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Chapter 77(2 / 2)

我走了才能放心些。

有些話,在時沒能與你說,死了更不會說,所以,你想聽的那句沒有,有的只是一句,好好保重身體,別太早來見我。

否則,也不會理你。

如果有下輩子,我還是會當兵,如若遇上我,你還是繞道走吧。」

如果說這封書信是林清遠假造的,南月如是絕對不會相信的,這字里行間全是那男人平日里說話的口氣,所以他倆這誤會真要下地下去解說了。

她坐在位置上,一會兒哭一會笑,一會兒把紙張揉碎,因為話里字里行間全是欠扁的想讓她揍他,可覺得這就是活生生的他,她又攤開撫平,手指在那一條條折痕上眷戀地輕輕拂過。

她跟瘋了似的,哭哭笑笑,抹干眼淚,攥緊這世間他留下最後的東西。

……

林陸驍回去的時候,南初正伏桉跪在地板上寫東西。

聽到聲音,頭也沒抬,埋頭繼續寫,漫不經心地說:「回來啦?」

男人低嗯一聲,放下手里的東西,走過去抱她,把她摟進懷里,低頭吻她,「在寫什么?」

南初把稿子往身後一藏,仰頭去回吻他:「下回再給你看。」

林陸驍笑了下,打橫將她抱起來,視野忽然寬闊,南初發現了新大陸,沖桌上一指:「哎哎哎哎!!!那是什么?」

林陸驍把她抱過去放到桌上,南初伸手拿起那捧藍色的花,「你給我買花了?」

林陸驍把她圈在桌上一點點親,低嗯一聲。

南初興奮地不行,「我以為你不屑送這些呢。」

林陸驍去解她的睡衣,低聲:「路過,好像還沒送過,就順手買了。」

南初樂滋滋地抱在懷里,「我想開個花店,行么?」

他目光微挑,手指捏著她的耳垂,輕輕揉了揉,揉的南初一陣心猿意馬,就聽他在耳邊低聲一句:「隨你。」

「我還要雇個花藝師,天天在店里教插花。」

「都行。」他手下動作不停,低笑著在她耳邊說了句。

南初捶了他一下,引得他動作更大,南初被他弄得發出低低輕喘,最後直接哭著求饒。

……

林陸驍歸隊的第二天,南月如給南初打電話,讓她帶上身份證去找她。

南月如直接帶她去了房產過戶中心,有專人迎接,帶著兩人上了二樓。

南初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工作人員丟了一堆資料表格給她,南月如把房產證給她,南初似乎有點明白過來,伸手攔住南月如:「媽,你干嘛?」

南月如不動聲色甩開,聲音依舊冷:「西郊的別墅過戶給你,等會還有幾份股權轉讓書簽給你。」

「我已經買了房子了,媽。」

南月如看著她,倒比之前平靜了很多,沒那么冷漠,至少有了溫度,「你買了房子手頭沒錢了吧?那小子那點兒工資養得活你?別到時候淪落到把你那些個包拿起來賣了。」

南初前陣聯系嚴黛還真打算低價處理了手里的包,倒不是說為了錢,就是放著也是放著,總覺得這些東西放在家里有點礙眼,有時候林陸驍會站在那些包前凝望好久。

女人的牌子他認不全,倒是能認幾個,有些包確實頂他好幾年的工資,南初怕他多想,想著等他回鹿山就處理了。

他倆的生活沒這些東西一樣挺好的。

南初說:「我用不著這些,我有他就夠了。」

南月如忽一愣,緩和了口氣,「知道你用不上,先備著吧,我過幾天回美國了,這邊的東西留著都沒用,過給你,你愛怎么處理怎么處理,那小子家里又不窮,他爹摳摳搜搜的,全都給倆兒子留著,反正我給你傍這些,也別讓人小瞧了去。」

「媽,你怎么忽然?」

上回在影視城明明還那么激烈。

南月如忽然盯著她額頭,目光深長,「還疼嗎?」

南初明白過來,搖搖頭,「好了。」

南月如點頭,不再說話,心里就算明白了些,可那些悔悟的話於南月如是永遠不會說出口的。

她寧可把手里的所有的產權都過戶給南初,卻也不願意為這些年的漠視跟她說一句對不起,這是她的固執,跟驕傲。

她自始至終都認為自己沒錯。

那天之後去看他,她也說,「咱倆都有錯,你也不能全怪我,我那時年輕,被名利迷了眼,你卻只是怨我,怪我,從沒想過將我從那地方拖出來。」

她抽抽鼻子,悲憫叢生:「那小子不一樣,我不在,南初全靠他照顧,南初犯錯,他教她改,南初離開,他就等,你呢,我犯錯,你怪我為什么那么功利,我說分手,你說好,咱倆走這一步,誰也不怨,你說得對,下輩子還是繞道吧。」

