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顏血清菊(45-47)(2 / 2)

朱顏血清菊 紫狂 8595 字 2020-12-16

面,將充斥整個南荒。

鳳清菊低嘆道:「巨變就要來了。」

淡淡清光勾勒出鳳清菊纖柔的身影,亭外參差的花影像夢幻般變得不真實。

子微先元忽然笑了起來,他伸出手,「可願與先元同游姑胥的晨市么?」

鳳清菊訝道:「你好像一點都不憂心呢。」

子微先元笑道:「人生於世,從來都是苦中作樂。峭魃君虞還在北碭山,我

們總能抽出一個時辰觀賞姑胥的晨景吧。」

鳳清菊嫣然一笑,將柔軟的纖手放在他掌中。那種溫軟柔膩的感覺使子微先

元心頭一盪,鸛辛離去的憂心,對申服君的恨意,峭魃君虞野心的威脅,剎那間

都變得無足輕重。

晨光中傳來悠揚的鍾聲,無論晝夜始終川流不息的城下河道槳聲盪漾,應合

著岸上的鍾鳴。一艘艘載滿貨物的商船馳入這座巨大的城市,又滿載著錢帛和貨

物離開。

在城下河的入口,一艘帶著海藻氣息的巨舟遇到了麻煩。它巨大的船體幾乎

占據了整條河道,往來船只都不得不繞行。姑胥城下河的入口形似城門,卻大了

數倍,單是這樣的船體還可以容納。但這只巨舟的桅桿將近七丈,正比入口高了

數尺。此時船身已大半進入橋拱,穿著碧藍色奇異絲料的船主正在與姑胥的官員

交涉。

「那是鮫人嗎?」鳳清菊只聽說過這個生活在海中的種族,對他們充滿了好

奇。

「不。鮫人跟我們很像,他們手臂上有鰭的痕跡。瞧,他們頸中那些綠色的

鱗片,這些人來自更深的海洋,是能在水中呼吸的鰭族。」

「鰭族?」鳳清菊還是次聽說。

「鰭族往來陸上,需要兩年甚至。即使走遍天下的姑胥商人也沒有去過

他們在海中的城市。」

「他們在爭吵什么?」

「鰭族的船只要進城,但桅桿太高了。」

鳳清菊道:「這也值得爭吵么?把桅桿去掉一截不就可以了。」

子微先元笑道:「鰭人說,他們祖先的神靈就棲居在桅桿上,誰敢動他們的

桅桿,就是鰭族的死敵。他們要求把橋上的建築拆掉一層,那些姑胥的官員正在

頭疼呢。」

姑胥人的豪奢與精明,在他們的官員身上同樣體現得淋漓盡致。即使在始終

處於夏日的南方,他們也穿得整整齊齊,為首的官員穿著華服,里面用了五層綉

著不同紋飾的紗衣,卻毫無累贅之感,華麗而又輕便。

載有深海奇珍的鰭族海船,一向是姑胥最受歡迎的客人,但此刻姑胥官員希

望去掉桅桿,鰭人則要求拆掉橋梁,毫不讓步。如果只是一座橋,也許姑胥人就

拆了,但這里是城下河的入口,要拆的不僅是一座橋,還有橋上的城牆、商樓、

倉庫甚至兵營,代價未免太大。

鰭族的船主越來越憤怒,按著腰間的武器,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動手。雙方又

商議一會兒,忽然那名官員一聲令下,幾名隨從跳入水中,選好方位,在船上「

呯呯」鑿了起來。河水涌入艙內,龐大的船體緩緩下沉,船舷離水面越來越近。

鳳清菊駭然笑道:「難道進不了城的船就要鑿沉么?」

子微先元也正疑惑,鰭人出沒深海,生性悍勇,為了根桅桿就要拼上性命,

何況是鑿了船。眼見那名鰭人拔了刀,架在姑胥官員頸中,隨時都可能斬斷他的

喉嚨。

那官員神態從容,又大聲吩咐幾名。那些姑胥人早已備好物品,十余人一起

動手,將剛鑿出的缺口重新堵住。當海船停止下沉,高大的桅桿正好矮了三尺,

