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聖旨引發的血案(1 / 2)

卻說徐修撰(抱歉,前面出了點小錯誤,已經改正,狀元應該是從六品翰林修撰,而不是七品的翰林編修,特此改正。)正午用過了茶點,不過正午的時候閑來也是無事,一般都是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閑聊。

時下最矚目的自然是蔣冕請辭的事,只是這是內閣,蔣學士畢竟還沒有致仕,談論這個不免有些忌諱,並不像其他衙門那樣肆無忌憚。因此大家現在談及的內容,多是剛剛頒布的一份聖旨,說是楊慎剛剛起草的詔書,已經送去了內閣值房核實,江南的衛所似乎要進行整頓了。

這些書吏都是人精,有人已經看過了起草詔書的內容,很快就發現這里的貓膩,便有人慢悠悠的道:「整頓江南各衛,只怕出不了成效,諸位等著看吧,這又是放空炮了。」

有人不禁道:「這是為何?」

先前說話的書吏莞爾一笑,道:「等著看聖旨出來就水落石出了。」

徐謙的好奇心不由激發起來,笑呵呵的道:「這起草的詔書到底寫的是什么?」

徐謙畢竟是官,而他們是吏,王業是司吏,腰桿子自然硬一些,可是其他的司吏就算有後台,對著徐謙多少也得有些尊重,在他們的印象里,徐謙必定是個凶神惡煞的人物,畢竟關於他的傳說,都是和人抬杠、撒野,只是不曾想這個家伙也這般八卦。

那說話的書吏忍不住道:「大人乃是翰林,按章法來說,翰林草詔,其他幾個當值翰林必須過目,怎么,大人難道沒有看過?」

他話出了口。又覺得失言,連忙噤聲,苦笑道:「大人是新晉翰林,怕是對許多公務不熟悉,所以……所以王司吏沒有給大人過目,哈……這也是常有的事。」

徐謙皺眉,心里想,不熟悉?只怕是有人想自己一輩子都不熟悉吧。他微微一笑,道:「敢問你的高姓大名。我早聞陛下有整肅江南衛所的意思,卻不知內閣打算拿出什么舉措,所以對這草擬的聖旨頗有些興趣,你還記得聖旨的內容嗎?」

見徐謙沒有深究王司吏的事,這司吏才稍稍安心了一些。朝徐謙作揖,道:「小人袁弘,忝為待詔房書辦。因為這草擬的聖旨是小人送去給楊公和毛學士的,所以依稀記得一些。」

說罷將這聖旨大致說了出來。

這個人倒是實誠,見徐謙對他客氣,他也不敢放肆。

徐謙聽了,立即皺眉。他很快就曉得這袁弘為什么敢說所謂的整肅江南衛所是雷聲大雨點小了,因為聖旨里頭雖然一副痛心疾首的陳述了衛所腐爛,可是幾個整肅的舉措都是雷聲大雨點小,什么特設巡按巡視各衛。又是世襲武官需重新功考。

這些都是虛的,要嘛就是內閣沒有領會到天子的用意,以為只是做做樣子,要嘛就是根本不想管。也不願意去管。

嘉靖在殿試時特意出了兩個考題,所為的就是希望滿朝文武能領會到他的『精神』。說白了,無非就是旁敲側擊罷了,內閣的這些袞袞諸公們,便是瞎子都能看出陛下的意圖,陛下這明顯是想要動真格。因此,說他們沒有領會到陛下的意圖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人家根本不願管。

按理說江南倭寇橫行,現在畢竟天子要奮發圖強,內閣就算不為了天子,也該解決這隱患吧。可是往深里說,倭寇對於他們來說,畢竟只是疥癬之患,倭寇畢竟沒有扯旗造反,說穿了在大家眼里只是強盜山賊,況且在他們眼里,一旦要滅倭,難免勞民傷財,戰事順利還好,一旦不順,就免不了要承擔干系,綜合這諸多原因,怕是大家都不情願支持嘉靖。

這份聖旨,簡直就是和稀泥的典范,口里說的義正言辭、大義凜然,實則什么都沒有,仔細一琢磨,全是套話,難怪說是雷聲大雨點小。

徐謙只是微微一笑,他心里知道,事情只是開頭,這份聖旨自然不會讓宮里滿意,那么接下來必定會有一番動作,且看看再說。

他現在關心的倒是自己的問題,現在這么不上不下,被人架在這內閣里動彈不得,連個司吏都敢欺到他的鼻子上,堂堂編撰,大有前途的青年,豈可這般憋屈?

他朝這袁弘笑笑,道:「眼下雖不是當值的時候,卻也要謹言慎行,不該說的不要說,朝廷的事說不清,可以討論,卻不能有結論,放空炮這種事,不可再說了。」

這是好意提醒,袁弘這個人一看就年輕,想來也是新進閣來的,嘴里沒遮攔。徐謙固然是沒遮攔,可畢竟他有沒遮攔的底氣,至於這袁弘……

袁弘會意,倒是對徐謙親近了幾分,道:「大人教誨的是,小人太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