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愛就有痛
有一天你會知道
人生沒有我並不會不同
……
「小湉。」
「嗯?」匡語湉轉過頭來,目光里有絲困惑。
徐槿初替她解開安全帶,向外頭努努下巴,「到了。」
石板路在不遠處延伸著,電線桿和路燈交替,不知何時他們已停靠在老街街頭。
「謝謝你。」
徐槿初笑了聲,搖了搖頭。
匡語湉輕盈地下了車,反身關上車門,向他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徐槿初點燃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目光緊緊跟隨著她。
他今天約匡語湉的目的,並不是吃頓散伙飯。他說了謊,他是想來和她復合的。
在一起叄年,他始終放不下她,也不相信他們之間是沒有感情的。所以徐槿初想同匡語湉說,或許他們可以再試一試,他願意去接受她心里那個已死去的存在。
反正他都已經死了,不是么。
可匡語湉卻和他說,他沒死。
不僅沒死,還回來了。
逼仄狹窄的空間里,徐槿初笑得有些難過。
多可笑,他決定放手的時候,她身邊根本沒有別人。他想挽回的時候,居然告訴他,這個人沒有死。
命運玩弄了他,同時也意味著那些該說的、不該說的話,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
徐槿初偏頭看去,明凈的夜色下,匡語湉的身影漸漸遠去,消失在石板路盡頭。
他始終看著她,而她沒有回頭,一次也沒有。
*
從街頭的石板路往家走的路上,匡語湉感到一種莫名的空寂。
小的時候,她總跟著寧凜,有時候帶上匡思敏,有時候寧冽也會湊過來,總之他們四個人是一個小世界。
有一天正上課,台風天暴雨如注,把山體壓垮,造成了不大不小的傷亡。學校靠山,害怕出事,提前給他們放了假。那時候匡語湉住校,匡母怕她把鑰匙弄丟,從來都不讓她帶到學校去,而工作日的時候,她又總是出門在外,不會在家。
放了假的匡語湉無處可去,只好抱著書包去敲寧凜的門。
開門的是寧冽,他還沒睡醒,滿眼惺忪。
匡語湉乖巧地打招呼,「小寧哥哥好。」
寧冽嗯了聲,閉著眼給她讓了路,推搡著她到寧凜的房門口,一把關上門,「家里停電了,你們自己玩,別吵我睡覺。」
她被推得一個趔趄,迎頭就撞到了寧凜的懷里。
寧凜坐在床邊,抬手把她撈上來,碰到了吉他弦,淌出一連串音符。
「高中生,逃學了?」他盤著腿,懷抱吉他,輕佻道:「你不乖哦。」
匡語湉捂著額頭,把事情原委和他說了。
寧凜用手指摩挲著自己的臉頰,失笑道:「你當我這是收容所呢?」
匡語湉搖搖頭,她沒有把他家當收容所,她只是單純地想來這里,想見他而已。
「真沒有?」寧凜挑眉。
她點頭。
他們坐在老式的大床上,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寧凜穿了件松松垮垮的t恤,抱著吉他不知想些什么,她穿著校服,坐在床邊晃著雙腿,露出一截穿著白襪子的小腳。
寧凜想,她的腳怎么這么小,比他的手掌還小。
靜默著,不知過了多久,寧凜掃了掃弦,說:「既然這樣,那你付錢。」
匡語湉錯愕地抬頭,「啊?」
寧凜一本正經:「按收容所的價格,一天五十。」
匡語湉不知道他在開玩笑,當了真,訥訥道:「我沒有錢。」
匡母管她管得很嚴,和學習無關的東西基本上都不許她買,她存在身邊的金錢更是少之又少。
寧凜放下吉他,忽然湊近,兩個人的距離一下變得很近,近到她來不及躲閃,就能看到他的眼睛,還有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
他抬起手,用手背蹭了蹭她的下巴,低低地笑了,半是調侃半認真地說,「那你親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