能夠進入拱形的橋門。

那鰭人收了刀,在那姑胥官員肩上佩服地摟了一把,嘰嘰咕咕說了一串,然

後跳上船。龐大的海船緩緩馳入河道,消失在城市下方。一場危機就此化解。

鳳清菊道:「他說什么?」

子微先元笑道:「他說那官員是他見過最聰明的姑胥人,要送給他一幅蛟皮,

還請他到海中做客。」

鳳清菊道:「那些姑胥人算得真准,差上幾分,這條船就真的沉了。為了讓

這船進城,未免太冒險了。」

子微先元笑道:「姑胥的商人計算最是精明。這條船能給他們帶來的財富,

遠遠超過這樣的危險。」

姑胥河網密布,整座城市都交織著密如蛛網的河流。比河流的則是橋,

各式各樣的拱橋、梁橋、石橋、木橋……一座座連綿不絕。比橋的,則是舟

楫。船、舸、舳、舲、舢、艟、舟、艫、艋……不絕如縷,兩人隨意漫步,幾乎

分不清腳下是建在土地上的道路,還是架在河流上的橋梁。往來如蟻的舟楫與他

們擦肩而過,彷佛摩肩接踵的行人。

兩人立在橋上,憑欄遠眺,縷透過雲層,出現在遠處的城牆上,腳下的

姑胥城彷佛從睡夢中醒來,漸漸變得鮮活而華麗。

注視良久,鳳清菊道:「如此平安喜樂,塵世自有塵世間的好處。」

子微先元這會兒正提心吊膽,兩人不經意地漫步,不知不覺間,竟然走到城

西。河道對岸幾株垂柳後面,就是他給眉妍賃下的宅院。

男子置下姬妾外室,並不算什么大事。但子微先元一點都不想被鳳清菊知道,

自己這會兒身邊已經有了女人。說不定這會讓鳳清菊格外高看他一眼,從此對他

另眼相待。想再與她攜手同游,只有等下輩子了。

也許從昨天開始的霉運還沒有結束,就在子微先元如芒刺在背的時候,小樓

上軒窗輕輕打開,露出一雙白嫩的玉手。

子微先元冷汗險些下來,連忙背過身去,假作觀賞另一邊的風景。

雖然相隔甚遠,鳳清菊卻看了個清楚,她「咦」了一聲,贊道:「姑胥還有

這等出色的人物。」

眉妍剛梳洗起身,那張嬌美的玉臉猶如一朵盛開的海棠,明艷照人。她捧了

幾盆新買的花草放在窗前,用竹剪修去枯葉敗莖。長發輕挽,別有一番嫵媚的麗

色,堪稱人比花嬌。

子微先元頭也不回,似乎對陌生人的美色毫不在意,說道:「前面是姑胥最

有名的一座橋。整座橋不用木石,全是用一條大魚的魚骨建成。姑胥人崇拜魚,

這座橋也就是他們的神物。每天都要赤足濯洗,上橋祈佑。」

鳳清菊一笑收回目光,「一個時辰快要到了呢。」她望著子微先元,說道:

「雲池宗群賢畢至,是有要事吧。」

「正是。」子微先元毫不隱瞞,「宗主已傳下諭令,命敝宗全力擊殺峭魃君

虞。」

「哦?」

「難得峭魃君虞會離開梟峒,更難得是獨自一人,正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

猜有此心思的絕不止我雲池一宗。很可能已經有人去北碭山,搜尋梟王的下落。」

子微先元道:「仙子可有意同行么?」

鳳清菊下意識地撫過玉簫,然後道:「不。」她抬起眼,「我要往胤都去。」

水聲越來越響,彷佛沉悶的雷雨在狹窄的石壁間回盪。轉了個彎,眼前是嶙

峋的石壁,已無路可行。

火光亮起,映出峭魃君虞陰沉的面孔。他已經尋遍了北碭山所有的山峰和洞

穴,卻始終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巫癸臨死前留給他的記憶殘缺而零亂,在這些信息中,有一個隱藏在北碭山

