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主動出擊的齊魯聯軍【二合一】(2 / 2)

雖然說在這世上,有資格在旗幟上書寫「某國公子」的人不知幾番,但對於田耽而言,唯獨「魏公子潤」這面王旗,最具收藏的價值——就像趙弘潤這些年來,也將他田耽的將旗掛在收藏室內當做炫耀武功的擺設一樣。

想到這里,他強忍著心中的興奮,斥說向軱道:「愚不可及!……魏公子潤率商水軍親征,你竟選擇拒水而守?你真以為一個微山湖,就能擋得住魏公子潤么?!」

他這話可並非信口開河,想當年「四國伐楚戰役」時,魏軍可是突破了楚國一道又一道河流之險,澮河、渦河、楚水,有哪條河流能夠阻擋這支魏軍半月以上?

一條都沒有!

懷著興奮的心情,田耽目視著平攤在桌案上的宋國(舊宋)地圖,沉聲說道:「……魏公子潤此人,善攻不善守。哦,我所說的「不善守」,並非是指他不會防守,而是說他不喜歡防守,他更加喜歡主動出擊,若你擺出一副死守的架勢,那么恰恰中他下懷,待等魏軍在微山湖西岸站穩腳跟,到時候你就將領略到,當魏公子潤發動攻勢時,魏軍是何等的可怕!」

說著,他見向軱、高傒、季武等人既錯愕又將信將疑地看著自己,又補充道:「別忘了,當初楚國上將軍項末以及其麾下五十萬軍隊,還有楚壽陵君景舍統帥的十萬正陽軍,兩者拼命想拖住魏軍,可最終,還是被魏公子潤率軍殺到了壽郢城下……」

說罷,他深深看了一眼向軱,那表情仿佛是在說:面對魏公子潤,如果你選擇死守,那么,你就死定了!

聽聞此言,向軱微皺著眉頭思忖了一下,隨即問道:「田耽將軍有何高見?」

只見田耽抬手指向地圖中的任城,沉聲說道:「拒水而守,雖有微山湖之險,但到時候,魏公子潤亦可毫無顧忌地隔湖對滕地發動進攻,介時,我軍反而被動。因此田某認為,我等當主動出擊,趁魏公子潤率領商水軍還未抵達之前,攻下任城!……任城乃大縣,有城牆之便利,再加上魯軍的弩兵,足可以守衛任城。」

說罷,他環視了一眼桌旁的眾人,沉聲說道:「到時候,高傒大人與季武將領,且進駐任城,而田某則獨領一支軍隊,駐扎在外,總而言之,決不能讓魏公子潤安逸地采取攻勢,一定要逼他不得不防守。……據田某對其的了解,這些年來,魏公子潤始終是主動出擊,他很擅長將自以為固若金湯的防守一方逼到絕路,卻很少有被動防守的經驗,只要我等能夠擾亂他的步驟,這場仗,就有勝算!」

「……」

魯國將軍季武表情怪異地瞅著田耽,對後者如此謹慎甚至是忌憚有些困惑,不過鑒於田耽提出的「主動出擊」策略,亦與他不謀而合,他倒是也沒多說什么。

而作為此番齊魯聯軍的主帥,齊國上卿高傒亦沒有異議——似向軱所言那般拒水防守,如何能慘痛地擊敗魏軍,讓魏國徹底明白觸怒他齊國的後果呢?

見高傒、季武、田耽三人都傾向於主動出擊,向軱也沒有辦法,只能服從前三者的戰略安排。

次日,齊魯聯軍設法渡過微山湖,踏足了微山湖西岸。

期間,季武亦派人聯系國內,將一批魯國工匠打造的拋石機等戰爭兵器,借助舟船之便,沿著泗水,從魯宋邊境運到湖對岸。

隔著微山湖,滕城的湖對岸即是「湖陵」,也就是南宮郴率領南宮舊部占據的城池,為了實現田耽的戰略安排,這座城池,齊魯聯軍是必定要奪到手中的。

於是乎,在齊魯聯軍踏足西岸之後,便立刻發動了對「湖陵」的進攻,待等數百架魯國工匠精心打造的拋石機在「湖陵」城東組裝就緒後,向軱終於認識到,齊魯聯軍當年何以打得楚國抬不起頭來。

僅僅只是四五輪齊射,湖陵縣的城牆就被魯軍的拋石機摧毀了好幾處,隨後,待等田耽下令北海軍與琅琊軍對城池發動進攻,這座城池,很快便落到了齊魯聯軍的手中。

很可惜,這次進攻湖陵,並沒能抓到南宮郴,否則,倘若他抓獲了南宮郴這個宋國罪人南宮垚的長子,這對於宋國而言,亦是一樁意義非凡的事——平心而論,南宮郴的行為比桓虎好得多,但因為他身具「罪人的血脈」,故而向軱對其絲毫沒有什么好感。

