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二十九章 拜師(1 / 2)

大明文魁 幸福來敲門 1696 字 2020-12-19

窗外大雪紛飛。

燈火下,林延潮正細細讀著文章,一面讀,一面手中的筆不停。

每一名投帖之人的文章,林延潮都有仔細看過,並著一一批改。

不僅是文章上寫了批語,甚至句詞用法,甚至語病錯字都一一改在文章里

當然這也多虧林延潮一目十行的本事,否則一般人哪里能如此。

林延潮寫得極快,沒過多久,就寫完一封,無論合意不合意都會將文章,帖子讓陳濟川帶出。

在書房外的天井里,雪花落在井里的青磚上,天井四面屋檐下擺著幾十張椅子。

幾十名書生穿著狐裘,棉袍,或站或坐,林府的下人提著茶壺,往書生手里的茶碗里添上熱茶。士子們對手上的熱茶並不在意,只是在熱烈的攀談著。眾人都有志於事功之學,故而在場的多是志同道合之士。

不久陳濟川拿著文章,帖子走出了門。當下所有士子都是停止了談話。

「蔣越!」

陳濟川叫了一聲,當下一名二十多歲的書生來到陳濟川面前行了一禮。

陳濟川將文章和拜師帖子交給他說了幾句,這名書生聽後頓時露出沮喪之色,看了文章後道:「得狀元如此盡心批改,縱不能得願,但學生也是銘感五內。」

「老爺說了,兄台與他不過缺了一些緣法而已,倒不是其他。」

兩人重新作禮,這名蔣越的書生轉身離去,一旁書童連忙趕著給他撐傘。眾人再見對方,此人臉上的沮喪之色已是少了許多。

幾名士子商議道:「此人乃是嘉興蔣越,他的文章我看過,是不錯,但匠氣太重了些。」

「匠氣太重就是修飾文辭。方才寫得事功策論,又不是重文辭,再好的文辭難道能出狀元公之右。狀元公收門生,絕不是要那些只知尋章摘句的書生。」

「不錯,我等都是來求經義之道,宮門前吾聞事功之道,仿佛如見一片新天地,若不能拜狀元公門下,此生憾矣。」

眾人談論間,陳濟川又是來到天井里。

「許文昌在嗎?」

一名三十多歲穿著粗布棉袍的士子,走來忐忑地行了一禮。

陳濟川說了幾句,但見許文昌臉上露出大喜之色。

這等喜悅之色,猶如許文昌剛剛榜上提名了一般。

一旁眾人看了也無不羨慕。

「學生謝過陳管家。」

「先不著急謝,還是見過老爺再說。」

當下許文昌由陳濟川領路,走至天井旁林延潮的書房。

書房中點著炭盆,比天井溫暖許多。

許文昌向正在伏案批改文章的林延潮拜下道:「學生無錫茂才許文昌拜見狀元公。」

林延潮停下筆,轉過身對許文昌笑著道:「你的文章我看過了,如欲折衷天下之義理,必盡考詳天下之事物而後不謬這一句,於我深有所得。」

「謝狀元公誇獎,學生於事功之學不過初窺門徑,願拜入狀元公門下窮極此道。」

說完許文昌雙手捧起自己的門生帖子和文章。

林延潮從許文昌手里接過帖子和文章,交給一旁的孫承宗後道:「從此以後你記名於我門下,但能不能出師,要看你平日所學,為人品行。」

許文昌大喜道:「弟子記住了,多謝先生。」

古人一般師生之間,都是稱先生。

若學生對先生,表示更進一步尊敬,則可稱老師。

比先生,老師更進一步的,就是稱夫子了,這好比學生把老師,當作孔聖一般在心底敬仰了。王世貞就曾諷刺,說官場門生稱座主,不過是老先生,但嚴嵩當國時,就有門生諛稱嚴嵩為老師,更有甚者,竟稱嚴嵩為夫子。

林延潮笑了笑,見許文昌無比鄭重地行叩頭之禮。

之後下人捧上茶來,許文昌鄭重其事地端過茶來向林延潮奉上。

林延潮喝了對方奉上的茶水,看了一眼呈上的拜師禮,然後離椅將許文昌扶起:「以後需勤學勉力,不可懈怠。」

如此師生名份就這么定下了。

許文昌走出門後滿臉喜色,神采飛揚,不少士子見了這一幕,都是羨慕,一並上來向他祝賀。

「許兄,先我等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