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大破匈奴(八)(1 / 2)

大漢帝國 殷揚 2696 字 2022-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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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大破匈奴(八)

眼下的戰爭情景已經夠慘烈了,空氣中的血腥氣已經夠濃烈了,屍體已經夠多了……打到如今這種程度,可以說,戰場的慘烈已經得到淋漓盡致的展現。

可是,這還不夠,遠遠不夠!

天一亮,那些抱頭鼠躥,跑錯了方向的匈奴也向北逃來,匈奴來得更多,成群結隊,就象蟻潮一般。

而漢軍四處截殺,人人紅著眼睛,好象噬血凶獸似的。

從昨天早上打到現在,整整一天一夜了,漢軍沒有歇息,沒有睡覺,一直在戰斗。體力、精力、心力消耗之大,快到極限了。若不是高昂的士氣,強烈的斗志支撐著他們,早就支撐不下去了。

即使如此,漢軍揮出的劍已經沒有以前有力了,他們的戰號沒有先前響亮,因為他們的嗓子吼啞了。

就算如此,他們仍是在砍殺,仍是在嗥叫。即使嗓子吼破了,沒有聲音,那種怒吼的氣勢仍在!

飢餓不堪的漢軍,揮動漢劍,切下一塊塊血淋淋的馬肉,就往嘴里送。

左手握著馬肉,大嚼不已,右手揮著滴血的漢劍砍殺,活脫一個個魔鬼!

數萬漢軍啃著馬肉,揮著漢劍,就象數萬魔鬼在匈奴敗兵中殺進殺出,肆意制造著死亡!

地上的屍體在增加,空氣中的血腥更濃,戰爭的慘烈更加強烈,因為,屠殺還在持續!

匈奴營地。

此時的匈奴營地,已經不能叫營地。昔日帳幕相連,一眼望不到頭的景象早已不復存在,到處是翻倒的帳幕,火光熊熊。

匈奴已經沒有了,匈奴不是逃走,便是死在漢軍的劍下。有的只是漢軍疲憊的臉色,還有沖天的戰號「漢軍威武!」

「漢軍威武!」

戰號直上雲霄,重得大地都在顫抖。

數萬漢軍雖然疲憊不堪,卻是歡喜莫銘,揮著手臂,大聲吶喊,盡情的渲泄著喜悅之情。

此時此刻,漢軍有的只有喜悅,只要是活著的,都會吶喊。

那些受了重傷的漢軍,躺在地上大吼。

更有漢軍在吼過之後,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雖然他們已逝,可是,他們的嘴角掛著微笑。他們在正面會戰中打敗了匈奴,人生如此,夫復何憾?

「大帥!」馮敬一身的血,血人血馬,策馬而來,遠遠就叫嚷起來。

「馮大人。」周陽人是血人,馬是血馬,一臉的疲憊,伏在馬鞍上喘著粗氣,隨時可能會從馬背上掉下來。

「大帥,你受傷了?」馮敬來到近處,驚呼一聲:「這么多的傷?」

此時的周陽,好象一頭刺蝟,肩上、胳膊上、腿上、背上,插滿了密密麻麻的箭矢,更有不少刀傷。

混戰之中,刀槍無眼,流矢橫飛,一個不好就會受傷。周陽這傷,足有十幾處。

「傷?」馮敬不提醒,周陽精力高度集中,還感覺不到疼痛。經他一提,這才覺得渾身火燒火辣般的疼得厲害,手一軟,再也支撐不住了,從馬背上栽了下來。

地面上隨處可見血湖,在朝陽下發著妖異的紅光,周陽這一摔下,正好摔在一個不大不小的血湖里,濺起一大片血花,份外妖嬈。

「大帥!」馮敬驚呼一聲,飛身下馬,就要來扶。他也受了不少的傷,身上插著幾支箭矢,這一下馬,牽動傷口,不住呲牙。

「沒事!」周陽努力把話說得平穩,仍有些顫抖。

「別聲張!」周陽叮囑一句,艱難的舉起漢劍,把箭矢切斷。一連削斷幾枝,可是,右臂上的箭矢,無論如何卻是削不下來。

「馮大人,幫個忙!」周陽把漢劍遞了過去。

「大帥!」馮敬激動得眼里直涌熱淚:「大帥,得趕緊治。再不治,就來不及了。」

「沒那么嚴重!」周陽搖頭道:「這一仗打下來,人人帶傷,要治也輪不到我,比我傷得重的弟兄們很多。我這只是皮外傷,過段時間就會好,你不要擔心。削!」

「大帥,我我我……」馮敬遲疑了一陣,終於舉起漢劍,把箭矢削斷。

「大帥,你忍著,我把箭矢拔出來。」馮敬左手拽住箭桿,就要動手。

卻給周陽攔住:「別動!就這樣!」

「大帥,你身系全軍安危,拖不得呀!」馮敬激動難已之下,聲調有些高。

「正因為我身系全軍安危,才不能拔出來。」周陽另有一番熱血說詞:「這箭簇一拔出來,就要流很多血,就得治療。現在時間緊,沒時間治傷。左賢王的五萬軍隊還在,我不能浪費時間。幫我包扎一下就行了。」

