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想試一試(1 / 2)

平安傳 西風緊 1653 字 2020-06-25

雨過天晴的景色額外明凈,朝陽在東天升起,仿佛讓全世界都籠罩在嶄新的流光之中。但是美妙的景色並不一定都是好事,天氣一晴,意味著官軍的行軍阻力更小,速度更快。

慈利縣簽押房里,張寧的表弟姚二郎正拍著胸脯慷慨陳詞:「能追隨表兄征戰是我平生所願,是戰是退,二郎都聽你的、絕無二言。」

「你我雖是表兄弟,卻比親兄弟還要親。」張寧幾乎口不擇言地說,現在他非常需要武將們支持他的決定,姚二郎第一個表態,怎么不叫他感動?不過他這句話倒也不是違心。要說親兄弟,皇太子文奎算一個,他們母子倆做夢都想張寧死於非命,有啥好親的;二皇子在鳳陽關了二十多年,估計早就被關傻了,面也沒見過,也沒啥感情。

第二個開口的是張承宗,「殿下親筆的那篇咨文兄弟們都了,咱們肚子里墨水不多,就認得字,說不出什么道理來,不過殿下既然這么說,一定是有道理的。」

在張寧的心里,張承宗這人其實想法比其它武將多,平時不顯山露水,但做事還是很靠譜……其它武將只是想著這場戰役,但張承宗興許認為這回是確定「站位」的時候。

不管怎么樣,張承宗既然表態,張寧心里還是很滿意的。他隨即把目光轉向韋斌,韋斌是軍中威望地位最高的將領;因為他的身份不如姚二郎、老徐等人親近,張寧其實不想讓他有太高軍權,無奈在資歷和能耐上沒人比得上他,老徐年紀又太大了。

韋斌長了一張國字臉,眉間有兩道豎紋,這樣面相讓他起來十分嚴肅,下面的將士因此都有點怕他。他見張寧注視自己,便問道:「殿下之意,是要應戰朱勇軍?」

張寧專門在內部寫了一篇咨文,顯然就是那么個意思。這時他也不多說什么,干脆利索地點頭道:「我想試一試。」

韋斌道:「殿下說要戰,末將無法抗命,只當遵從。」

張寧道:「現在我並非下令,有什么話但說無妨,都恕無罪。」

眾人紛紛側目,韋斌道:「近日我縣衙門口見到慈利縣的官吏,無不面有沮喪惶惶不安,末將心想:官吏們斷定我們不會守城,更不認為我們能擋住朱勇的六千兵馬,怕官軍收復慈利縣城之後治罪,所以才會不安。不僅如此,軍中將士風聞消息,都准備收拾行裝要走了,士卒無戰心。這等情狀,末將不得不多言。」

就在這時,老徐冷冷道:「韋將軍言下之意,是不贊同殿下?」

韋斌道:「我並非此意……」

張寧立刻好言說道:「韋將軍不過是就事論事,提出此戰的不利因素,忠言逆耳,各位不要誤解他了。」

韋斌聽罷汗顏,拜道:「末將定當服從殿下的軍令。」

張寧回顧左右,文武各官都沒有表示明顯的抵抗情緒,陳蓋等中層將領也紛紛表態。張寧的實力一路壯大,加上特殊的身份,此時威信還服得了眾人。不過他明白,萬一此戰遭受挫折了,以後的情況就很難說。一個集體內部人心復雜,要么有一個足夠分量的人來壓服眾人、要么就得有個平衡,不然就會混亂。

張寧承受了很大的壓力,走到這一步只能勝不能敗,否則會輸掉一切;但他堅持認為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這樣做是唯一的答案。

「汪參議,你來辦一件事,把慈利、石門、澧州牢獄中的囚犯卷宗清理一遍,挑選出一批囚犯補充兵員。你要制定一個規則,什么罪可以充軍、什么罪不能,要快,三天之內把人選出來,然後交給韋將軍,發給兵器戴罪立功。」

汪昱抱拳道:「屬下稍後便著手辦理此事。」

張寧皺眉沉思了一會兒,抬頭向在場的眾人說道:「你們都下去准備,嚴令軍中不得擅議怯戰逃跑、不得動搖軍心!」眾人執禮告退,張寧又留下了陳茂才。

時至今日,他已是打算不擇手段,想盡一切辦法。

一場實力不對等的幾乎不可能獲勝的戰爭,必須打贏。准備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就連釋放囚犯這種事也是無奈之舉,一群未經訓練的犯人,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他認為目前能想到的辦法,只能是試圖爭取外援。

陳茂才遂張寧走進了簽押房里面的休息室,抱拳行禮道:「殿下有何吩咐。」他倒是依然淡定,對於軍事決策並不攙和,反正他只是一個文人,不管什么敵眾我寡他不可能上陣殺敵,就算張寧的軍隊打敗了,他大不了冒些險一個人總是容易脫身的。

張寧仍在沉思。遠水不救近火,在湖廣這地方上,唯一有可能支援自己的盟友只有苗人。

苗人和張寧軍都是反叛朝廷的人馬,而且相距只有二百多里,可是世上最遠距離也可能只有這二百多里。當初苗人想要張寧的部隊進攻龍頭寺幫助他們,張寧雖還沒來得及明確拒絕,心里也打定主意不可能過去,這是情理之中的事;而今朱勇奔自己這邊而來,要苗人出手相助恐怕……他們只顧自保做事不顧也是在情理之中,勢力集團之間是沒有俠義精神可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