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春季之戰【二合一】(2 / 2)

「沒錯!」

就在韓氏惶恐不安之際,趙宣輕笑說道:「韓國的名將樂成,此番已向我投誠!」

「……」韓氏有些驚訝於丈夫這次居然沒有動怒,在不解地眨了眨眼後,小聲說道:「恭、恭喜夫君……據妾身所知,那樂成似乎是一位很厲害的將領呢。」

「呵呵呵呵……」

趙宣聞言心中大悅。

往日他看韓氏,怎么瞧怎么不順眼,但如今再看,似乎倒也沒什么使他氣惱的嘛。

至少在他炫耀「樂成投效」這件事時,韓氏很配合地恭維著他,雖然看起來有些戰戰兢兢。

這讓趙宣不由地反思,反思自己以往將對韓國的怨憤遷怒到了韓氏身上,這是否有些不公平?

就在趙宣與正妻韓氏首次融洽的閑聊,閑聊前者攻陷太原郡的戰績時,屋外傳來了篤篤篤的叩門聲。

旋即,屋外便傳來了邑丞駱瑸的聲音:「王爺,臣下聽說您來了主母這邊?」

他是桓王趙宣的邑臣(家臣),是故自稱臣下。

趙宣有些意外,抬手示意正要起身去開門的韓氏坐在椅子上,他自己起身打開了房門:「怎么了,駱瑸。」

「殿下、王妃。」駱瑸先是恭恭敬敬地向趙宣與屋內的韓氏各自行了一禮,旋即這才小聲說道:「樂成派人送來急信。」

說罷,他將手中一封書信遞給了趙宣。

趙宣驚訝地拆開書信掃了兩眼,旋即深深皺起了眉頭。

見此,駱瑸驚奇地問道:「王爺,怎么了?發生何事?」

只見趙宣皺著眉頭說道:「好消息是,樂成已勸服陽邑侯韓徐投效我大魏,且二人是真心歸順;壞消息是,據樂成在信中所言,秦國對我大魏用兵,實乃是韓將李睦挑起,且李睦意圖聚攏雁門、太原、代郡三地之兵,反攻薊城,妄想匡扶韓國……」

「竟有此事?!」駱瑸聞言一驚,隨即,他搖搖頭感慨道:「李睦不失是一位忠臣,可惜、可惜……」

「哼。」趙宣輕哼一聲,旋即將手中書信遞給駱瑸,正色說道:「你即刻派人將這封信送往大梁,交予我王兄手中。」

「遵命!」駱瑸拱手應了一聲,旋即在瞥了一眼屋內的韓氏後,微笑著說道:「那……臣下就告辭了,不打攪王爺與王妃。」

說罷,他向屋內的韓氏亦行了一禮,躬身而退。

桓王趙宣有些無語地搖了搖頭,然後回屋關上了屋門。

三日後,桓王趙宣下令北一軍前往河東,在離開王府時,王府上下驚訝地看到王妃韓氏竟然在相送的隊伍中,而且還是桓王趙宣唯一握著手告別的眷屬。

這……怎么回事?

王府上下面面相覷,不知這幾日究竟發生了什么,但有一點他們很清楚,從今往後,他們必須更加尊重那位桓王妃。

與此同時,身在汾陰的河東守魏忌,也已經收到桓王趙宣派人送去的消息,得知這位王爺將在不久之後率領北一軍趕來汾陰,這讓他頓時心中大定。

他立刻派人回覆桓王趙宣,希望後者駐軍「皮氏」一帶,加強那一塊的防區。

事實上,河東這邊還算平靜,但此時在河西郡,魏秦兩國的軍隊已然打地如火如荼。

其中最激烈的,莫過於渭陽君嬴華麾下的鐵鷹騎兵,與河西守司馬安麾下的河西騎兵兩者間的交鋒。

鐵鷹騎兵,乃是秦國精銳騎兵的泛指,能夠得上這個稱呼的騎兵,無疑都是精銳中的精銳,甚至於在馬戰方面,比司馬安麾下的河西騎兵還要強悍一些,好在河西騎兵配置的軍弩強過鐵鷹騎兵。

正因為互有優劣勢,因此,這兩支騎兵在荒野展開了無數次的接觸戰,雙方互有勝敗。

而在主力軍方面,渭陽君嬴華與陽泉君嬴镹,在開春後不久,就立刻展開了對重泉的進攻。

這兩位秦國的王族,麾下有六七萬兵卒,聲勢著實不可小覷。

好在重泉縣城牆堅固,卻城內有諸多防守利器,再加上鎮守此城的,乃是司馬安的副將白方鳴,因此,秦軍攻一連攻打了重泉縣十幾日,也沒能擊破這座堅城。

但不可否認,這支秦軍的威脅很大,因為這支秦軍在騙取了櫟陽、蓮勺兩地後,得到了不少當地魏軍的兵械與戰爭兵器,這使得在秦軍攻打重泉縣的戰斗中,魏卒傷亡眾多。

相比之下,反而是司馬安親自坐鎮的「頻陽」,相對風平浪靜。

不過遺憾的是,似這般風平浪靜的局勢也只是暫時的,因為司馬安已收到消息,得知上郡的「膚施」、「雕陰」,已被秦國將領公孫起攻克——他只是覺得有點納悶,納悶於公孫起的軍隊,為何這般拖拖拉拉。

要知道在司馬安的預測中,在三月上旬,公孫起的大軍就應該抵達「漆垣(yuan)」一帶,籌備攻打他頻陽的事宜。

可眼下都快三月中旬了,在漆垣一帶還是瞧不見公孫起的大軍。

這究竟怎么回事?