的秘密,可以給他帶來力量。只是那些記憶與他做出的預言混在一起,很難分辨

出哪些已經發生過,哪些還未發生,讓峭魃君虞無從確定。

發現鬼月之刀在慢慢吞噬自己之後,峭魃君虞便極力不去觸動它的存在。這

些天,他體內的邪魂漸漸變得不安,如果明天再找不到,他就必須立刻返回碧月

池,用月女的鮮血來安撫鬼月之刀。

從地下涌出的溪水激盪著形成一個小小的石潭,潮濕的岩石上生滿綠苔。眼

看這一趟又是一無所獲。峭魃君虞正准備離開,忽然看到溪水中漂出一片翠綠的

葉子。

峭魃君虞俯身撈起那片綠葉,指上忽然一痛。他將火把交給一旁的鷺姬,抬

起手,只見那葉片脈絡分明,色如翠玉,邊緣生著細細的齒狀利鉤,鋒銳猶如刀

鋒,只輕輕一觸,他手指已被割傷,血跡宛然。

峭魃君虞伸出手,鷺姬順從地張開紅唇,小心舔舐他指上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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峭魃君虞除去布衣,踏入潭中。那石潭只有尺許見方,看上去只能容下他半

截身體,可他踏入潭中,魁梧的身體卻輕易被窄小的石潭吞沒。

片刻後,峭魃君虞露出頭顱,「下面很深。隨我來。」

鷺姬毫不猶豫進入潭中,誰知那溪水冰冷刺骨,幾乎將她周身血液凍僵。峭

魃君虞扯住她一只手,在黑暗的水底潛行。潭下的空間並不比上面大多少,卻深

不見底。

峭魃君虞一手提著石矛,往前試探,一面頂著激流的水勢前行。他氣脈悠長,

對水中刺骨的寒意更是毫不在乎,在水下走了一盞茶時間,忽然「啵」的一聲,

鑽出水面。

4v4v4v點om

眼前是一個高不見頂的龐大空間,四面山壁上裸露出數不清的雲母、瑩石,

宛如滿天繁星,散發出細碎的光芒。冰冷的溪水從四壁涌出,匯集在洞穴中央。

水中生著一株人許高的小樹,青枝綠葉間,懸著幾顆白色的果實。

「蛢果。」峭魃君虞腦中浮現出一個名字。這是巫癸的記憶,他並不知道這

些果實能給他帶來什么。也許這就是巫癸說的,隱藏在北碭山的秘密。

峭魃君虞將未熟的果實全部摘下,然後揮矛斬斷樹干。他不准備再回到這里,

留下這棵樹毫無用處。

鷺姬躺在滿是雲母的細砂上,白滑的身體幾乎沒有一絲溫度。峭魃君虞分開

她雪白的大腿,將陽具頂入她濕涼的蜜穴中。鬼月之刀不安的悸動,使他性欲隨

之起伏。今日他已經用過鷺姬三次,每次都很快勃起。

在峭魃君虞粗暴地沖撞下,鷺姬嘔出一灘冷水,顫抖著醒來。鷺絲夫人一生

中從未被人如此頻繁地使用過,她就像化身為三個女奴,用嘴巴、性器和嫩肛輪

流撫慰著主人,仍覺得難以承受。

主人熾熱的陽具在體內進出,身子漸漸暖了起來。鷺絲夫人竭力張開雙腿,

