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主動出擊的齊魯聯軍【二合一】(1 / 2)

且不說魏國這邊由太子趙潤親自率領商水軍出征宋郡,且說宋郡東部的「滕城」,在四月初的時候,齊國上卿高傒與名將田耽,率領「北海軍」與「琅琊軍」這兩支齊軍,抵達了這座所謂的「新宋」的王都。

同時抵達的,還有魯國的協從軍隊。

滕城,乃是「古滕國」的都城所在,在距離現如今大概百余年的前後,這個小國被宋國所覆滅,國土亦被宋國所吞並。

不能否認,當時的宋國,還未曾在與楚國關於爭奪中原霸主地位的戰爭中戰敗,因此在中原還是頗為強大的——不過說實話,當時之所以顯得宋國強大,主要還是因為韓、齊等國尚未兼並崛起,就連楚國當時也被稱之為蠻夷之地,再加上宋國周圍一票的弱國,故而顯得宋國頗為強大。

但不管怎么說,宋國當年還是輝煌過的,像衛國,以及如今已不復存在的梁國、鄭國、蔡國、滕國、「邾(zhu)國」,事實都曾向宋國俯首陳臣,認可後者的霸主、盟主地位,年年獻納貢品。

可如今,北亳軍首領宋雲復辟了這個「新宋」,卻寒酸到只剩下一座「滕城」,以及滕地境內附屬「蕃」、「公丘」這兩座縣城,整個國家的占地面積,連衛國的十分之一都沒有,著實可以稱得上是目前中原境內最弱小的國家。

說實話,為了這么弱小的國家,而與目前中原最強勢的魏國反目成仇,齊國名將田耽心中亦有些難以釋懷。

當齊軍抵達宋國——也就是滕城時,新任的宋王「子穆」,與北亳軍首領宋雲一同出面迎接齊魯聯軍這支前來支援的盟軍,款待齊魯兩國的諸位將領們。

不過說實話,如今只有區區滕地這一隅之地的宋國,實在是沒有什么能讓人看得上眼的東西,那所謂盛情款待齊魯兩國諸位將領的盛宴,其實說白了,也就只是一些山中野味外加湖里的魚鮮而已,至於酒水,更是隱隱帶著一股酒糟味,讓齊人出身的高傒與田耽等人皆感覺難以下咽。

正因為這樣,田耽在這所謂的筵席上,只不過勉強啃了一只野雞,夾了幾口魚蝦,胡亂填飽肚子就算,至於那酒糟味頗重的酒水,他勉強喝了一酒樽,就再也咽不下去了。

看得出來,由於己方的條件確實窘迫,宋王子穆感到十分尷尬,好在上卿高傒也並非是個不明事理的人,為了拉攏宋國,不動聲色地岔開了話題:「最近,貴國與魏軍的戰況如何?」

此時的宋國,就只有「北亳軍」這么一支從義軍轉正的軍隊,而此地的魏軍,也只有浚水軍、成皋軍、汾陘軍這三支,對於前幾年中原各國動輒幾十萬、上百萬軍隊的曠世之戰而言,此番宋地的戰爭,只能算是小打小鬧。

見高傒詢問起己方的戰況,宋王子穆轉頭看向宋雲——其實如今應該稱作「向軱(gu)」,因為前一段時間,宋雲為了籠絡更多的宋人支持他扶持子穆復辟宋國,已改回了向軱,畢竟,他老爹「向沮」作為當年誓死抗擊魏楚聯軍、不惜戰死沙場的國家英雄,在宋人心目中的地位極高。

雖然向軱曾經並不希望透露真名實姓、恐羞及戰死沙場的父親與兄長在天之靈,但為了得到更多的支持,他也只能這么做了。

這也正是齊國的士大夫連諶、田鵠,以及上卿高傒最終被向軱說動的原因之一,畢竟在宋地,「向氏」的名號實在是太響亮了,「一門英烈」可不是隨口瞎編的。

見殿內眾人皆看向自己,向軱面色凝重地說道:「不滿諸位,我北亳軍近階段的戰況,確實不容樂觀……駐軍任城的魏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相當厲害。」

話音剛落,就聽殿內有一人嗤笑道:「裝備精良?有多精良?比我魯國的軍備還要精良么?」

『……』

田耽轉頭看了一眼說話的那人。

那人並非他們齊國的將領,而是魯國的將領,叫做「季武」,出身魯國「三桓」之一「季氏」——三桓,即是魯國國內實力最大、權利也最大的三個家族。

對於這個季武,田耽並未打過什么交道,倒是此人的父親「季叔」,曾經常年隨同齊王呂僖出征楚國,是一位頗為擅長統籌的賢臣。

在當時齊魯聯軍與楚國的戰爭中,「季叔」始終扮演著維持後勤的角色,十幾年二十年來從未出過差錯,以至於齊王呂僖也曾借著酒意,半認真、半玩笑地對魯王公輸磐說,希望能征求季叔出任他齊國的左相,然而魯王公輸磐打著哈哈就揭過去了。

