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東道主(一)(1 / 2)

大明望族 雁九 1636 字 2020-06-26

何泰之打掉沈珏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臉,道:「珏表哥,非禮勿動」

「哈哈」沈珏笑得不行:「捏你一下怎了?你小時挨捏的少了?」

何泰之綳著小臉,一本正經道:「我已經不是孩子,珏表哥要尊重些。」

沈珏原還想要再打趣他兩聲,不過眼見他綳著小臉,做小大人模樣,便撇撇嘴:「曉得了,你都是小童生,自不是尋常孩子。」

何泰之眨了眨眼,似有不解,這童生同是不是尋常孩子又有什么於系。

沈瑞見沈珏又發酸,岔開話道:「明日滄大伯娘宴客,我們也要去么?」

沈珏點點頭道:「要去吧,貼子上寫的是闔家。滄大嬸子難得來松江,自然見一見族中晚輩。反正預備的是飧食,學堂里下了課再過去,也不耽擱什么。」

兩人說話,並未壓低音量,沈琴、沈寶等人聽了,便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說起明日宗親聚宴之事。

郭勝等姻親外姓子弟,此事就不相於,不過徐氏是沈家身份最高的誥命,如今回鄉,就是他們這些外姓子弟也多有聽聞,也都豎著耳朵聽著。

雖說大家都曉得,徐氏此事南下,多半是過來是擇嗣子的,心里也好奇,可有何泰之在,不好提及這個,便說的都是旁的。

沈琴道:「如今已經是冬月,滄大伯娘難得回鄉,是不是要等過了除夕大祭方走?」

何泰之搖頭道:「哪里會耽擱那么久?姨母明日宴客後,差不多就要張羅回蘇州。」

除了早已知曉此事的沈瑞,其他人多變了臉色。

沈寶急忙道:「怎會這么倉促?作甚不多留幾日?」

何泰之笑道:「寶表哥要是舍不得祝表哥,隨我們去蘇州不就行了。」

沈寶聞言,眼睛立時一亮,隨即又黯了下去,抓了抓後腦勺道:「老師要准備應試哩,我哪里好去打擾。」

何泰之翻了個白眼道:「現下是弘治十三年,去年春闈,下一科要在後年,可還有小兩年功夫。你就算跟著去了蘇州,難道還要住滿兩年?」

沈寶胖乎乎的臉上立時有了光彩,不過還是略帶扭捏道:「老師並未提此事,我做弟子的,也不好厚著面皮跟著

何泰之拍了拍小胸脯道:「包在我身上,若是祝表哥不開口,我便請你陪我去蘇州。蘇州才子可不只祝表兄一人,蘇州唐解元之名,想來寶表哥也知曉,他是祝表哥密友,才華橫溢,書畫堪稱一絕。」

南直隸一地,三年才出一個解元,士林關注,不過也僅是關注而已。可像唐寅這樣倒霉的解元,第一次參加禮部會試就吃了官司,連帶著除了仕籍的,還真是少見。這兩年在南直隸地區,唐寅大名已經直追南直隸所出的幾位狀元鼎甲。

他雖沾的是科舉舞弊案,可倒是沒有人質疑他會舞弊。要是一直省解元參加會試都需要舞弊,那就尋常舉子怎么辦?

大家只是覺得這唐解元太倒霉,怎么就挑了那么一損友作伴進京,又安置在一處,受如此大牽連,真是命中劫難

當然士林中人關注的是他除了仕籍,斷了前程之事,尋常百姓則是樂意聽些風月趣聞。這唐解元不僅丟了功名,聽說連唐娘子也嫌了他,夫妻合離,帶了嫁妝改嫁了另一位蘇州籍進士。提及此事,有唾棄唐娘子不守婦道的,也有羨慕那新進士的。在鄉試時被壓了一頭又如何,最後榜上有名的是他,連解元的娘子認的也是他。

蘇州與松江畢竟跟著幾百里,傳到這邊的消息,越發走樣,將那唐寅說成是落拓才子、古今第一悲苦人。

眼見何泰之提及唐寅,大家都來了興趣,打探起來。

何泰之跟著姨母南下,在蘇州雖住了幾日,不過因徐氏娘家在蘇州,姊妹也嫁到蘇州的多,少不得走親訪友。何泰之不過見了唐寅兩面,湊到跟前說了一句話罷了,不過顯然是極為推崇唐寅,從表哥那里得來的消息,便在眾人面前賣弄一番。

「唐解元十六歲過院試,為當年的案首。要不是後來父母親人接連故去,守孝耽擱也,也不會磋磨多年。」說到這里,何泰之想起自家祝表哥,似乎也因守孝錯過了好幾科鄉試,便唏噓道:「是也命也,要是唐解元家沒有病故,說不得早舉業,會試也不用遭此大劫。」

沈環好奇道:「唐娘子真改嫁了么?」

何泰之聞言,咬牙道:「勿要提那個小人,枉為唐解元密友,卻不記得刂友妻、不可戲,的道理,大擺筵席娶了唐娘子做填房。祝表哥已與他割袍斷交,蘇州士人也多恥與他為伍。」

沈桂道:「他既是敢擺酒,顯然是不怕得罪人。想來也是,中了進士,就要選官,總要有熬到花甲老翁方回鄉。

何泰之嗤笑道:「此人有才無德,在京城也長不了。蘇州籍官員任京官的不是一個兩個,他一時猖獗,過於得意忘形,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被打回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