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 一塊手帕(1 / 2)

平安傳 西風緊 1720 字 2020-06-25

更新時間:202-0-5

今天一家人是團聚了,無論是家庭的氣氛,還是表現出的利益共同關系、大伯他們為自己做官而表現出的自豪,張寧實實在在地意識到自己是張家的一員。還有剛才大哥張世才和小妹開玩笑、大伯用迂腐的教條教育小妹的情形,親情帶來不僅是溫暖,更如一盆冷水澆到張寧的頭上:自己對小妹是什么見不得人的心理?在絲綢庄買的那副胸衣,究竟要鬧成那般?

小妹在感情上依賴自己這個哥哥,她有些小動作或許有失分寸,但她才十幾歲的小姑娘,她沒有分寸,自己兩世為人也沒有分寸?

張寧不願自己承認內心的「齷|齪」,只願意承認有一種隱秘的心理,或許是奔走的生活太浮躁,缺少清醒冷靜。而現在是應該清醒的時候了。

幸好東西買了還藏著沒有出手,損失只是十二兩銀子。每個人做錯了事都應該付出相應的代價,沒有為所欲為之後笑笑就能了事的。

想通了其間的關系,張寧感覺輕松了不少:由於自己一時糊塗用心不良,所以白花十二兩銀子。這種輕松就好比一個犯法逃亡的人最終自首刑滿釋放一般,有罪但是已經受過懲罰了,兩不相欠。

夜色漸濃,小妹還在自己那邊的房間里收拾,張寧和大伯他們說完馬文昌、王家等事,就坦然說道:「小妹還在打掃房間,我上去她,和她說說話。」

張世才點頭笑道:「小妹幾乎天天都念叨你,你也著實讓她擔心,咱們就散了吧,明天除夕了早些歇。」

在大哥他們眼里,張寧和小妹關系親密實屬正常,父母都不在了,就他們倆最親、就連張九金這邊也稍稍隔了一層。張寧現在也差不多讓自己這般想的,不過關心妹妹也有點心底舊傷遺憾的緣故,僅應該如此不能再多了。

他便不再心虛,坦盪大方地進了廂房,沿著「嘎吱」亂響的簡陋樓梯走上去。一推開門,只見小妹正伏在案上用布仔細地擦桌子,張寧見到屋子里一塵不染的情形呆了呆,感覺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不用這樣吧……」他說道。

陳設很簡陋的卧房,家什什么的還比較陳舊,只有一扇窗戶、樓梯口又黑乎乎的,采光不好。這樣一個卧房被她弄成這樣,實在是太容易了。

「哥哥!」小妹喜滋滋地抬起頭來,自然地用袖子就揩了一下額頭,果真是摸樣長那樣了無論做什么小動作都十分可愛,「大哥他們真是的,和你扯一晚上那些無趣的事……你怎么不進來?」

說罷她就走上來,不容分說自然而然地拽住張寧的胳膊,抱在懷里拉,「過來這邊坐,哥哥在外面辛苦啦,回家好好休息一些日子。」

「額。」張寧不知道說什么好,要是老啰嗦什么男女授受不親,好像要變老太婆了。只能這么想,雖然在明朝,張家這種普通家庭的規矩講究還是很隨便。

「其實你不在的時候,我差不多每天都會幫你打掃屋子的。」小妹的表情起來很興奮,可也只能說這樣的事,語言文字大多時候都無法表述出自己的心情,特別是真正見面的時候。她翹起嘴道,「可這幾天忽然很忙,鋪子上帶回來活多,還得准備過年的東西,我就偷懶了,哪想得你正好這時候回來,你說巧不巧?只好臨時抱佛腳趕著幫你打掃干凈。」

張寧心想,人都不在打掃它干嘛。不過他當然理解小妹只是在表達一種感情,並不是想說什么家務事,這時候的人不可能直接說「哥哥人家好想你哦」這樣肉麻的話。他便點點頭「嗯」了一聲,表示了解。

他已經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來了,饒有興致地准備和小妹好生聊些家常。小妹此時卻坐不住,嬌美的身軀在面前晃過來晃過去,宛若一支輕舞;聲音聽在耳朵里更是一種享受,雖然都不是什么多大的事:「哥哥以前最常坐的地方就是這里,我天天都能聽見你讀書,忽然這把椅子上不見了人不聞了讀書聲,好像什么地方空落落的……」

張寧左右一,如此簡陋狹小的房間、如此小的窗戶,而以前的張寧竟然一二十年在這里苦讀,寒窗十年四個字在這個時代真是字字心血啊,他心下微微一嘆,應該不是一般的寂寞清苦吧?

小妹說著說著還來勁了,去櫃子里取了一本《大學》的陳舊線裝書,一把塞在張寧的時候,然後坐到他的對面,用雙手支著下巴用一雙靈動的大眼睛著他:「哥哥就拿著書和我說話。」

張寧這副裝|比的姿勢實在太二百五,心下又好氣又好笑,便一把將《大學》丟在桌子上。

小妹沒好氣地說道:「哥哥好像不想和我說話啊!我一個人在這里說,你就嗯啊哦的,是不是嫌我煩了?」

「沒有,小妹的聲音太好聽了,我愛聽就不想多插嘴。」張寧忙道。

「是這樣的?」她露出笑容。

張寧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我煩不煩你,你我的眼睛不就清楚嗎,不用聽我說多少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