左賢王的五萬生力軍,的確是懸在漢軍頭上的一把利劍,誰也不知道他會什么時撲上來。只有把他給收拾了,漢軍才真正的安全。

馮敬不得不佩服周陽的心思,身受如此重的傷,仍是沒有忘了大局,噙著眼淚,撕碎衣衫,幫周陽包扎。

連傷葯都沒有,只能這么草草包扎,這也讓周陽減輕了不少痛苦。

「馮大人,你忍著,我幫你處理一下。」周陽握緊漢劍。

「謝大帥。」馮敬坐到周陽面前。

「大帥,讓我來吧!」趙破奴紅著一雙眼睛,虎目中全是淚水:「大帥,你都傷成這樣了,還撐著。嗚嗚!」

他是個硬漢子,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會皺下眉頭。可是,周陽身為統帥,如此做,是何等的感人?由不得他不流下了熱淚。

趙破奴也是一身的傷,身上插著幾枝箭矢。

「好!你給馮大人處置,我給你處置。處置完了,我們就出發。」周陽點頭。

馮敬向前挪挪身子,趙破奴坐到他身後,舉起漢劍幫馮敬削箭矢。周陽手中漢劍一揮,一枝箭矢掉在地上。

三人就這般,削斷箭矢,誰也沒有拔出箭簇,更沒有用金創葯,只是簡單的包扎了一下。

誠如周陽所言,他們的傷比起重傷的兵士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此番大戰,漢軍雖然大勝,代價也不小,重傷的軍士很多,救治他們根本就忙不過來。周陽雖然准備了不少葯材,可是,仍是不夠用。

「派出鴻翎急使,向皇上報捷!」周陽一邊包扎,一邊下令。

「大帥,報多少?」馮敬咬牙強忍著疼痛,盡量把話說得平穩。

「報十萬吧。」周陽略一沉吟。

「大帥,我們現在不知道斬首數,報十萬是不是不太好?」趙破奴提醒一句。

「哪有時間,哪有人手來清點。」周陽也是無奈:「皇上在苦等著捷報。只要是捷報就好。斬首的詳細數字,就等以後再說吧,先報十萬,讓皇上放心。嗯,得把缺醫少葯的事情稟知皇上。」

景帝是盼星星盼月亮,在盼著捷報,要不然,遲些再報更准確。

馮敬和趙破奴不好再說,這事就定下了。

「還有,傳命,馬上集結,准備出發。」周陽把漢劍支在地上,努力撐起來。卻是雙腿乏力,努力幾次都沒有成功。

馮敬和趙破奴把周陽扶起來,兩人合力,把周陽抱到馬背上。

如今的周陽,失血過多,要騎馬都有些困難。一騎到馬背上,搖搖晃晃,隨時會撤下來。

「快,找輛車來,讓大帥乘坐。」馮敬馬上下令。

「不必!」周陽阻止他:「用繩子把我綁在馬上。我們的行動一定要快,要在左賢王反應過來之前趕到。」

乘車沒有騎馬快捷,周陽不想拖累行軍速度。

「大帥,左賢王是擺在砧板上的肉,他跑不了。」馮敬勸道。

「若是左賢王向北來,我倒是放心了。我擔心的是左賢王逃跑。」周陽濃眉緊擰在一起:「左賢王要逃的話,我們一是疲憊之師,二是我們現在不缺戰馬了,可是,我們的騎術比起匈奴卻是差了一大截,萬難追上。」

「大帥放心,左賢王能往哪里逃呢?」趙破奴不當一回事。

「往北,會與我們迎頭撞上,我們雖然疲憊不堪,還有弩陣在手,足以收拾他。」周陽信心十足,話鋒一轉道:「往東,那不可能。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向西北,往河套之地撤退,這是左賢王目前最好的方略。要我是左賢王,我就會撤往河套之地。」

「這個……」馮敬和趙破奴一下子無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