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自家師弟的能力,他還是信服的。
不是什么人,能都於微末中崛起,一步一步坐上九州大聯盟副盟主的位置的。
但隨即,梁源長就覺得無趣,打消了這個念頭。
若是張楚在。
這兩個老幫菜根本就不敢來!
那家伙心是軟。
但手底下硬啊!
「二位……」
沉默了半響,他終於說話了:「梁某好歹也是北平盟副盟主,二位這般欺我,是不是太不拿我北平盟當一回事了!」
他終究還是說了軟話。
沒他想象的那么艱難。
畢竟世事不如意,十之八九……
堂下的兩位燕北飛天宗師聞言,同時皺了皺眉頭。
他們就是吃准了梁源長性子剛烈,才敢欺上門來。
沒想到梁源長竟然真服了軟,拉出了北平盟當擋箭牌。
這就有點難辦了。
他們可以不顧及梁源長這個二境三品的臉面。
卻不得不顧及那位即將走馬上任九州大聯盟副盟主的北平盟盟主的臉面。
那位,他們是真惹不起……
二人對視了一眼。
面如重棗的綠袍中年人立馬便冷笑道:「梁法王這是拿北平盟壓我等嗎?」
麻衣老者接口道:「梁法王做了八年無生宮法王,這才做了多久北平盟副盟主?這么快就忘了娘家嗎?」
他們自忖占著理,便是張楚親至,也不能拿他二人怎么樣,便夾槍帶棒的拿話擠兌梁源長。
嗯,那張楚好歹也是快要出任九州大聯盟副盟主的人,不至於如此不顧臉面罷?
梁源長風輕雲淡的搖頭道:「二位不必拿如此低劣的激將法激我,梁某今日勢不如人,要想保住底下這班弟兄不遭歹人魚肉,自當有力借力、有旗借旗,以我與張楚的關系,想來他不會介意我拉他的大皮的做旗。」
「梁某現在就想問問二位,北平盟這桿旗,二位敢不敢拔!」
說道此處,他的臉色陡然變得鄭重,目光銳利的在二人的臉上掃視。
他是真不會說話。
體面人談判,不是這么談的。
面子和里子,總得讓對手占一樣。
似他這般,一句話就將人懟到牆角,全不給人留余地。
人就是有心不與他翻臉,也會被逼著與他翻臉。
兩位燕北飛天宗師聞言,果然大怒。
正要放狠話。
就聽到一道聲音,從堂外傳來:「我也想看看,我北平盟這桿旗,二位敢不敢拔!」
「混賬,我等說話……」
綠袍中年人暴怒之下,脫口便喝罵道。
然而話只說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不得不咽下去。
因為一股磅礴的威壓,已如同猛虎出閘一般,涌進正堂之中。
空氣突然之間就變得沉逾千鈞!
堂內三人齊齊望出去,就見一道白衣勝雪的人影,徐徐邁進正堂。
此情此景。
縱然兩位燕北飛天宗師都不曾見過來人,依然一眼認出了來人的身份……這他娘不是張楚嗎?他怎么跑到燕北州來了?
梁源長見了他,會心一笑:「玄北那么忙,你怎么有空過來?」
張楚亦笑著拱手道:「大師兄出來辦事,做師弟的,自然得來給給師兄充一充人頭兒!」
梁源長頷首,輕描淡寫的說道:「來了就坐吧,一道聽聽二位前輩的高見。」
張楚正色道:「謹遵大師兄之令。」
堂內的二位燕北飛天宗師看著這師兄弟倆一唱一和,臉憋成了豬肝色。
當然,綠袍中年人臉本來就紅,現在看起來,不過是充血了而已。
「張盟主……」
麻衣老者強撐著艱難的說道:「此乃我燕北江湖家務,張盟主身為玄北江湖龍頭,插手我燕北江湖家務,不合規矩……」
綠袍中年人大點起頭:「對,不合規矩!」
「規矩?」
張楚掃了二人一眼,淡淡的說道:「那我來告訴你們,什么是規矩!」
「即刻起,我北平盟即對燕北江湖宣戰!」
「明日,我北平盟紅花部三萬弟兄,就將攻入燕北!」
「二位前輩現在就可以回去,調兵遣將,預備與我北平盟開戰!」
打下你燕北江湖。
就合規矩了。
梁源長笑了,輕聲道:「二位前輩若是有信心,也可現在留下我師兄弟二人。」
張楚大笑,再度向梁源長拱手:「大師兄高見,若我為地主,定然會行此險招,消禍患於未起之時!」
堂內兩位燕北飛天,一言不發。
一言也不敢發!
沒了無生宮的燕北江湖,就是一盤肉!
連天魔宮都能在這盤肉里切上一大塊。
遑論更加強橫的北平盟乎?
讓他們上?
他們從踏足飛天之日起,就沒跟人動過手。
而張楚,已將三位飛天宗師斬於馬下!
這還怎么打?
並肩子上?
論飛天宗師數量和實力。
九州江湖那個勢力比得過御字小團體?
這還怎么打?
他二人方才以眾欺寡擠兌梁源長,過足了嘴癮。
現在輪到他們品嘗被持強凌弱的滋味兒,才發現是如此的苦澀……
罷罷罷。
大丈夫能屈能伸!
無須與這兩黃口小兒一般見識!
……
曼陀羅山庄外。
張楚與梁源長並肩而立,目送兩位燕北飛天宗師逃也似的御空離去,面上卻都沒什么笑意。
「大師兄。」
張楚輕聲呼喚道。
梁源長:「嗯?」
張楚輕聲嘆息道:「回關之後,你還是閉關吧……」
梁源長斜睨了他一眼:「怎么?嫌我不中用了?」
張楚搖頭:「不是,只是見你低聲下氣的樣子,心頭難受。」
梁源長倒是看得開,輕輕拍了拍張楚的肩頭說道:「這有什么,你是沒見過當年我被人追殺得像條喪家之犬一樣四下逃竄的模樣,到處跪門檻求條活路都沒人搭理……」
張楚「嗯」了一聲,回頭看了看無聲無息聚到他身後的眾多無生宮中人:「這就是你護著他們的理由?」
梁源長也回頭看了一眼,勉強的點頭道:「算是吧。」
張楚沉吟了片刻,低聲道:「你若真想護他們性命,其實留在燕北州,也未嘗不是一個好選擇,玄北……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最後。」
梁源長輕蔑的輕「呵」了一聲:「既拿起刀劍,誰還怕死啊,我護著他們,只是想讓他們有尊嚴的活著,縱是要死,也能有尊嚴的去死。」
張楚心中有幾分觸動,沉默了許久,才點頭道:「我明白了。」
梁源長轉而問道:「對了,你來燕北作甚?」
他才不信張楚千里迢迢的跑來,真是來給他充人頭的。
他又不是八歲稚童,出趟遠門還要爹娘辦妥一切。
張楚:「哦,我是准備去夏侯家一趟,順道來你這兒瞧瞧……」
梁源長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果然,重色輕友的東西!」
張楚愣了愣,不解的問道:「你在說些什么虎狼之言啊,我是想著人夏侯家支援了我們北平盟八百精銳家族武士,於情於理的都該登門道謝,你扯到哪兒去了!」
梁源長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編,接著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