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郁悶的邂逅(1 / 2)

平安傳 西風緊 1593 字 2020-06-25

身體發福的兵器局提舉官馬大鵬掏出帕子在額頭上擦了一把汗,又抓起蒲扇使勁扇了扇,他的動作讓人感覺焦躁,「枉我平日和那姓范的稱兄道弟,怎么就走眼了他?」

茶幾旁的椅子上坐著的老徐也附和道:「對於這種人一定要嚴懲,他雖然帶走了長子,不過父母、女兒和小兒子尚在辰州!」

張寧的手指習慣性地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心道原屬官軍的將領劉鶴舉都能反水,自己這邊的人投降又有什么奇怪的,人各有志罷了。(無。,彈窗不過他不能這么說,要是明說出想法不是鼓勵人們叛逃?當下便說道:「若是范老四真被官府招安了,他也不一定好過。一個不忠不義侍奉二主的人,在哪里被人得起?」

這句話一說引起了官署內不少人的共鳴,張寧已經摸准了明代人的價值觀。雖然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古今相通,但他們還是比較重忠誠信義的。

老徐當下就對眾人現身說法:「老夫當年就在官軍里干過將領,因為被人陷害獲罪狼藉江湖,十分清楚官軍里的規矩。像范老四這種在反叛朝廷的人馬里干過的,一輩子都別想洗清污點。過得好的話,也就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在里頭混口吃食,前程是決計沒有的;若是不好,一旦利用完了,就要秋後算賬……而在咱們這邊,父母妻兒也討不得好,總是要替他頂罪。兩頭不是人。」

張寧忽然想起張家幾口無辜的人被牽連迫害的事,心下並不想殺范老四家的人,其實他的家人也是無辜的。便提醒道:「范老四等人是否投靠了官府,暫時還未有真憑實據證實,你們先不必拿他家人問罪。」

「這么大個人,誰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再說還有幾個工匠一起跑的,不是去投靠官府是作甚?」

張寧道:「話雖如此,定罪還早。只不過參議部在防備官軍時,應該考慮到我們的軍事泄露的可能。這回出任湖廣巡撫的人是於謙,或許諸位還沒聽過他的名聲,但我曾與之共事,深知此人不是善主。他心思縝密,不僅識人而且善於服人;最難對付的是,這個人作風正派,好像沒有弱點,一個找不到弱點的人,就很難存在僥幸心讓他出錯。」

他說話時表情嚴肅,不料一個武將卻玩笑道:「那於謙與主公相比,誰更厲害?」

張寧聽罷玩笑里其實有誇贊自己的意思,既然剛才說於謙厲害,那武將便與自己相比,自然是有資格比的人才能放一起。因為史上於謙的名聲,張寧並不覺得自己一個無名之輩能與之相提並論,不過現在於謙倒是還沒什么成就。

他便放松了面部表情,笑道:「以前與於謙公事,咱們是站一塊兒的,沒分過勝負。若要相比,就這次孰勝孰敗。」

「主公數月前只有一千兵馬,尚能擊敗成國公的數倍之敵。現在咱們兵強馬壯,兵力急速增長,眼下算上農兵,已有七八千人,以後更多;還能怕了那什么姓於的不成?」

張寧並不會被部下吹噓幾句就忘乎所以,只是淡定地向馬大鵬:「范老四的事與馬提舉無關,你無須再過問此事。具體的事,我准備組建一個近衛局,專門負責收集情報和管理內部問題。兵器局只要造好武器就行了,你要讓所有工匠都明白:造出來的東西是給將士們上戰場用的,若是一桿火銃沒法開火,極可能會連累使用它的將士在陣前送命!兵器局的人是流汗,上戰場的兄弟是在流血!」

馬大鵬聽罷忙正色抱拳道:「臣自當慎重。」

張寧滿意地點頭道:「除了火繩槍、臼炮、短程子母炮,長管重炮也必須加緊制造。火槍陣並非牢不可破,不會每次都遇到敵軍步兵沖陣的戰法,官兵也會吃一塹長一智。按理說單有火槍陣弱點很大,但如果裝備有足夠的火炮、騎兵,三軍協同,弱點就很小了。」

他的理論是基於歷史經驗的見識,十五世紀以後,西方的戰爭發展速度明顯領先了,它們在歐洲大陸進行了幾個世紀的混戰,戰爭規模越來越大,很多戰術都是實戰證明過的,所以張寧才會這么想。人類戰爭先是冷兵器,後來既然放棄了刀槍弓箭為主的作戰方式,轉而裝備火槍火炮,哪怕黑火葯兵器有各種各樣的缺點,但也很說明了這種軍隊綜合強於弓馬騎射;若是很容易被克制,那些國家也不會選擇。

張寧的辦公套房里照樣貼滿了各種各樣的紙條,他要處理大量的事務,因為干得好不好事關生死,他並不想把自己的成敗寄托到別人手上;現在這幾間屋子里有了一個簡單的秘書局,徐文君和方泠兩個女子在幫他整理一些瑣事和卷宗。外面是一間大廳,便是朱雀軍中大名鼎鼎的參議部,這地方以前是個倉庫。

走出「倉庫」就是一個院子,這所院子以前整個都是做倉庫用的。辰州府衙就在旁邊,相比之下作為中樞的官署反而很不起眼在角落里;因為朱雀軍的官署並不處理民政和案件,所以大堂之類的地方就不需要了。

他忙完事在酉時出官署時,遇到了一件不甚愉快的事。

從坐的馬車里,他偶然到了「未婚妻」周二娘。這個小娘在成親之前大約是不打算回去了,本來按照習俗女方出嫁之前應該在娘家,等著花轎去接;但事有權宜,周夢熊家在建文帝那邊,建文帝確切住在哪里是個秘密,連姚姬都不太清楚,所以這婚事是沒法去周二娘家里迎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