用自己柔膩的蜜穴撫慰著主人堅硬的陽具,直到主人在自己體內泄出欲火。

忽然她手臂觸到了扔在旁邊的枝葉,白皙的皮膚頓時綻開一條長的傷口,淌

出鮮血。

看到她臂上的血跡,峭魃君虞驀然一陣沖動,很想咬穿她細白的脖頸,在她

痛楚的痙攣中吸盡這美婦的鮮血。

峭魃君虞將布衣扔在她赤裸的胴體上。成為他的姬侍後,鷺絲夫人和他身邊

的梟御姬一樣,只在腕踝束上毛皮,頂多再披條輕紗蔽體。這時她雖然醒轉過來,

但除了下腹身子依然冰涼。南荒人不耐寒冷,她浸過涼水,被峭魃君虞奸淫時還

好些,主人一離開不免瑟瑟發抖。她抱著布衣,感激地看著主人。

峭魃君虞用黑曜石制成的矛尖剔去樹干上的小枝,一面避開它鋒利異常的葉

片。那株樹樹干筆直,粗細均勻,而且硬如鐵石,就連未長成的小枝也像釘子般

堅硬。峭魃君虞的破雷矛用的是極品黑曜石,矛柄卻是凡木,這棵樹正適合拿來

制矛。

峭魃君虞一根根去掉小枝,然後劈開頂部,將黑曜石嵌在其中,重新扎緊。

如果在梟峒,他的工匠會鑄好裝嵌石矛的套筒,再將套筒裝在矛上。但在這里,

他只能用最簡單的方法。

那樹雖然不高,卻不知在這個與世隔絕的空間里生長了幾萬,質地堅密,提

在掌中,沉甸甸的壓手。峭魃君虞正在端詳自己的兵刃,忽然生出一股奇異的感

覺。他抬手一揮,矛尾擊在石上,發出金屬般的震響。

紛飛的石屑四散射出,有幾片突然一滯,彷佛消失在空氣中。一行水跡憑空

淌下,然後是一件黑色的皮甲。

鸛辛握著飛叉,嘴唇緊抿著,蒼白的臉上劃出幾道血痕。

峭魃君虞盯著他,唇角緩緩浮現出一絲笑意,「你終於肯來了。」

鸛辛用遁術潛入潭底,連最難掩藏的水跡也全部隱去,卻絲毫也沒能瞞過峭

魃君虞。

「鸛兒!」鷺絲夫人驚叫著想挽住兒子,手臂剛剛遞出,才省悟到自己只掩

了件主人的衣物,股間還粘著精液,她頓時漲紅了臉,羞慚地低下頭。

鸛辛看也沒有看母親一眼,他凝視峭魃君虞良久,然後抬起手,用叉尖劃破

手掌,鮮血迸涌而出。

洞中傳來一陣奇異的響聲,一只綠銹斑斕的銅鼓在空氣中緩緩浮現,鮮血濺

在鼓上,染紅了上面一個新刻不久的名字:月映雪。

鸛辛一言不發地拿出飛叉,在巫鼓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叉尖剛落到光亮如新

的鼓面上,那只銅制的巫鼓卻消失了。

「你是我的右手,不是我的奴隸。」峭魃君虞道:「我像信任專魚一樣信任

你。」

「茶葉多是四月采收,這茶卻是九月新采的。較尋常茶葉晚了半年,滋味與

眾不同。公子不妨嘗嘗。」

「謝城主。」子微先元飲了一口,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如何?」華宥沒有戴他像征身份的高冠,而是換了一襲洗得發白的便服。