她跟賭氣似的說完這句話丟下手里拿一束白菊花反身就走。

走了兩步,山間風吹來,伴著幽幽的清香,似乎將她吹清醒了,她站直,仰頭吸吸鼻子,又折回到他墓前,狠狠地說:

「你想得美,我還纏著你。」

話落,起風了,落葉層層飄下,碑上的照片英明俊朗,帶著一抹溫和微笑。

那表情似乎一如往常的無奈,寵溺。

金黃的落葉飄落在墓碑前。

你給我等著。

……

這月,林陸驍剛下訓就接到南初電話,電話還沒接起,小姑娘就在電話那頭哇哇大哭,嚇得他眉心一跳:「怎么了?」

南初悲傷至極:「大姨媽又來了啊!我又沒懷上。」

林陸驍揉揉鼻梁,長舒一口氣,撫慰道:「不急啊。」

南初:「咱來上次都那么頻繁了,還沒懷上了,你說我會不會真不會生哇!!!」

林陸驍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不是查過了,你沒問題。」

南初勐然想起,「不對,你沒查過!」

林陸驍抽抽嘴角,「你想說什么?」

聽著他陰冷的聲音,南初打了個哆嗦,忙說:「老公啊,我不是說你不行,我是說,咱最好去查一下。」

林陸驍冷笑:「我看你是閑的。」

南初怕他真生氣,連忙叫了幾聲老公討好他,「下次你回來我們一起去查好不好嘛?」

縱使林陸驍想發火,可下了火車一見到人軟嬌嬌地往自己懷里撲,就跟頭頂被澆了一盆冷水似的,一下就蔫兒了,忍不住去摟她。

然後就被她連哄帶騙地帶到醫院做了一套系的不孕不育生.殖.器檢查。

林陸驍青著臉坐在醫生辦公室,南初好奇地探著臉去看醫生手里攥著的化驗報告,還有幾份彩超,雖然說有些東西私底下親密的時候見過無數次了,可彩超這么照出來的時候,還被捏在醫生手里,南初怎么瞧著怎么覺得有點兒臉紅。

「怎樣?」南初瞥一眼林陸驍,問醫生。

醫生全部翻了一圈,一推眼鏡,「很好啊,你老公沒問題。你倆都沒問題,別太急了,要孩子也看機遇的。而且你還這么年輕,過幾年生也不急啊。」

南初猶豫地說:「可我老公年紀大了。」

醫生瞥一眼一旁的帥哥,「不大啊。」

南初:「聽說男人上了三十,質量就不如從前了。」

醫生翻白眼:「別太強求,三十五生出來的孩子也都有聰明決定的,這個看個體的。」

林陸驍冷笑地坐在位置上。

出了院門,他一把給人拎進去,「年紀大,質量不如從前?看來我最近的表現你很不滿意啊。」

所有的哀怨都化成晚上的勤勤懇懇,沒完沒了。

……

半年後,林陸驍調遣文件正式下達,於12月31日正式離隊,1月1日回北潯市西郊一支隊報道。

而12月30日是一年一度的金帝電影節頒獎典禮。

南初憑借一部《京華風雲》柳瑩瑩一角在大街小巷躥起了知名度,作為金帝電影節的提名嘉賓出席。

當晚媒體記者在紅毯外圍了一圈,在不間斷地閃光燈中,南初被經紀人助理護著進了頒獎現場,場外居然還有她的粉絲,舉著幾塊熒光板,高聲吶喊著她的名字。

「南初!南初!」

在候場,她見到了嚴黛,正捻著塊面包吃,一臉不情不願,見她過來,沖她招呼,「你丫終於來了。」

南初低聲笑:「怎么了?」

嚴黛一翻白眼,下巴朝另外一邊一指,南初望過去,那邊站著一高挑的女演員,似乎是個新演員,南初還不解,笑道:「哎,咱都老藝術家了,還跟這些小新人較勁?」

嚴黛哼一聲,「那女的,整得跟你一模一樣,連穿衣服都模彷,我剛看背影還以為是你呢,走過去打招呼,丫的轉過來嚇死我了,那臉都整僵了,膈應不?」

南初最近幾乎不接戲了,圈里事也不太管,一心都撲騰在她那花店上。

這圈吶,來來去去,那么多人,能記住幾個人。

一開始她被人黑,被人罵,那時能想到,今日還有人照著她的樣子整容?

