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過路財神(五)(2 / 2)

大明望族 雁九 1660 字 2020-06-26

三年前之事,三房最後沒有追討回全部損失,可損失也不算大。細算起來不過損了七、八千兩銀子,對於家底豐厚的三房來說,實不算什么。

真要論起來,三房還曾受過孫氏的好處,三房名下鋪子十幾年前曾有一次卷入官非,還是央求孫氏與府衙搭的關系才解決此事。只是同性命攸關與前程相比,這份人情實不算什么。年頭久遠,三房不曾對外說,外人都不知曉這段淵源。

三房老太爺看著沈瑞,莫名地想起這件事來,添了幾分不安。

人上了年歲,總是容易想起過去的事,不僅畏死,還畏懼陰私報應。人是眾靈之長,要是真有下輩子,那誰不想繼續做人?

「你是四房瑞哥?你不是在外頭給孫氏守孝么?是哩,孫氏就是那年初冬的時候沒了,這一恍也滿三年了」三房老太爺說著,神情有些萎靡,氣勢不如方才那樣盛。

他自問自答,沈瑞便只有繼續安靜地份。

三房老太爺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從沈瑞身上移開眼,似有些不耐煩,對宗房大老爺道:「沈家族規上白紙黑字可是寫的清楚,違逆長輩、不敬尊親、骨肉相殘之逆子,要受族規處置,海哥兒既是宗子,可得好生主持公道」

「不敬尊親」、「違逆長輩」、「骨肉相殘」,這罪名可是一個比一個重。

宗房大老爺與七房、八房兩位老爺臉色都變了變,數日前在族學里發生的斗毆事件,早已眾所周知。瞧著三房老太爺的架勢,不僅提了動手的沈琴,連事涉其中的沈珏、沈瑞、沈寶也沒拉下。不過如此一來,眾人原本提著的心,反而都放下。

法不責眾。

別說沈只是受傷,就是真的意外致死,也不值當讓四個房頭的嫡系子孫來償命。

三房老太爺嘴上說的重,實際上卻留了余地。

「公道?到底甚是公道?」隨著一聲怒喝,從穿廊走出來兩人,為首的也是個老者,同三房老太爺年歲相仿,氣勢不亞於三房老太爺,這自是另一位曾祖輩的族老——八房老太爺。後邊跟著的老者,年紀略輕幾歲,正是九房太爺

八房大老爺沈流本沒想驚動老人家,可還有個與三房有嫌的九房太爺在,如何肯讓三房老太爺得意。

三年前九房與三房一樣「賤買」了孫氏產業,後來將產業交還回去,又一起向張家與四房追討損失。三房家大業大,人多勢眾,在追討時就占了大頭;九房子弟不成才,家底又薄,就跟在後邊喝個湯。

論起來,九房只損失了兩千兩銀子,三房卻是幾個兩千兩。可那些銀子對於三房不算什么,對於九房卻占到大半家產。鬧到最後,九房不恨禍根四房,不也恨態度強硬的宗房,反而將三房恨上。

三房那么有錢,又不缺這幾個銀子,讓讓九房又如何?偏生不讓不說,還將張家與四房追回的銀子占了大頭去。使得九房沒追回多少銀子,許多典出去的產業沒來得及贖回,家境越發差了。

聽說族學里小哥們鬧騰,三房老太爺要為不入族譜的出婦子孫張目,九房太爺自然樂意給他添堵,就請了八房老太爺出來。

八房老太爺挾怒而來,曾孫子在族學被人打了一拳之事,他之前早就曉得。上了年歲,就怕冷清,孫子、曾孫們日日都要請安。沈寶的鼻血雖說當時就止住,可鼻梁紅腫了好幾日,哪里是能瞞得住人的。

待問過緣故,曉得挨打的不單單有沈寶,還有沈琴,八房老太爺就惱了。聽說打人者自稱「二房嫡裔」,八房老太爺開始還沒想起是哪個,琢磨了好一會兒,方對上號。

若不是八房老爺攔著,老太爺立時就要打發人去教訓丨沈。一個出婦子孫,連族譜都沒資格上,竟敢對他的曾孫與侄曾孫揮拳頭,成何體統?

七房老太爺、太爺沒的早,八房太爺向來待七房從堂侄如親侄一般看待。

不過孫子沈流死攔著,沈寶、沈琴的情況又不重,沈的年歲在這里擺著,此事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沒想到,三房老太爺竟然借此生事,倒打一耙,難道真當七房、八房是好欺負的?

見八房老太爺吹胡子瞪眼的架勢,三房老太爺面上一黑,道:「沈啟,你這是與哪個大呼小叫?」

兩人是一個高祖的三從堂兄弟,老一輩中僅剩的兩人,年紀又相仿,原本交情不錯。只是近些年三房行事越來越囂張,三房老太爺在族中也指手畫腳的時候多,八房老太爺看不慣,道不同不相為謀,兩位老兄弟才漸生漸遠。

八房老太爺反問道:「曾孫子被欺負,我這做太爺爺的於瞧著,怎就不能高聲問一句?我倒是想問問吉大哥,一個連族譜都不曾入的孽子,到底仗了誰的勢,欺負各房頭嫡支的小哥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