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軟禁行宮(2 / 2)

紫川 老豬 3219 字 2020-12-01

馬維!他居然還活著!這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經死在倭寇的島上了嗎?自己還親眼看到他的頭顱,那么多倭寇都證實了……啊,替身!像馬維這種仇家多多的家伙,怎么會沒有幾個替身呢?自己上當了,真是該死!

紫川秀頭腦中一片混亂,腦子里像有十萬只蜜蜂在飛舞,嗡嗡直響。

朦朧中,他隱約聽到了馬維的聲音:「……回總統領大人的話,關於十二月二十四曰的真相,我想紫川統領對我有些誤解。紫川統領是我尊敬和愛戴的上司,我與他無冤無仇,有什么理由要謀害他的姓命呢?而且統領還指控我煽動軍隊發動兵變謀逆,那就更荒謬了:假使我真的大逆不道,也不會趁一個家族統領在場的情況下兵變啊!三十五師是家族的軍隊,更不可能聽我的命令去圍攻一員統領!事實是這樣的:十二月二十四曰晚,我接到警報,有一股倭寇部隊正要入境侵擾,恰好要經過統領所在的第十一哨卡。為了保證統領的安全,我立即帶上三十五師第二團前去救援,到達目的地時正好遭遇倭寇匪幫正在圍攻第十一哨卡。我軍與倭寇展開殊死戰斗,正當我軍擊敗了倭寇時候,由林睿帶領的林家保衛廳部隊突然出現攻擊我軍,他們沖擊了我軍包圍圈,放走了倭寇部隊。當時我十分憤怒,上前與之理論,正爭論間,林睿突然裹脅了統領大人要走,理所當然的,身為屬下,我連忙帶著部隊前去救援大人,誰知林睿突然下令保衛廳部隊發動攻擊。我軍將士不曾防備,傷亡十分慘重……」

眼看馬維大發厥詞,按理說,這個時候紫川秀怎么都該起來反駁了,但令大家驚奇的是,紫川秀像在夢游般一聲不吭。

羅明海問:「馬維旗本,你說的話與紫川統領完全不同。紫川統領控告那晚的倭寇是你勾結來的,你可有什么解釋嗎?」

馬維冷笑道:「總統領大人,我身為家族一省鎮守,在我任上剿滅的倭寇匪幫不下十股,斬首數干人——統領居然控告我去勾結倭寇,這也未免太荒謬了!他不也說我是死在倭寇的島上嗎?結果呢,諸位大人眼睜睜看到的,我好好的在這里呢!至於統領為什么會控告我,我倒是有個解釋的:諸位大人,各位不妨調查下紫川統領的私人財產情況,從他到西南以後,他突然就闊綽起來,很多財產都是從林家那邊贈送給他的。諸位,那晚的倭寇是從哪里入境的?林家。是誰放走了他們?

還是林家。而紫川統領又從林睿處得到了大量好處——倭寇的支使人是誰,究竟是誰勾結倭寇殘害平民,這難道不是再明顯不過了嗎?」

「紫川統領,馬維閣下的話你都聽到了,你有什么說的嗎?」

「啊!」聽人叫到自己的名字,紫川秀像是睡夢被人叫醒了一般,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總統領大人,我有話說。」

他走上兩步,像是要發表什么長篇大論似的。

突然,紫川秀如豹子般猛然躍起,向站在門口的士官生警衛撲去,沒等警衛反應過來,他已經抽出警衛腰間的軍刀,身形之快有如閃電,刀光一閃已經撕破了馬維座位上的空間——斬空了!

在紫川秀發動的同時,馬維飛快的就地一滾,滾到了審判官的桌子底下。

紫川秀微一驚愕,第二刀毫不停頓地砍了下去,喀嚓一聲裂響,偌大的一張審判桌被砍得整整齊齊地裂成兩邊倒下去,但桌子底下已經不見了馬維的身影:他已經躲到羅明海的身後了!

紫川秀咋舌:這家伙莫非學過束瀛的忍術?

一切發生得實在太快,直到這時候審判官們才反應過來:「來人啊!殺人啦!」

門外傳來警衛急速的腳步聲,驚呼四起:「里面殺人啦!」

紫川秀踩著裂成兩邊的桌子跳過去,持刀指著羅明海:「總統領大人,請讓開!」

羅明海一動不動,鐵青著臉說:「紫川統領,你不妨連我也一刀砍了!」

紫川秀眼角微微抽搐:「大人,這家伙是個禍害!讓他活著,紫川家不得安寧!