而在數年前的「四國伐楚戰役」時,季叔由於卧病,故而未能隨同出征,當時隨同魯王公輸磐協助齊王呂僖出征楚國的,乃是季叔的長子「季文」,也就是這個「季武」的長兄。

田耽見過季文,是一個平淡無奇、安分守己的人,能力不如其父親季叔出色,但也能勤勉地完成交代的任務,用田耽的話來說,是一個比較『無趣』的人。

而今日這個季武嘛,田耽一聽對方方才的語氣,就知道這是一個沒見過啥市面的年輕人,居然還天真地以為他魯國的工藝在中原還是獨一無二——拜托,就連宋雲的北亳軍,都曉得如今魏國的裝備比魯國的裝備好使。

瞥了眼本國的上卿高傒,又瞥了一眼魯國的將軍季武,田耽暗自搖了搖頭。

雖然他也不情願,但他必須承認,如今,已經不再是他齊魯聯軍能橫掃中原的年代了。

不過考慮到這會兒他無論說什么,高傒與季武恐怕都不會相信,他索性也就懶得去解釋什么了,反正,只要等這兩人見識過魏軍——尤其是魏公子趙潤麾下的直屬軍隊商水軍後,相信這二人對魏軍的評價,就會發生翻天覆地般的變化。

而此時,就像田耽一樣,向軱亦從魯國將領季武的恣意嗤笑聲中,聽出了後者對魏軍的輕視,連忙說道:「季武將軍可莫要小覷魏軍,哪怕是駐扎在任城的「浚水」、「成皋」、「汾陘」三支魏軍,曾經亦是魏國駐軍六營級別的強軍……」

平心而論,向軱所說的這些確實都是事實,可能這些年來,原「駐軍六營」魏軍,在國內的地位大跌,被商水軍、鄢陵軍、魏武軍、山陽軍、鎮反軍等搶去了風頭,但這並不表示浚水軍、成皋軍、汾陘軍這三支魏軍就是弱旅,就像如今,這三支魏軍齊齊駐扎任城,別說宋雲的北亳軍,就算是魏國戰斗力最強的幾支軍隊,也未必就能穩操勝券。

只可惜,向軱的提醒並未引起季武的重視,後者那嗤笑的表情仿佛是在說:不是魏軍強,而是你們太弱了,等我魯國的軍隊出馬,你就明白魏軍根本不值一提!

見季武如此自負,向軱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么,畢竟人家可是來幫他們的。

宴席之後,向軱單獨邀請了高傒、田耽、季武等人,向他們出示宋國的地圖,順便講述了一下宋郡東部目前的混亂狀況。

此時的宋郡東部,除了建都滕城的「宋國」外,還有其他兩股軍閥勢力,其一是桓虎,此人占據「沛縣」、「留地」,北亳軍幾次出征無果後,只能任由對方強行霸占那幾座城池;而另外一股勢力,即是南宮垚長子南宮郴,此人占據「湖陵」,在北亳軍與桓虎交惡後,曾私底下聯系向軱,意在聯手向軱,對付桓虎,報復桓虎當初殺他父親與弟弟、且至今仍霸占著他母親「華氏」的惡行。

不過鑒於南宮郴乃是宋國罪人南宮垚的長子,向軱並未接受前者的提議,是故,在齊國與魏國皆未介入宋郡的那會兒,向軱、南宮郴、桓虎,三方就在宋郡東部這邊土地上混戰,總的來說,屬向軱麾下北亳軍的兵力最強盛,桓虎次之,南宮郴所掌的南宮舊部最弱。

然而,對於向軱所講述的這些,田耽絲毫不感興趣,他只想知道,向軱麾下的北亳軍,在抗擊魏軍這件事上,有什么策略。

見此,向軱遂說道:「向某原本打算在微山湖一帶布防,借這道天險,阻擊魏軍……」

他口中的「微山湖」,即是指滕城西邊那一片西北、東南走向的狹長湖泊,在二十幾年前,當時的宋王被魏將司馬安嚇得魂不守舍,就是在這片湖泊不幸溺水而亡,而其余的宋王室子弟,比如當時還年幼的子穆,也正是先渡過來到了滕城,隨即折道往東南,從此隱居在魯國的薛城。

「拒水而守?」

魯國將領季武不可思議地看著向軱,他無法想象,向軱在得到他們齊魯聯軍的支援後,居然還會提出如此消極的作戰策略。

見季武表情有異,向軱也猜到了幾分,連忙解釋道:「並非是向某信不過諸位,只是據我北亳軍士卒從定陶送回來的消息,魏國已增派了商水軍,進入宋地。」

「商水軍?!」

一聽到這個名字,無論是高傒、田耽、亦或是季武,皆露出了凝重之色。

也難怪,畢竟因為當年「四國伐楚戰役」的關系,魏國的商水軍,在中原東部地區的名聲非常響亮,隱隱已取代魏國最初的「魏武軍」,成為中原東部的世人在提及魏軍時會聯想到的形象。

一支曾經率先攻陷了楚國王都壽郢的魏軍,想來無論被如何慎重對待,都不為過。

而田耽,則在聽到這個名字後,眼睛一亮,既緊張又欣喜地問道:「可是魏公子潤親征?!」

向軱默然地點了點頭,頗有些惆悵地說道:「我北亳軍的士卒,在那支魏軍中,有看到「魏公子潤」字樣的旗幟……」

『「魏公子潤」字樣的旗幟?』

田耽愣了愣,因為在他的記憶中,趙潤的王旗應該是「魏、肅王潤」才對,不過待他聯想到如今的趙潤已經是魏國的太子儲君,免去了封王的尊號,他心中頓時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