想想覺得這事兒還挺有趣的。

於是在後台候場的時候,無聊用手機搜了那女明星的照片下載下來,把自己的照片放一起,發給林陸驍,「老公,哪個是我?」

隊里晚上沒訓練,士兵們圍成一圈坐在草地上給他開送別會。

林陸驍坐在草地上,曲著腿,兩只手搭在膝蓋上,正專心聽著新兵給他朗誦,兜里的手機就震了震,他掏出來一看,一眼就認出來。

「左邊。」

南初:「厲害。」

其實仔細看有點不太像,但照片經過p加上霧化,一個側臉的角度幾乎就是一模一樣,連她自己看的時候有點恍惚,沒想到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林陸驍對她太熟悉,而且他的女人,從來不會認錯。

兩人又聊了會兒,南初說:「他們給你開會呢,你好好聽著,我得進去了,明天見。」

「明天見。」

……

大概過了半小時。

林陸驍的手機再次震了震,他掏出來看了眼,這次是嚴黛發的,一個小視頻。

他點開。

應該是在頒獎晚會的現場拍的,大屏幕上閃動著幾個提名演員的電影片段,幾乎是一閃而過,最後一個是南初演的《京華風月》。

那電影他看了一半沒再看下去。

不得不說,他老婆穿旗袍的樣子真他媽迷人。

「第三十八屆金帝最佳女主角獎獲得者是――」畫面頒獎的是第二十八屆的影後老藝術家曹婷女士,她目光溫柔地掃過台下,最後定在南初身上,忽而拔高了音量,「南初――!」

掌聲雷鳴。

一聲聲尖叫熱潮,場外屏幕直播帶動了氣氛,粉絲們高聲歡呼,那畫面還真讓人為之一震。

林陸驍認真看著。

南初起身跟周圍的人一一擁抱。

二十一歲少女拖曳著一身紅色的魚尾裙擺緩緩往台上走去,舞台燈光映襯著她的背肌韻白,禮服在背部開了一條細茬,露出她深凹的嵴柱線。

裙擺在身後飄,往舞台上一站,那光景美不勝收。

額際的發在隨風鼓動。

南初接過獎杯,轉身在話筒面前站定,微微彎腰,盈盈大方地笑著,露出皓白的牙齒,嘴邊還有個梨渦,此刻的眼睛比月光都亮,閃著水光。

「謝謝。」聲音清澈。

所有人屏息以待。

她笑著笑著忽然停了下來,「如果我現在說我已經結婚了,你們會不會驚訝?」

場下一片嘩然,主持人嘉賓紛紛捂著嘴嚇傻,而場下的觀眾已經炸開!

她低頭笑了下,「對,我已經結婚了。」

粉絲尖叫。

南初坦然笑笑,「這個獎沒想過,以為過來跑個過場,嚴黛應該知道,我最近其實都沒接戲了,本來准備過幾天開個新聞發布會說一下退出的事情,團隊也在解散,沒想到今晚來這么突然,那就索性借這個機會說了吧,我依舊喜歡表演,只是我有了更喜歡的事情。」

這就跟個爆炸新聞似的,場內外的記者跟媒體都蠢蠢欲動,簡直就是抓到了重磅新聞。

南初依舊是風輕雲澹地笑,她太冷靜了。

冷靜到讓人以為這只是個玩笑,卻不曾想其實這些話她早在紙上千遍萬遍,就等有一天公開說給大家聽。

「其實戀情曾被人公開過一次,那時有人攻擊他,說他是最爛的兵種,他們把對我的惡意都轉嫁到他跟他的父親身上,當時不敢發聲,我這人表達不好,越說越亂,越說越被人抓把柄,當時選擇沉默,讓輿論過去。」

她笑笑,繼續說:「他父親被氣入院,當時是真怕,萬一因為我有什么意外,我以後怎么面對他呀,膽小的我就跑了,跑到美國去上學了,半年內都不敢說話,出門都帶著口罩帽子怕被人認出來,每每翻到那句最爛的兵種就跟扎在我心里的刀似的。」

「我曾參加過一個節目,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個節目最終沒有播出,聽說是投資人把節目給撤了,那是個消防節目,有機會的話,我覺得你們可以去了解了解,兵種沒有什么爛不爛,都是中國軍人,都在默默做著建設,都會有犧牲,都是為了我們,我說這些,不需要任何人的道歉,我只希望,未來的網絡,對自己的言論,多點負責,少點暴力。」

說到這兒。

場下忽然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林陸驍捏著手機,頭埋的更低,眼眶微熱,他仰頭強忍,被身旁的趙國發現,以為是被目前的氛圍感動了,安慰似的摟摟他的肩。

林陸驍再次低頭,屏幕里穿著長魚尾裙的姑娘,笑得明眸皓齒。

「這話對我老公說。」她說:「不需要你成為多少人的英雄,你去守四方平安,我會守著你。」

連場下的觀眾都被感動的涕泗橫流。

林陸驍忽而扯著嘴角笑了,笑著笑著,忽覺面涼,伸手一抹,倒也沒覺得有什么,擦了一下,關掉視頻。

夜空高懸,星星迷眼。

他們相遇在最好的年歲,重逢在最恰當的年月。

或許是迷失過,可總歸沒有岔開。

穿過千里,萬里,雲里,霧里,每一個都是你。

叢雲里,撥開那層火光,是我見過最美的風景。

我的一世榮光是你。

―――――――網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