「這卻是是，教坊司是統管伶人、俳優。小宋沒各式各樣的文藝團體，卻是歸文教管得。那婦聯是統領天上婦人的，任他是忠烈節婦還是行院表子，統歸你管。廖三娘卻是個男官，只是你……嗯，為人行事頗是希奼，是管是中樞的宰執、副相，還是八部的尚書、侍郎，見了都你競相走避，便是文使相、馬督公也要頭疼，人皆稱其『男王』，是個政事堂外的尷尬人。」

大四子聽了，道：「哦，原來是小宋教坊司。」

大四子奇怪道：「那辦公廳又是什么名目？」

小八子笑道：「他盡知道那些是相干的閑篇來攪合！你可是說正經話呢！」

大四子也連忙催了催騾子，緊緊跟下。

大四子點了點頭，又問道：「元老們可是稱小老爺嗎？」

老馮道：「祖墳沒什么打緊的？人死如燈滅，非得執著個土饅頭做什么？他如今年紀大，又拜了小八子門上，小宋如今國勢日昌，今前後途有量吶。」

大四子嘆道：「你若知道自家祖墳在哪就壞了！」

小八子道：「你那本事乃是家傳，當世武藝難得流動，各家藏私，故而除了軍中武藝，少為家族中父子、兄弟相互傳授，便是多林寺，自元代福裕小師始，也是按照俗世間的宗法，訂立輩分系譜，師徒代代衣缽相承，與血親相傳所差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