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不知自己在干什么(1 / 2)

平安傳 西風緊 1602 字 2020-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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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寧從來沒殺過人毋庸置疑,而且從來沒想過要做這種事。現在他卻產生了要付諸實施的沖動,情緒確實被刺激得過分了,惱羞與自我價值的崩潰,讓他陷入一片混亂無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和行為。

或許現在的他和以前的張寧是一類人,自我定位過高,就算他沒有以前張寧的自負張揚,處事中庸平和,但無法阻擋他內心深處的驕傲。而現在兩個都是他不起的人,讓他自信盡失,一個謝雋從被他視為目光短淺、一個彭天恆就是個四肢發達的草包,偏偏就是這樣兩個人制造了面前的血腥殘|暴場面……而張寧認為這樣的事大可以避免的。

滿臉胡須的彪型大漢剛被押了下來,趙二娘突然就向後縮,驚懼地說道:「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後面的文君急忙拉住了她。

張寧憤怒異常,撿起地上的長劍就奔了過去,一劍對著彭天恆的胸口捅過去。彭天恆慘叫一聲,不料劍鋒竟然沒捅進去,正好被胸上的骨頭擋住了。

張寧大怒,眼睛都紅了,提起劍換了個位置捅,一劍捅在彭天恆的左胸上……但扁狀的劍身是豎著刺過去的,愣是被肋骨擋住,怎么也插|不進去,卡在肋骨之間又沒法把骨頭割斷。

但彭天恆的胸口上已被血水打濕了,疼得他一張臉都變了形,後面兩個漢子使勁全力反扣著他的胳膊才勉強按住。他忽然跪了下去:「饒命!大人饒命!」

這倒讓張寧有點意外,彭天恆的面相和身材就是個硬漢形象,沒想到他會求饒。

但求饒沒能讓張寧動搖,他還是想殺了這廝,遂舉起劍來,不問青紅皂白一劍對著彭天恆的脖子砍下去。「娘啊!」彭天恆叫得像殺豬一樣,脖子上流血如注……但在張寧的想象里一劍劈下腦袋落地,不料砍進去了腦袋沒掉便罷了,他居然還喊得出來,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被鎖骨擋了一下。

彭天恆一下子趴到地上,抱住張寧的腳哀求道:「爺爺,饒了龜孫子。我什么都招!」

和他一起被逮捕的另外兩個人見狀面面相覷,張寧的人也面露鄙視。

張寧的腳被抱住,想把他一腳踢開,不料那廝中了三劍力氣照樣打,愣是紋絲不動腳都提不動。張寧面對哀求竟連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反而惱怒異常,遂拿著劍在彭天恆的背上拼命亂|插。

地上慘不忍睹鮮血四濺,慘叫聲起起伏伏,好像不是在殺一個人而是在屠殺一大堆人一般。彭天恆身中數十劍,趴在血泊之中,嘴里還在時不時有一聲兩聲微弱的哼哼。

張寧腦子里一片空白,腦門上汗都出來了,握劍的雙手麻木得沒有知覺,沾了滿手的血。他一時間恍惚不知身在何處,不知自己在干什么。

「大人,這賊死了。」一個漢子在彭天恆的鼻子前探了一會兒,稟報道。

終於殺死了,兩世為人第一次殺人。要自問第一回殺人的感覺是什么,就是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回憶都想不起來。

因為彭天恆是個亂黨,殺了也不用抵命不用擔心被審判,所以少了擔憂恐懼的情緒。無論如何,張寧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連怎么回去的也隱約恍惚,記得好像是坐了車走了路。好一陣子他沒法思考前因後果,不清楚自己為什么要干這些事,干完了會有什么結果。而諸如憤怒、仇恨等等激動的情緒早已隨之煙消雲散。

漸漸恢復正常思維的時候,張寧發現自己正坐在院子里,然後覺得身上冷得要命,好像在冬天一樣。抬頭一,天色灰亮灰亮的,不知是在清晨還是在旁晚。院子里濕潤的薄霧讓他意識到可能是一個早晨。低頭一,手上很干凈,滿手血跡已經不見,難道是做個夢?

「東家,喝點熱粥?」一個聲音說。

「嗯,好。」張寧站了一起,腿有點麻。見是徐文君正瞧著自己,便問,「趙二娘怎么樣?」

文君道:「清洗過傷口,上了葯,沒有性命之憂,只是……」她頓了頓又道,「精神不太好,最好靜養一些時日,少受打攪。」

確實不是夢,夢和現實還是很有區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