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人以群分(三)(2 / 2)

大明望族 雁九 1713 字 2020-06-26

就在一刻鍾前,沈涌追上了沈珠,卻是已突生變故。

沈珠在仁壽坊外的路口,沖撞了貴人。沈涌到時,那邊已經將沈珠按倒,要輪棍子。

沈涌早年也曾在京城住過兩年,自是曉得京中貴人雲集,最是不能得罪人。

那貴人身裹貂皮大氅,高坐馬上,周遭簇擁了二十來名錦衣華服的佩刀武士,就曉得不是常人。

只是沈珠在他們手中,沈涌這個做叔叔的怎么能冷眼旁觀,即便膽顫依舊硬著頭皮上前求擾,少不得將族兄沈滄抬出來,希望對方息事寧人。

馬上貴人聽了沈涌的話,示意旁邊人拉他上前。

沈涌這才發現,馬上貴人穿戴氣派,面容卻年輕,不過二十出頭年歲,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氣。

或許只是哪家權貴子弟,以沈滄侍郎身份,應該能大事化小吧。

這貴人似是看破沈涌的小心思,面上多了幾分戲謔:「方才沖撞了本伯爺的小子,真是戶部左侍郎沈滄之侄?」

伯爺?

沈涌心中暗暗叫苦,老實回道:「不敢欺瞞貴人,正是如此」

那貴人訝聲道:「這倒是怪了,沈滄不是只有一個侄兒,去年重陽落馬摔死了,怎么又跑出一個侄兒來?」

大冷的天,沈涌額上卻是汗津津的,忙躬身道:「回貴人話,是族侄,年前隨沈家大太太從松江來京。」

那貴人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道:「原來只是族侄,罷了,給沈滄一個面子。沖撞本伯爺本該賞他六十棍,這回就賞三十棍吧」

沈涌聞言大驚,開口想要繼續求饒,那貴人瞪了他一眼,冷聲道:「聒噪」

旁邊早有武士上前,堵了沈涌的嘴,將沈涌拖了下去。

沈珠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馬上權貴是要真打自己,怒喝道:「我是松江府生員,誰能打我?」

那貴人卻是一個眼神也沒給他,旁邊動手武士絲毫沒猶豫,直接伸出手卸了沈珠下巴,將他往地下一按,棍子已經開始掄起來。

沈珠被打的「嗷嗷」直叫,沈涌看得心驚膽顫。

這貴人自稱伯爺,對於沈滄直呼其名,絲毫沒有顧忌的意思,這到底是哪個?

沈珠開始還嚎叫,後來動靜越來越小,衣裳外已經滲出血來。

三十棍,一棍不少地打完,那執行武士才收了棍子,到貴人馬前復命。

貴人策馬幾步,到了沈珠跟前,嗤笑道:「本伯倒是頭一回曉得生員是打不得的,照這個話說,若不是生員了,本伯不就是打得了」說罷,就帶了眾武士,策馬而去。

沈涌立時翻身而起,跑到沈珠跟前。

沈珠面如白紙,下巴耷拉著,腰下到腿彎處的衣襟已經被血浸透。

沈涌見狀,唬著魂飛魄散。

因今日來二房是要「教訓」沈珠給宗房、二房消氣的,為了顧及沈珠面子,沈涌並未帶隨從,只好掏出銀子,央求過路的人去沈宅送信。

方才貴人下令打人時,就有不少人探頭探腦地看熱鬧,等貴人一走,都出來了。

沈涌出手闊綽,有幫閑的樂意跑腿,左右又不遠,揣了銀子,小跑著去了。

沈涌摟著沈珠,急得眼淚都出來。

沈珠面如死灰,拉著沈涌衣袖,吃力起說道:「撲灰色狼壺……」

沈涌一時沒聽懂,沈珠又念了兩遍,沈涌才明白是「不會侍郎府」。

沈涌心中哀嘆一聲,又在看熱鬧中的人中招呼兩人,問了附近葯堂,將沈珠抬過去了。

一條街外,方才那貴人策馬而行,旁邊一人道:「伯爺倒是心慈」

這打棍子也分輕重,要是存了心,往腰上打,不死也殘。

那貴人輕哼一聲道:「到底是沈滄族人」說到這里,想起一件事:「梁奎那家伙,可是都處置於凈了?」

旁邊人道:「早就處置於凈,這等自作主張的東西,死了也是便宜他弄出這樣的事來,幸好瞞住了,要不然娘娘與侯爺跟前伯爺又要難做」

那貴人道:「本伯爺倒不是怕那個,只是那狗東西壞了我的規矩難道本伯爺是那等輸不起的,要用這等陰私手段?要是旁人曉得,本伯爺這臉還要不要?偏生這狗東西還摸錯了馬,沈滄那個侄兒倒是可惜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