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零五章 傾訴(2 / 2)

大明文魁 幸福來敲門 1759 字 2020-12-19

「說!」

林延潮稱病休息了數日,即是回衙視事了,但病還沒有完全好妥帖,算是帶病上崗。

這時候右侍郎徐顯卿已是到任了,因林延潮稱病,倒是錯過了他的接風宴。

徐顯卿入內後,林延潮笑著道:「徐部堂到任,我還未道賀,還請恕罪。」

徐顯卿笑著道:「豈敢,林部堂人雖未至,但你的厚禮我心領了。你的臉色如此蒼白,看來病還未痊愈啊。」

林延潮勉強點點頭道:「勞徐部堂惦記,不礙事了,請坐。」

徐顯卿沒有入座,而是低聲道:「今日來是有些體己話來與宗海說的。」

林延潮聞言看了一眼堂下正在辦事的衙門書吏們,當下道:「也好,我們到後堂說話。」

於是林延潮,徐顯卿二人在後堂坐下,徐顯卿二話不說,從袖里取出一疊銀票放在林延潮的面前。

林延潮看了這銀票面額在一百兩以上,然後問道:「徐部堂是什么意思?」

徐顯卿伸指敲了敲道:「請宗海幫徐某一個忙!」

林延潮道:「還是請你直言。」

徐顯卿道:「我想見元輔一面!」

林延潮一愕,徐顯卿是申時行的同鄉,二人相識比自己還早,怎么會要自己引薦呢?

林延潮道:「申府的大門,徐部堂又不是不知往哪里開,此話從何說起?」

徐顯卿嘆道:「實不相瞞,當初我入值教習堂時,與張鯨多有往來,這幾年在翰院之中,也曾……也曾違心幫他做了不少事……」

林延潮聽了心底笑炸了,但面上卻是『大驚失色』地道:「徐兄,你這不應該啊!你可是素來……怎么可以結交閹逆?」

徐顯卿道:「余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本來余也不圖什么,只是忌憚這閹賊手中權勢,我不圖謀能給我好處,卻不能不怕錦衣衛,東廠。」

林延潮當即責備道:「徐部堂,你此情我可以理解,但我等君子身正不怕影斜,只要堂堂正正做人,何必怕被張鯨這樣的小人要挾!」

徐顯卿怒道:「林部堂你是來教訓我的嗎?那就當我沒來過。」

林延潮不說話,笑了笑。徐顯卿猶豫了一下動了動腳,屁股又坐回了椅子上。

徐顯卿深吸了一口氣,低著聲音道:「宗海,眼下也只有你能幫我,之前我升任禮部侍郎之事,就是被張鯨攪黃了,此閹賊素來是翻臉不認人。他要挾於我說這一次他若是不保,那么也魚死網破,將我以往那些事都稟給聖上知道!」

「所以你來找我是想與我一道去元輔那求情?」

徐顯卿點點頭道:「不錯,宗海,我現在實在無顏見元輔,只有托給你了,平心而論這幾年你在翰林院,我待你不薄吧。」

林延潮心想,二人關系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這不薄從何而來。

「就算沒有深厚交情,但你我同僚一場,你也不能見死不救。」

林延潮道:「此事太難,徐部堂能找的人還有不少吧,為何……」

徐顯卿將銀票從桌上向前一推道:「我只信得過宗海。」

林延潮看了一眼銀票心想,我的人格就被人看得這么低嗎?

林延潮道:「也罷,我姑且試一試。我們一起去元輔府上吧。」

徐顯卿點了點頭,林延潮知道徐顯卿自爆把柄給自己,也是以後向自己靠攏的意思,自己若這一次擺平了此事,那么徐顯卿以後就會投靠自己。

不久申時行府上,林延潮在書房里等了一會才見到申時行。

申時行雖辭職不理事,但府上客人卻是不斷。

但方才來的卻不是客人,而是宮里的中使。原來中使捧著奏章到申時行的府邸,請申時行批改,卻給申時行原本封還回去,狠狠地駁了天子的面子。

林延潮不得不說,申時行這氣得很有道理。

官場上面對上頭不合理的請求,不是逆來順受的,也不是直言頂回去,而是找一個合適的時機,正常的表達。

這一次封還聖旨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在於慎行默許,高桂上疏攻訐申時行的時候,天子不是站在申時行一邊,而是下令徹查此事,就很傷了申時行的心。

人家可是帝國宰相,連一個女婿中舉的事,都被言官拿來說事,臉都被打腫了,饒伸再一疏,直指人家是奸相。

你再不狠狠處置,那么我也真的不想干了。

奏章哪里來哪里去,你另外找人吧,我撂挑子了!

申時行封還完天子的聖旨,即到書房見了林延潮並道:「正要找你來商量!」

林延潮道:「恩師,容學生先稟一事……有關於禮部右侍郎徐部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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