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風波再起(三)(1 / 2)

大明望族 雁九 2017 字 2020-06-26

因董雙之事,沈瑞心情有些不好,不是因董雙女扮男裝之事厭惡她,而是曉得兩人交往該止步。

那是個要強的小姑娘,能為兄長進學冒如此風險,沈瑞心里也敬佩。不過何泰之提醒的對,自己與她攪合在一起,即便沒有其他心思,可等到事情泄露,對董雙的影響不好,對自己也有壞處,說不得被當成是輕浮無德之人。

在禮教為上的大明,除非不想要在士林階層立足,否則名聲頂頂重要。

沈瑞骨子里是成年人,即便到不了視族學少年為子侄的年歲,可也都將同窗們當成是小弟弟般看待。要說生出其他心思,那才是冤枉。

平素沈瑞即便對董雙親近些,也是見他讀書勤勉,為人又老實懂事,比較喜歡這種類型的孩子。

可不管董雙有什么苦衷,自己都不能陪著她「共患難」。

那親自教授她練拳之事更是不妥當,可董雙對形意拳的迫切如在眼前。

最好法子,就是寫成了拳譜給她。

兩人本約好日子是後天中午,最好在那之前將形意拳譜做出來。

原還想著董雙如此用功,讀書上又有天分,即便其年後歸鄉,以後在仕途上總有相逢的時候,沒想到會是如此結局。

為了董雙好,董家人從此絕跡松江府才是上策,說不得就此做久別。

這形意拳譜希望能真有些用處,能改善董家病子的身體,使得這一家姑母弱女有靠,也不枉兩人同窗一場緣分。

直到下學,回了家,看到長壽迎面過來,沈瑞方精神一震。

他心底自嘲一笑,自己身體是十二歲,里頭也跟著變小了么?與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談友情,還生出臨別依依之心

「田婆子家可有人召了?」沈瑞打發柳成先回去,低聲問長壽道。

長壽伸出大拇指,滿臉敬佩:「正讓二哥料中,田婆子咬死不招,可田升熬不住板子,便認了田婆子偷庄票之事。因田二沒回來,從庄子里直接跑了,倒像是坐實此事。老安人氣倒,下午還請了大夫過來。」

這個結果,沈瑞並不意外。

瞧著柳芽時隔三年,見了板子還冷汗淋淋,就曉得板子不是那么好挨的。

書上有「屈打成招」這一詞,疼到狠了,為了躲避痛苦,別說是偷竊,說不得殺人的罪名都忍不住會招。

田婆子曉得輕重,又是積年老人,會咬著不招。她媳婦、孫子雖是下仆,可也沒有吃過什么苦頭,哪里能挨得住板子。偏生張老安人與沈舉人這母子兩個如今待下甚嚴,打板子已成慣例。田家家里抄撿出那么多東西在前,又有一千兩庄票在後,這板子定不會輕挨。

想到這里,沈瑞不由慶幸。幸好自己留下冬喜身契,打著郭氏的名頭,否則張老安人遷怒之下,冬喜這頓板子也跑不了。

回到跨院,沈瑞便見幾個婢子都是愁眉苦臉狀,柳芽眼圈紅紅的,小桃、小杏兩個也屏氣凝神面帶憂色。

沈瑞沒看到冬喜歡,不由心下一沉,忙道:「冬喜呢?」

「姐姐病了。」柳芽哽咽道:「婢子本想請長壽小哥去請大夫,姐姐卻死活不讓,說如今老安人與老爺心里都不痛快,不能給二哥添事哩。」

聽說不是板子,沈瑞不由松了一口氣。

對於柳芽所說「病了」說辭,沈瑞倒是沒往心里去。且不說早晨作別時,冬喜還好好的;只他交代過長壽留心這跨院里的事,長壽方才沒有提及,那冬喜這病就有說法。

不過想著田婆子一家之前的人事安排,沈瑞也不能保證小桃與小杏兩個後頭有什么相於。

沈瑞面上,跟著帶了幾分擔憂,只脫了氅衣,家常衣服都來不及換,便去廂房「探望」冬喜。

見著冬喜的第一眼,沈瑞嚇了一跳。

冬喜眼睛腫的跟爛桃子似的不說,這臉也白的沒血色,口中咳個不停。

沈瑞忙上前兩步道:「這到底怎了?可是白日里不小心著了涼?」

後世影視劇中,常見到有人冬日洗冷水澡求病,希望冬喜不是如此。

冬喜看到沈瑞,咳聲剛止,便看到柳芽幾個跟著沈瑞身後過來,便又帕子捂著嘴,開始咳喘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冬喜方止了咳,嘶啞著聲音道:「二哥,婢子沒事……」

沈瑞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早上冬喜即便當時取了浸過姜汁的帕子,沈瑞也當成她要裝哭,誰會想到她會如此作踐自己。

沈瑞轉過身,看著柳芽幾個高聲道:「都杵著作甚?快去大廚房那里討了梨子熬止咳湯

除了冬喜、柳芽,沈瑞與其他兩個小婢平素交流並不多。如今見他發火模樣,柳芽還罷,只有自責的,小桃與小杏兩個則是戰戰兢兢,幾人都下去弄湯水去了。

冬喜見沈瑞惱了,便從床上起身,要下床來。

沈瑞隨手拉個只圓凳,對著床邊坐了,冷哼道:「你既『病重,,還是好好養著。」

冬喜在床邊坐了,訕訕道:「二哥,那是一千兩銀子庄票,不是十兩、百兩,豈是婢子掉兩個眼淚,老安人心中便不疑的?田家那邊翻不出,少不得也得惦記惦記這邊院里。如今婢子如此誠惶誠恐,嚇了病了,這戲法也足了,總不能讓二哥要死要活做不舍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