這也正是向軱當初寧可與形跡惡劣的桓虎合作,也不肯跟其實品德還不錯的南宮郴合作的原因。

鑒於目前的當務之急是盡快攻陷任城,於是向軱也就沒有派兵去追捕南宮郴,而是護援著齊魯聯軍,一路朝著任城進發。

四月初八,齊魯聯軍抵達了任城的城東郊外。

魯國將軍季武本打算故技重施,沿用攻陷湖陵的辦法攻陷任城,可沒想到的是,魏軍的勇悍豈是南宮郴麾下的南宮舊部可比?還沒等魯軍士卒在城外組裝好拋石機,魏將蔡擒虎就率領一支步卒殺出城外,若非田耽及時派兵擋住,搞不好,季武麾下那些操作拋石機的魯國士卒,很有可能會被魏軍殺光。

不過最最讓季武感到驚愕的,還是魏軍的裝備。

他萬萬也沒有想到,魏將蔡擒虎率領的魏軍,居然手持盾牌,頂著眾多魯國機關弩匣的射擊,強行殺到了魯軍的陣列中。

威力強勁的弩匣,居然射不穿魏軍步兵的盾牌?!

與季武的表情相似,當時在看到魏軍悍勇的一面後,擔任主帥的上卿高傒,亦是露出了震撼的神色。

魏軍怎么能用盾牌頂著弩矢的洗禮,強行殺到己方的隊伍中?不對啊,在魯國的機關弩匣面前,魏軍士卒不應該是被強風吹過的麥田那樣一片片地倒地么?

看著高傒、季武等人目瞪口呆的樣子,田耽暗暗搖頭:你們真當魏軍是楚國的糧募兵啊?

確實,楚國的糧募兵,說白了就是一幫為了糊口生存而不惜冒著天大風險踏足戰場的平民而已,而楚國的貴族們之所以征募這些平民,也只是作為炮灰使用,根本不會給他們配置什么武器裝備,以至於楚國的糧募兵在踏上沙場時,手中的武器往往是五花八門,除了尋常可見的刀槍劍戟之外,不乏有許多人手持草叉、竹槍上陣的。

至於防具,那更是一個笑話:一群送死的炮灰,需要什么防具?

倘若說韓國的步兵普遍穿戴皮甲,算是輕步兵,那么,楚國的糧募兵干脆就是無甲,以至於碰到裝備精良的齊魯聯軍時,連對後者造成絲毫威脅都辦不到,便一片片死於魯國的機關弩匣下。

可魏國的步兵,那可都是穿戴鐵甲、手持鐵盾的重步兵,尋常的弓矢若並非命中要害,事實上是很難殺死一名魏軍士卒的,至於像機關弩匣這種專門用來對付無甲、輕甲步兵的戰爭兵器,在手持鐵盾的魏軍士卒面前,也談不上有什么威脅。

畢竟機關弩匣的威力,其實是遠遠弱於正常弩具的。

而魏國步兵手中的鐵盾,甚至能在六十步以外,擋住本國同樣由冶造局研發的單兵手弩(不包括狙擊弩),雖說弩矢帶來的沖擊力無法化解,若抵擋的姿勢不正確,極有可能使魏軍士卒發生骨裂、骨折,但也別指望魏軍士卒會像楚國的糧募兵那樣,在魯國的機關弩匣面前一片片地倒地死亡。

「穩固起見,還是先扎營吧。」

在初戰失利後,田耽面無表情地提出了建議。

其實在季武信誓旦旦地表示,能像攻陷湖陵那樣攻陷任城時,田耽就知道,這小子准要吃苦頭。

果不其然,魏國的悍將蔡擒虎,給季武這個自大的魯人上了一課,叫後者領略了什么叫做「魏國步卒天下無雙」,僅僅三千步卒,竟讓兩萬余魯國軍隊方寸大亂,連帶著齊國的北海軍與琅琊軍也是陣型大亂。

甚至於,若非田耽及時派兵阻擊魏將蔡擒虎,搞不好蔡擒虎當時將直接殺到季武所在的位置,將後者的首級砍下來。

不過總得來說,這場失利,田耽還是可以接受的。

或者干脆點說,這本來就在他意料之中:高傒與季武,仍然用當年他們齊魯聯軍對付楚軍的那一套去對付魏軍,不吃敗仗簡直沒有天理。

而眼下,只有首戰失利,高傒、季武,以及齊魯聯軍中其余的兵將,才會收斂自傲,真正地重視魏軍。

「明日,請務必由田某來指揮攻城。」

在當日商討策略的會議上,田耽提出了這個他唯一的建議。

不得不說,高傒的面色有些尷尬,但最終,他還是點了點頭。

他必須承認,論帶兵打仗,十個他都不是田耽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