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欠債還錢(1 / 2)

「咳咳……」

從鎮守太監府里出來,天色如墨,街上只有隱約的燈光。

徐謙背著手,拼命咳嗽。

鄧健立即緊張的道:「徐小官人,你身子無礙吧,要不在路上歇一歇,小人給你捶捶背。」

捶背……徐謙陰陰的看著他,他怕鄧健冷不防把他捶死。

「不必。」這一下輪到徐謙說話很簡要了,然後他頓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道:「還有……」

「還有什么?」鄧健一臉堆笑,他雖然不知道徐謙和王公公之間發生了什么,但是現在的形勢他卻認得很清的,徐謙現在算是他的頂頭上司,徐謙讓他往東,他就得往東。身為一名出色的走狗,他必須調整好心態,適應這個復雜多變的社會。

徐謙很誠摯的道:「鄧大哥,你方才叫我徐官人,又自稱自己是小人,這就太見外了。我們是什么?我們是兄弟!做兄弟有今生沒來世,你怎么能這樣見外,你方才這么說,說的我心都涼了,我一直尊你敬你,當你是我的鄧大哥……」

鄧健感動了,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至少他裝得很像:「不,不,我該叫你徐大哥,雖然小弟比你痴長幾歲,可是在我心里,你就像我死去的兄長。」

王八蛋……徐謙拉下臉來,這家伙居然說自己像一個死鬼。

不過徐謙顯然不喜歡單刀直入,他拍了拍鄧健的肩:「有你這句話,我就寬心了!」

鄧健抓住了徐謙的手臂,熱淚盈眶:「徐大哥……」

徐謙隨即道:「對了,我的錢袋子呢,錢袋子方才交給你保管的,不知還在不在?」

鄧健拍額,像是突然想起,連忙將徐謙的錢袋子掏出來,笑呵呵地道:「方才是怕你有失,所以我這做兄弟的暫時替你保管,現在完璧歸趙。」

徐謙接過錢袋子,翻了翻,隨即臉色不好看了。

鄧健忙道:「徐大哥為何郁郁不樂?」

徐謙嘆了口氣,道:「我明明記得我錢袋子里總共有十五六兩銀子,現在怎么只剩下了四五兩銀子和幾十個銅板?」

「天地良心哪,徐大哥莫非懷疑我拿了你的銀子嗎?我鄧健急公好義,從不做苟且之事,明明徐大哥給我錢袋子的時候里頭只有這么多銀子,徐大哥要明察不能冤枉了我,我的名節就像我的貞操,都很要緊的。」

鄧健慌忙解釋,自己『好心』給這姓徐的保管錢袋子,結果這姓徐的直接往錢袋子里多加了十兩銀子,十兩啊,他哪里有錢來賠?

徐謙臉色說變就變,道:「你這話的意思,倒像是我不講兄弟情義,故意栽贓了你?原來你就是這樣想我的?不行,我現在就回去請示王公公……」他晃了晃腿,轉身就要走。

鄧健嚇了一跳,連忙好言安撫,道:「自然沒有懷疑徐大哥的意思,且慢,且慢,有話好說嘛。好吧,我認了,是我不好,我吃了豬油蒙了心,對不起自家兄弟,其實是我一時手賤,拿了徐大哥的銀子去了賭坊,結果輸了個一塌糊塗,這尚缺的十兩銀子,我認賠。我太壞了,我喪盡天良啊,我怎么能拿自家兄弟的銀子去賭,徐大哥大人大量,千萬不要和我計較,對了,王公公和徐大哥到底什么關系……為什么?」

徐謙肅然道:「不該問的不要多問。」

鄧健一下子閉口不問了,肅然敬畏地看了徐謙一眼,這小子現在果然得瑟了,居然還知道王公公的機密,看來是不能得罪的。

徐謙臉色緩和下來,道:「你既然要賠,我也不攔你,親兄弟還要明算帳是不是?」

鄧健淚流滿面,小雞啄米地點頭。

徐謙又道:「對了,你身上帶了筆墨嗎?」

「筆墨,要筆墨做什么?」鄧健又警惕起來。

徐謙道:「自然是寫一張欠條,白紙黑字才好嘛,不是信不過自家兄弟,實在是凡事都需要有個規矩在,沒有?沒有也沒關系,你先送我回家,到了我家之後你來寫,你不要不開心嘛,男子漢大丈夫,要振作起來。」

鄧健拼命止住要噴出來的淚水,強顏歡笑:「我很振作,我很開心,能有幸和徐大哥燒黃紙做兄弟,鄧家祖墳冒了青煙,哈哈……哈哈……」

徐謙搖頭,太假了。

一盞孤燈,一壺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