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玉軟花柔(二)(2 / 2)

大明望族 雁九 1731 字 2020-06-26

這二十貫錢與五十兩銀豆子,是郭氏使人換的,錢都是穿成一串串,銀豆子有一錢一個、也有二錢一個的,就是方便沈瑞打賞仆婢的。至於沈瑞的零花錢,則另有一份預備著

說完銀錢之事,冬喜收了笑,道:「二哥,秋月、冬月這兩婢能不留還是不留。」

沈瑞曉得她不會無緣無故說這個,皺眉道:「可是有什么不妥當?」

冬喜回道:「婢子方與她們兩個說話,想要打聽打聽這兩人底細,沒想到問出這兩人雖是老安人院子里的,可不是服侍老安人的,而是貼身服侍張家四姐的。」

沈瑞聽了,臉色也有些難看。

張家兩位姑娘,沈瑞昨天也見過,一個是三姐,已經十八歲,三年前在成親前夕被退了親;四姐十五,三年前也相了人家,只是沒過庚帖,就出了張家人騙賣孫氏產業之事,親事不了了之。

張老安人留著兩個侄孫女在家,自然不單單是為了給自己解悶。不過這點婦人算計,哪里是能瞞得住人的。就是為了防著她亂將沈瑞與張家人拉郎配,沈理方在臨走之前與沈舉人說了沈瑞勿要早娶之類的話。

沒想到,沈瑞才回來,張老安人就安排這一出。

在這禮教大防的明朝,別說是表姐身邊的侍婢,就是親姊妹身邊的侍婢,做兄弟的也不好沾。知道的還好,是張老安人昏聵,胡亂安排;不知道的,誰曉得會鬧出什么難聽話

沈瑞冷笑一聲,道:「這兩個既以『秋』、『冬』為名,那是不是還有春月、夏月,是張家三姐的侍婢,被老安人預備給大哥?」

冬喜面露敬佩:「二哥說的正著,可不是如此?就因這個,婢子心里也沒底。要說老安人雖不疼二哥,可聽說向來疼那位,怎會如此安排?」

沈瑞准備明年應童子試之事,四房這邊無人知曉;沈瑾明年要鄉試之事,卻是眾所周知。張老安人將這幾個與娘家侄女有關系的俏婢賜給沈瑞,是不安冇好心;賜給她的心尖子沈瑾,就不怕耽擱沈瑾讀書?

要知道沈瑞才十二歲,即便有婢子引誘也未必能做什么;沈瑾可是十七歲,正是氣血方剛的年紀。

其實,張老安人即便再偏著張家,也不會舍得用沈瑾的婚姻大事做人情,如此安排,不過是想要將那個被退婚的張三姐做個二房貴妾之類的,以後也好轄制孫婦。

沈瑞即便猜不到張老安人的小心思,也曉得她的偏心與狠辣。那兩個「月」在沈瑾那里,頂多是添點亂;在自己這里,說不定什么時候就里通外人,生出是非。

「可給她們安排了差事?」沈瑞問道。

冬喜搖頭道:「沒二哥准話,沒哩。」

沈瑞便笑:「如此正好,我正要去給老爺請安,讓她們兩個隨我去書齋。」

冬喜愣了一下,面帶遲疑:「二哥如此,會不會得罪了那位?」

沈瑞神色淡淡,道:「我雖不稀罕嫡長子之名,可也沒有想過做『小白菜』。母親生前還不曾攔著老爺納妾,她還沒扶正,尚輪不到她說話。要是沈瑾因這個就埋怨我這個弟弟,那這手足之情不談也罷。」

冬喜雖不解「小白菜」是什么意思,可也瞧出沈瑞不快,不敢再言語。

沈瑞說的也是實話,在沈家四房,他只顧及張老安人與沈舉人,畢竟這兩人占著長輩名分,面上需恭敬,要不然就是不孝;鄭氏母子,他卻沒什么顧及的。即便沈瑾成了四房名義上的嫡長子,以後會以嫡支身份繼承四房家業,可沈瑞畢竟是沈瑞,絕不會像其他房頭的旁枝庶出那樣依附嫡支。

且不說鄭氏尚未扶正。還是妾室,就是扶正做了繼母又怎樣?就憑孫氏對沈瑾的大恩,只要鄭氏待沈瑞有半點錯處,就是忘恩負義,連帶沈瑾都要受人斥責。

沈家書齋,沈舉人坐在書桌後,面帶猶豫。

他今年才四十出頭,正值壯年,喪妻三年,總不能一直做鰥夫。早先孫氏病重時,他曾想過扶正鄭氏,後來林林總總出了許多事,沈瑾也寄名為嫡子,他便熄了這個念頭。

兩年前,沈舉人期年除服時,不是沒想過續娶之事,可總沒有合適人選,不是家世不好,就是自身有不足。如今兩個兒子已經出孝,沈瑾也到了該說親的年紀,內宅總要有人做主,這續娶之事不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