他笑咪咪拿著茶盞,就像一個和氣的商人,怎么看都不像一只在南荒經營多

年,屹立不倒的老狐狸。

「似乎不見得佳。」子微先元仔細品著滋味,「說實話吧,茶味辛澀,較尋

常茶葉也有不及,要算是劣茶了。」

華宥一笑,「來人!」

他命人潑了茶,加入香花甘草,再重新沏水,「這樣如何?」

子微先元品了品,「澀味淡了些,還能入口。但還沒嘗出好處來。」

華宥笑而不語,過了會兒道:「以公子所見,此茶價值幾何?」

「尋常茶葉一斤十個銖錢,加上香花甘草,添了份量,也許賣十二個錢。」

「公子可買過此茶?」

子微先元老實答道:「不曾。」

華宥點了點頭,「琉香茶在市面上絕無僅有……」

「琉香茶?」華宥還未說完,子微先元就訝道:「這是琉香茶?」

「不錯,此茶每斤要黃金一鎰,只供諸國王室所用。」

這等若是與黃金同價,足夠中等人家一年所用。子微先元訝道:「怎么會這

么貴?」

華宥笑道:「九月新茶世所罕見,不貴一些,只怕一兩都賣不出去。如今的

姑胥九月茶已經是茶中珍品,就是百越王室,每年也只能買到三十斤。想多買一

兩,只能等來年了。」

4v4v4v點om

子微先元道:「此茶產量如此稀少?」

「以往每年可產千斤。」華宥舉杯淺飲一口,悠然道:「我命人將茶樹都伐

了,剩下的每年產茶不足百斤。公子明白了嗎?」

子微先元拿著那杯茶左右端詳,然後又喝了一口,嘆道:「味道果然不俗。

先元此時才品出來。」

「世間萬物,莫不以稀為貴。好壞倒在其次了。」華宥說著轉了話題,「墨

宗主已與老夫晤面。宗主風采心懷,令老夫欽敬。不過華某忝列城主之位,其實

只是個商人。眼下貴宗雖與離族、酈渚、澤貊結盟,但北有百越,南有梟魔,姑

胥城中都是些行商,只能勉強自保,若有他想,實是有心無力。」

子微先元心頭雪亮,姑胥雇佣武士不下三萬,懷才待售的,更是如過江之鯽,

所謂有心無力只是托辭。他灑然笑道:「雲池與諸侯結盟,實為峭魃君虞,並非

對百越有所圖謀。事實上墨宗主已受越王之請,北赴胤都,與諸臣坐而論道。」

華宥點了點頭。雲池宗對權力沒有太多野心,他自然明白,否則也不會多年

一無動作,直到峭魃君虞出現,才四處奔走聯絡。只是誰也想不到峭魃君虞崛起

會如此神速,短短數月已並吞盧依、碧月、夷南,讓雲池宗處處步了後塵。

但雲池宗有沒有野心是一回事,百越認為它有沒有野心是另一回事。若不是

失去渠受、碧月、夷南這三個盟友,雲池宗已得到南荒一半諸侯的支持。對於將

昊教奉為國教的百越來說,免不了要百般猜疑。事實上渠受亡於百越,也少不了

其中的干系,這時姑胥再表明態度,實非上策。

華宥摩挲著指上的血沁古玉,緩緩道:「公子請轉告宗主,如需金帛糧秣,

姑胥多少還有一些。不過在商言商,借據是少不了的,請宗主諒解。」

子微先元心領神會,這分明是說,只需一紙字據,就可以提供任何財力支持。

姑胥以商立城,能得到這樣的承諾已經足夠,當下長揖道:「多謝城主。」

「此事就如此說罷。」華宥笑道:「聞說公子出身豪富,本地最大的幾家商

會明日在長泉會館舉行榷場,若公子有意,不妨賞光。」

姑胥的榷場聞名南荒,其中長泉會館的榷場最為豪奢,是諸國貴族和巨商斗

富的場所,來往賓客非富即貴,水陸奇珍琳琅滿目。子微先元好奇已久,只是除

了墨長風,宗里的秘御師都已到齊,今夜就要前往北碭山,天大的事也要放在一

邊。

「小子有事在身,只能下次了。哦,還有一事相求,」子微先元道:「琉香

茶城主是否還有多的?小子正好帶了黃金一鎰,想換上一斤。」

辭謝了華宥城主,趁還有幾個時辰的空閑,子微先元先回到寓處。

眉妍與那對鮫人仆婦言語不通,正無聊地倚在窗前修剪花草,見到子微先元,

她眼睛頓時一亮,盈盈起身,說道:「公子……」

子微先元毫不客氣地抱起她,放在妝台前的圓凳上,扯去她的衣裙,讓她扶

著妝台,翹起白生生的屁股,從後面干進她的美穴。

眉妍乖乖任他擺布,等他進了身子,在里面得了趣,才臉色緋紅地說道:「

公子好生心急……」

子微先元笑道:「誰讓你生得這樣美貌?香肌玉膚,體滑如酥,難得的是還

這么聽話,天生是讓人疼憐的媚物。」

眉妍柔聲道:「奴是公子的女人,自然要讓公子高興。」

