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衣冠雖不似唐朝那樣廣袖,可也不像宋朝那樣窄袖,屬於中間,這袖袋也就依舊傳承了下來。
董雙見沈瑞沒打開,面上忍不住有些失望。
沈瑞見了,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便問道:「那里頭裝的甚?摸起來有點硬。」
董雙面上果然帶了歡喜,眉眼彎彎道:「是薄荷松子糖。讀書精神乏的時候含上一粒,最是醒神。」
沈瑞並不嗜甜,可還是笑道:「冬日讀書最易困乏,又不敢多吃茶,得了這個倒是正好,謝謝董小弟。」
董雙忙道:「無需謝,等沈兄用完,再尋我要……」說到這里,又覺不妥,道:「這個是自制的,並不是外頭買的,要不我寫了方子給沈兄?」
沈瑞見他自說自話就帶了拘謹,霞飛雙額,雌雄莫辯,不由心中一動,暗自打量董雙周身兩眼。
董雙年方十二,還沒到發育的時候,除非脫了衣服,否則還真的辯不出男女。
在這禮教森嚴的大明朝,董舉人本身就是禮教子弟,應該不會開放到將侄女扮作侄兒來同一堆外姓少年做同窗。
自己是狗血故事看多了,哪里有那么多祝英台。
等兩人回了學堂,沈珏見兩人結伴進來,眉頭就擰了起來,剛想上前說話,上課的鍾聲就響了起來。
好不容易等到課歇,沈珏就竄了過來,尋了由子將沈瑞拉倒外頭:「瑞哥怎同董雙好上了?還是遠著方好。郭勝與沈綉兩個可都當他是禁臠,仔細發瘋咬人。咱們固然不怕他們,可落個為男人『爭風吃醋』也不是好名聲!」
沈瑞只覺得風中凌亂,幾個毛孩子口角,怎么就連「爭風吃醋」的話都出來。
見沈瑞如此,沈珏只當他懵懂,故作老成道:「瑞哥還沒開竅,自是不曉得這個。董雙雖沒答應同沈琇與郭勝兩個好,可那兩個早將他當成碗里的菜,前日昨日連番到你跟前說嘴,也是嫉妒你挨董雙近。董雙這家伙倒沒露輕浮,只是誰讓他長的像小娘子,性子也唧唧歪歪。」
沈瑞剛收了董雙的禮,白不會跟著說董雙不是,只道:「他也冤枉,蜂蝶輕狂,總賴不到花身上。」
見沈瑞為董雙說好話,沈珏的面色古怪起來,盯著沈瑞好一會兒,方惡狠狠道:「我不管董雙到底是香是臭,也不管沈琇與郭勝如何,只是你是我兄弟,可不許去弄甚斷袖!」
沈瑞翻了個白眼道:「珏哥將心放在肚子里,我既准備明年下場,讀書還來不及,哪里有功夫想旁的。」
沈珏輕哼了一聲道:「知道讀書是好事,可也別學全三哥。全三哥早年也是愛玩性子,這兩年都成了書呆子……昨日出去,讓人掃了興,咱們玩的也不痛快,等到本月十七,是阿彌陀佛聖誕,城里幾處寺廟都有廟會,咱們再去瞧熱鬧。」
松江富庶,士紳百姓多崇佛崇道,地方上各種盛典也多有佛道相關。
沈瑞笑道:「那感情好。不過這次輪到我做東,珏哥可不許與我搶,我到底是做哥哥的。」
沈珏花錢素來大手大腳,族長太爺與大老爺雖心疼他,可到底想不周全,他手頭還真不如沈瑞方便。
沈珏「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我可是精窮了,就等著吃你這個大戶。」
宗房嫡支子孫不少,旁枝也繁茂,沈瑞便提了想要打發柳成去「春耕」班書童處「旁聽」之事。
沈珏道:「這哪里算事?我家小桐哥就在『春耕』班,打發柳成過去與他的書童一道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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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五房,內院正房。
郭氏歪在羅漢榻上,看福姐兒與冬喜說話。冬喜去四房前,一直在郭氏身邊服侍,也是看著福姐兒長大的,福姐兒也愛粘著她。
福姐三歲半,拉著冬喜的袖子說個沒完,一會是「姐姐哪里去了,怎么才家來」,一會又是「姐姐陪我翻繩耍」。
郭氏正惦記沈瑞在四房如何,見福姐兒粘著冬喜沒完,便開口哄了她兩句,吩咐養娘抱了下去。
又將屋子里其他人也打發了,郭氏方肅容道:「瑞哥這幾日過的如何?那幾位可又出甚幺蛾子?」
不管是張老安人授意,還是沈舉人疏忽,連上學的馬車都不預備,讓沈瑞小小的人頂著冷風上下學,這也太苦了沈瑞,郭氏心里如何能不擔心。
就算冬喜今日不來,郭氏都要打發人過去探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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