不得不說,其實並非是公孫起不知兵貴神速的道理,而是因為他大軍背後被人給咬住了,不是別人,正是魏國的雲中守廉駁與九原守馮頲。

三月中旬,廉駁、馮頲這兩位舊日的韓國北原十豪,在收復原中要塞後,征辟了附近游牧部落的戰士,順利地征募了過萬的戰士,再加上廉駁、馮頲二人手底下的魏卒,他倆的兵力暴增到了四萬余。

當時,馮頲的意思是再等候一陣子,征募更多的士卒,卻遭到了廉駁的奚落。

事實上,廉駁的觀點也很正確:秦國的公孫起明擺著就要進攻河西郡了,這會兒不咬住他尾巴,給他施加壓力,難道還要放任他進攻河西不成?四萬余兵力,足夠讓公孫起引起重視了!

當然,雖說觀點正確,但廉駁當時也沒少奚落馮頲,畢竟馮頲是當年被魏軍生擒後投降的降將,而他是被魏王趙潤親自招攬的將領,這讓廉駁在很有面子之余,亦有些看不起馮頲。

好在馮頲一向畏懼廉駁,對後者的奚落更是早已經習慣,因此倒也渾不在意——大不了就在心底狠狠地痛罵廉駁這個匹夫一番,就像往年那般。

於是乎,在三月十五日,廉駁、馮頲二人率領四萬兵力,沿著秦將公孫起的進兵路線揮軍南下,攻打「闕縣」。

此時,秦將公孫起也已經得知原中要塞得而復失,又聽聞廉駁、馮頲兩員魏將率領數萬兵力追殺而來,便派大將王齡率軍支援闕縣,縱使不求擊敗廉駁,最起碼也要擋住後者的軍隊,免得後者在他揮軍進攻河西郡時跳出來給他一記。

三月十八日,秦將王陵率援軍抵達闕縣,同日,廉駁、馮頲亦率領大軍抵達此地。

當時,廉駁叫馮頲就近砍伐林木建造營寨,而他自己,則率領七成兵力試探進攻闕縣,但由於此時闕縣內已有秦國的大將王陵坐鎮,魏軍並未占到什么便宜。

見此,廉駁便立刻退兵,率領大軍回到營地,下令麾下士卒打造攻城器械。

這也算是王陵暫時擋住了廉駁。

三月十九日,公孫起麾下大軍,並不費力地攻陷了防守兵力空虛的「雕陰」。

同日,他也受到了上將王陵的戰報,確認魏將廉駁已被王陵阻擋在闕縣。

在暫時沒有後顧之憂的情況下,公孫起下令兵分兩路,一路攻打南邊的「漆垣」,一路攻打東邊的「定陽」。

原來,是因為公孫起收到了王戩的書信,得知王戩軍被魏軍阻擋在「夏陽」、「汾陰」一帶,不得寸進,是故決定分兵援助王戩。

至於另外一個考量,就是公孫起猜到魏將司馬安此時應該已經在「頻陽」一帶布下了森嚴的防御,因此,他在考慮要不要改變戰術,與王戩合兵,先擊破「夏陽」再說。

畢竟只要夏陽被他秦軍攻破,秦軍同樣可以從這里打開局面,無論是進兵河東還是河西——唯一的隱患是,這條進兵路線,很有可能導致他秦軍遭到河東、河西那兩支魏軍的前後夾擊。

因此,公孫起決定先觀望河西軍的動靜。

所謂的觀望,就是指分出一半兵力,命上將王齕率領這些兵卒前往夏陽一帶,與王戩匯合,猛攻夏陽,看看河西的司馬安是否會將防守重心從頻陽變成夏陽。

倘若司馬安按兵不動,那么,河東的魏忌就必須單獨面對王戩、王齕二人的軍隊,這樣一來,秦軍攻陷夏陽的機會頗大。

倘若司馬安從頻陽抽兵支援夏陽,那么他公孫起就順勢攻取頻陽。

似這般雙管齊下,公孫起自認為他秦軍的勝算並不小。

遺憾的是,他算漏了一點,即此刻的河東郡,可不單單只有魏忌的河東軍,還有桓王趙宣的北一軍。

不難猜測,王戩、王齕、魏忌、趙宣四人率領的軍隊扎堆在夏陽、汾陰、皮氏一帶,必定會引發自此戰打響以來最大規模的戰事。

三月二十六日,張啟功帶著韓王然的妻兒,抵達了大梁,並將韓王然臨終前的書信,交到了魏王趙潤手中。

同日送達的,還有桓王趙宣派人送往大梁的,那封由降將樂成親筆所寫的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