子微先元從背後擁住她,溫存地抽送著,忽然笑道:「在妝台上做別有妙趣,

瞧眉兒的臉,像海棠一樣紅呢。」

眉妍羞暈滿面,正映在妝台的銅鏡上。她害羞的避開眼,但眉梢眼角細微的

表情變化,卻將子微先元每一個動作清晰無比地反映出來。

子微先元心里暗自嗟嘆,眉妍身子這樣敏感,交歡時媚姿艷態婉轉動人,未

必會是天生的。他加意溫存,直到眉妍在他身下顫抖著泄了身,才在她體內噴射

起來。

眉妍軟軟伏在他身下,小聲道:「公子兩天都沒回來,奴還以為公子不來呢。」

子微先元撫弄著她白滑的身子,低笑道:「這會兒不會這么想了吧。」說著

吻住麗人的櫻唇。

眉妍臉上露出一絲羞態,終究還是吐出香舌,任他咂弄。子微先元松開嘴,

訝道:「你怎么臉紅得這么厲害?」

眉妍羞不可遏,「奴從未被人親過……」

子微先元明白過來,心疼一下,然後笑道:「我再親親眉兒,眉兒趴在榻上,

讓我用後面好不好?」

眉妍順從地伏在榻上,用柔軟的肛洞容納下他重又怒漲的陽具,一面回過頭,

與他唇齒相接。

良久兩人唇瓣分開,眉妍星眸如絲,嬌喘道:「公子用力好了,奴受得住…

…」

子微先元頂住麗人白嫩豐圓的雪臀,毫不停歇地抽送起來,最後將精液留在

她柔滑的肛洞中。兩天不見,一來就連做兩次,眉妍下體又酸又麻,她側過身,

見他陽具又硬了起來,不禁驚訝他的精力,一面柔聲勸道:「公子這樣做,會傷

了身子的。不如奴服侍公子睡了,夜里奴再陪公子高興。」

子微先元嘆了口氣,「我是要趁著這會兒,把多出來的東西都出盡了。」

話是這樣說,可他多出來的未免太多了些,眉妍詫異地問道:「怎么了?」

「我今晚要離開一趟,大概五六日才回來。不瞞你說,同行的,有我一個心

儀的女子。」

眉妍掩口笑道:「恭喜公子。想必是個絕色佳人。」

子微先元嘆道:「非止絕色。她風姿猶如仙子,一顰一笑無不清揚婉舉,讓

人不敢生半點輕褻之心。」

眉妍笑道:「公子口是心非呢。不敢輕褻,怎么會……」「這你就不明白了。

本來是絲毫不敢輕褻,但走近一些,就讓人越看越愛,越愛越喜,越喜越是心動。

其實我定力很好的,喂,不許笑——可對著她,總有些心猿意馬,想一親香澤。

唉……」子微先元長嘆一聲,「你是沒見到她,豐姿秀骨,氣馥如蘭,有傾城艷

色,偏又淡雅如菊……我很怕自己沖動起來,褻瀆了她。」

眉妍靜靜聽著,良久道:「公子如此中意,想必她就是眉兒的主母了。」

子微先元一怔,笑道:「是不是不高興了?」

「哪有。」眉妍柔艷地一笑,「奴是公子的姬妾,公子有了心儀的女子,奴

只會為公子高興。只是……」說著她臉慢慢紅了。

「怎么了?」

「奴往後拜見主母,怕她笑奴年紀大了,服侍不好公子。」

子微先元笑道:「誰說你服侍不好?」

他翻身將眉妍壓在身下。看著這個年紀足夠做自己母親,卻柔媚猶如三十麗

人的美婦,在自己身下婉轉承歡,子微先元不禁興致勃發。

鳳清菊當然不知道,子微先元會在跟另一個女人交歡時想著自己。她拒絕了

與雲池宗連手,擊殺峭魃君虞,是因為她不願意面對那個男人。在她見過的人中,

峭魃君虞有著最為奇特的眼神。他眼神黑而深沉,帶著死亡的氣息。

出乎鳳清菊的意料,她發現那個被稱為魔王的男子,實力其實非常脆弱,並

不比一個尋常武士強上太多。他一個人進入北碭山,在危險重重的南荒不啻於送

死。他究竟是有恃無恐,還是絲毫不把生死放在心上,鳳清菊也難以猜測。

不管怎么說,雲池宗全力出動,要取下峭魃君虞的首級易如反掌。聽到她的

拒絕,子微先元的失望顯而易見,但他也該知道,鳳清菊不會跟他十幾位同門同

行。

爰居張開雙翼,遠遠看去就像一片淡紅的霞光沒入雲層。將姑胥拋開視野後,

爰居羽翅間射出火光,速度驀然加快,彷佛一顆燃燒的流星飛往北方。

一個時辰後,雲池宗的秘御術者聯袂離開姑胥。雲池宗可以暫時容忍申服君,

但並非怯懦。除去峭魃君虞是大義所在,雲池宗絕不推辭。短短數日間,雲池宗

便召集了宗內十一名秘御師,傾全力圍殺梟王。

可惜他們晚了一步,他們的目標此刻正在鶴汧水一葉輕舟上,與他們擦肩而

過。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