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野獸(1 / 2)

平安傳 西風緊 2243 字 2020-06-25

天氣轉好,張寧的腿腳果然也利索了。他見到姚姬,開門見山道:「馬皇後怨氣很大懷恨在心,留著是個禍害,如今正好有機會鏟除,直接殺了了事,然後稱是病逝舉喪。」

姚姬指著案上的一個瓶子,冷冷道:「殺她?幸虧咱們行動快,否則就讓她一了百了了,豈不是太便宜?如今她『被皇上』打入冷宮,已完全控於我手,不也算鏟除么?」

張寧緩緩道:「我勸說您殺掉她,就是不想您對她施虐……虐人也是虐己,我不想看到你變成那樣子,在我心目中,您是女神一般的存在。您信我一句話,失去的東西是找不回來的,復仇非想象中那么快意。」

「你知道什么,你站著說話不腰疼!」姚姬怒道。她向門外喚來侍衛,問馬皇後在哪里,然後便叫張寧一起過去。

冷宮不是想象中的樣子,簡直就是個牢房。只不過外面的建築也是黃瓦紅牆,表面比較光鮮罷了。關押馬皇後的房屋看起來和宮殿沒有任何關系,地上鋪著草,馬皇後的手被鎖在木柱子上,腳上戴著鐐銬,這番光景和囚犯有甚區別?

馬皇後身上還穿著綢緞,不過頭發已經散了,一身狼藉。她聽得響動,抬起頭用陰冷的目光看了姚姬等人一眼,然後就垂下頭去,長發頓時拂面遮住了她的臉。

姚姬若有所思地說:「瞧見沒有,她不罵我,也不激動,並不像尋死之人……想苟且偷生伺機翻盤,還是有什么放不下的,想看個究竟?」

張寧默然不語,馬皇後也繼續垂著頭。

姚姬冷笑了一下,吩咐道:「把門窗都關死,叫己丑過來,其他人沒有命令不得靠近一步。」

己丑便是會做河豚的那個白衣侍衛,同時也是奉命截殺太子朱文奎的人。她面無表情地走進牢房,抱拳向姚姬執禮,連正眼都不看一下被五花大綁的馬皇後。

姚姬款款走近,輕聲說道:「朱文奎在安福縣起兵,作為交換條件,咱們送了一批兵器和工匠,工匠中當然有耳目。他兵敗後逃走,細作偽裝成敗兵一路跟隨,一直到貴州地界。文奎是皇長子也是太子,名分上威脅我家的寧兒;你們又那么恨我們,我也那么恨你們。當時文奎自己兵敗了,在外是下落不明,我怎能對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天賜良機坐視不顧?如果換作是你、皇後娘娘,你會眼睜睜地手下留情么……殺文奎當然是我親口下的命令,你還想不想看一下親手割去他腦袋的人?我帶來了,就在面前,你抬起頭就能見著。」

馬皇後終於抬起頭看,甩開凌亂的長發,目光從姚姬張寧臉上掃過,注視在除此之外另一個唯一的人身上,己丑。

姚姬轉頭問己丑:「你是怎么殺死朱文奎的?」

己丑面不改色道:「他跪在地上求饒,我提劍過去活活把他的腦袋割下來,斬首之前還沒死,好像嚇失禁了。」

姚姬哈哈大笑,神色中帶著些許瘋狂。仿佛一個貧困的人,突然中了一千萬彩票一般的表情。她笑道:「真可惜,屍首喂山林里的野狗了,首級時間太長爛了被丟進了茅坑,屍骨無存。若是首級還在,現在親眼叫皇後娘娘看看,那是多么有趣的事。」

「呸!」突然馬皇後咬破嘴唇,一口血水吐了過來,接著就瘋狂地哭罵,「你不得好死,全家都死無葬身之地,老娘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等著罷!操|你姚家的祖宗十八代,男盜女|娼全是狗娘養的……」

木柱子如被大風刮過的樹木一般急劇搖晃起來,馬皇後的眼睛里發著紅光,手腕上的鐐銬在瘋狂的掙扎下已經磨|破了皮,血濺得她身上的衣服上到處都是。

張寧見到了女人的另一面,完全沒有溫順的跡象,更是完全撕破了華貴的外衣所謂的禮儀修養,甚至力氣能爆發得這么大,也叫人十分吃驚。馬皇後好像隨時會掙脫鐵鏈撲過來像野獸一樣咬人,張寧此時竟然在一個階下囚又是婦人面前生出了一絲懼意。

他不知怎地想起了後世看過的喪屍電影,一個被咬了之後受感染的行屍聞到活人氣息時的瘋狂。

女人的另一面不僅是在馬皇後身上,張寧看到了姚姬,她比男人更加有勇氣,面對如此瘋狂的場面連退一步都沒有,十分鎮定地站在原地半步沒挪動,而且臉上還帶著冷笑。姚姬掏出金絲刺綉手帕,輕輕揩著自己的下頷和衣領。等馬皇後的力氣掙扎完了大口喘|息的時候,她才說道:「這就對了,你才該是我願意看到的場面。你要是不掙扎不羞憤,逆來順受了,如何體驗得到當初我的感受?」

「真臟!」姚姬看了一眼手里的手帕,厭惡地扔在地上。她微微側頭看了一眼張寧,又盯著馬皇後:「但這樣遠遠不夠,還缺很多東西。對了,除了恨和怒,還有無助絕望和擔驚受怕。該怎么辦呢……文奎已經死了,我沒法讓你體會到擔驚受怕惶惶不可終日的感受;你的身份太高,也體會不到那種完全無助的心情。」

姚姬很認真地思考著,忽然「咦」了一聲:「朱文奎不是還有個女兒?對了,朱南平。可惜不是你的孫子,孫女也將就了吧,我該怎么去慢慢算計她呢?」

「你豬狗不如!」馬皇後上氣不接下氣地再次罵了一聲。

朱南平,張寧也知道,一次過節在皇恩殿好像還見過,隱約記得是個很小的女孩,沒多少印象。他心里想這么小的女孩,和長輩的前仇舊怨一點關系都沒有,完全是無辜者;但他終於沒當場勸說姚姬,這種時候她正發|泄著情緒,自己裝什么好人君子實在不應景。

「還有羞辱!」姚姬的臉上帶著得意的冷笑,削肩卻在微微地顫抖著。她冷冷下令道,「己丑,把她的衣服扒了!」

「是。」己丑道,她是什么事都直接干得出來的,可不是惺惺作態。

馬皇後是建文帝的皇後,張寧覺得自己在場很不合時宜。但當場只有姚姬和這個己丑,什么事都會成為不為人知的秘密,所以他索性站著沒動,完全縱容姚姬的所作所為。

「嘩嘩……」己丑二話不說,直接粗暴地亂撕,動作粗暴得完全不像女子所為。

四十多歲的婦人,比姚姬老大約十歲,天生資質更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實在沒什么看頭的。張寧也無心褻瀆,只是覺得馬皇後是有身份的人又一把年紀了,被人扒光衣服是件很踐踏臉面的事。

馬皇後之前的掙扎耗去太多的體力,這時候反抗不再那么劇烈,只能一面哭一面罵,除此之外好像也沒辦法,只能任人魚肉。

姚姬的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不僅叫人扒衣服,還在言語上開始羞辱,「奶|子都垂了,肉像死肉一樣,真是惡心人,老頭建文帝恐怕早對你沒興趣了吧。瞧瞧你這身樣子,當年還有臉嫉妒,要不要看看老娘什么身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