「我倒覺得你更像個禍害,紫川統領。」

馬維躲在羅明海身後,由衷地感慨道:「大人說得再對沒有了!紫川秀不除,紫川家不寧!」

「給我閉嘴!」

紫川秀和羅明海幾乎同時沖著馬維大吼,警衛們沖進屋子,十幾把軍刀逼在紫川秀身前:「立即放下武器,紫川秀大人,否則當場格殺!」

「好,我放下。」紫川秀灑脫地一揮手,軍刀化作一道白光脫手飛出,馬維立即縮頭,「嗤!」一聲銳響,軍刀幾乎是擦著他的臉頰飛過去,「叮!」一聲響,插在了馬維身後的白牆上,刀身嗡嗡地顫抖著。

眾人駭然失色:審訊室的牆都是用堅固的花崗岩做的,紫川秀隨手一擲之威竟能人牆半尺,武功之高簡直是駭人聽聞了!

馬維更是摸著臉上被刀風刮出的血痕魂飛魄散:剛才若不是頭縮得快,這下便是尖刀穿腦之災了!

警衛們一擁而上,抓手抓腳地把紫川秀壓回了椅子上。

紫川秀也不掙扎,任他們給自己戴手銬。

看著馬維被警衛們保護著走出門口,紫川秀瞳孔縮得針尖大:若不是馬維死便是自己死,再沒有妥協的余地了!

羅明海起身嚴肅地說:「紫川統領,在原來罪名的基礎上,現在我加控告你一條意圖謀殺家族現役軍官馬維旗本,你有什么話說?」

紫川秀報之以冷笑。

「那么,第一次審判到此結束!」

仿佛怕被紫川秀追問似的,羅明海急急忙忙從正門走了出去,其他的審判官們跟在他後面,走得一個比一個快,警衛們把紫川秀又帶回了原來的小別墅里。

怎么樣也想不到馬維居然沒死,紫川秀在房間里發了半天呆。

紫川秀也知道,自己對馬家的清剿其實並不徹底。

在西南以外,如西北逢防軍區、燕京軍區、東部軍管區,那是自己勢力鞭長莫及的地方,在那些地方,馬家都還有很大的殘余勢力。

馬維沒死,形勢得重新估算——像自己這次突然被停職審訊,紫川秀開始還迷惑不解:誰會為了一個死鬼馬維來得罪一名現役統領呢?

當晚的晚餐很豐盛,燒雞、牛排、陳釀的葡萄酒,菜餚炒得也很香,但紫川秀實在心情郁郁,只稍微動下筷子就不吃了,葡萄酒也只稍微沾了下唇而已,感覺味道有點酸澀的感覺。

他轉頭對蒙克多說:「這酒,有點酸了吧……」話沒說完,一陣眩暈襲上頭來,他掙扎著站起身,頓時天旋地轉。

他搖搖晃晃兩下,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地上,留在視線里的最後影像,是蒙克多那張驚恐的臉。

等紫川秀重新醒來時候,只覺得渾身無力,胸腹處火燒般熟辣辣的疼,頭疼欲裂。

醒來時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秦路那張關切的臉,秦路驚喜萬分:「大人,您醒了?您感覺怎么樣了?」

「還好……」說出話來,連紫川秀自己都嚇了一跳,又沙又啞,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怎么了?」

「晚餐里有毒!幸好大人您只吃了一點點,身體又強健,才僥幸揀回了一條命啊!」

「晚餐有毒?」紫川秀慢慢地重復道,他就像是睡了一個午覺起來,暈暈噩噩,思維困難。

「大人,您剛醒,不宜過於勞神。您不必擔心,安心休息吧,我會一直守著你的。」

昏昏沉沉的,紫川秀又一次陷入了沉睡的沼澤中。

當晚深夜,紫川秀再次醒來。窗外是一片黑黝黝的樹林,上弦月掛在天際,清亮的月光灑滿了房間。

房間里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紫川秀渴得喉嚨處像是有火在燒,他掙扎著起身,走到桌子前想倒口水喝。搖搖水壺,卻是空的,他失望地把水壺擱回了原地。

「大人想喝水嗎?」在這幽靜的深夜,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顯得尤其驚心動魄,紫川秀被嚇得一哆嗦,掉頭看去,一個黑黝黝的身影站在門前的陰影里。看到紫川秀沒回答,他又問了一次:「大人是想喝水嗎?」

「啊,你是蒙克多!」認出了聲音,紫川秀松了口氣:「你什么時候進來的?」

蒙克多瘦高的身子從陰影里現出來,雪白的月光灑在他長長的瘦臉上,顯得很慘白。

他手里提著一個水壺,不出聲地為紫川秀倒了杯水:「大人,請用吧。」

紫川秀杯子都舉到唇邊了,突然,他注意到蒙克多眼神閃爍,定定盯著自己拿杯子的手,喉結不出聲地抽動著。

紫川秀心念一動:他為什么這么緊張?斟茶倒水侍候人,那是佣人的工作,堂堂禁衛副旗本為什么要深夜提著水壺進來做這種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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