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恩甚怨生(二)(2 / 2)

大明望族 雁九 1855 字 2020-06-26

如此一來,就湊了六千五百兩銀子。

其中三千兩銀子需要留著交付罰銀,五百兩銀子給了二老爺與大太太,補上之前的挪用,剩下三千兩銀子都換成了庄票。

喬大老爺與喬二老爺商議後,留下其中一千兩,以作家中不時之需,帶了兩千兩庄票當天就去了沈家。

對於喬家人上門致謝之事沈滄並不意外,可還真的沒想到喬家人會想著還銀子。

喬家這些年敗落,這些年禮尚往來之間沒少占沈家的便宜。

之前喬家那邊只有喬二老爺面上羞慚送了一千五百兩銀子過來,隨後就沒了動靜。

可既是通天的官司,上下打點,豈是一千五百兩銀子就能夠解決的?可喬家人裝聾作啞,沈滄也不耐煩與他們扯皮,只當吃了個啞巴虧。

沒想到,如今有了轉折。

親兄弟,明算賬,何況兩家是表兄弟。

沈滄可不想這邊收了銀子,那邊還要背負「從中侵占」的嫌疑,立時叫了大管家過來。

喬大老爺能從官非脫身,都是大管家拿了沈滄的名帖在外跑的,具體多少花費有賬可循。

某日收喬三老爺庄票一千五百兩,某日開付某衙門幾百兩,一筆筆地念出來。

喬大老爺聽了開頭,面露驚訝,望向喬二老爺。

喬二老爺則是在仔細聆聽後面的支出,念到七月底的時候就已經開付出去四千兩銀子。可喬大老爺是中秋後才出來,後邊那些日子也少不了拋費。

大管家還要繼續念下去,沈滄道:「就這樣吧,剩下的不要念了。」

喬大老爺還沒明白其中關鍵,只盯著開頭那一千五百兩,問道:「二弟,怎么是一千五百兩?不是說當時家里就湊了一千兩?」

喬二老爺不自在地咳了一聲,道:「我又湊了五百兩。」

喬大老爺看著弟弟,滿眼感激,要不是在沈家,說不得就要眼淚磅礴。

生死關頭,生身之母與結發之妻都緊握著私房,庶出弟弟卻是能幫著湊五百兩銀子,對比之下喬大老爺心中感概萬千。

對喬老太太與喬大太太來說五百兩不是大數目,可對於庶出一直被嫡母嫡嫂防備的二老爺來說可不是小數字。

喬二老爺被兄長看的不自在,轉向沈滄道:「表兄,還是都算清楚吧,不夠的銀子我們回家再湊。」

沈滄擺擺手道:「不必,又不是做買賣,丁是丁卯是卯的,既叫我一聲表兄,我花幾個銀子又怎地?」

喬大老爺這才聽明白自己帶的銀子不夠,訕訕道:「家中還有些銀子,回頭再給表兄送來。」

沈滄之前對這喬大老爺這糊塗混日子的表弟很是不喜,如今見他曉得感恩,總覺得沒有白出力一回。至於便宜表弟喬二老爺,能為嫡兄做到這個地步,也是不容易。

沈家三兄弟感情好,沈滄也樂意看旁人手足親厚。

喬家不過中等人家,三千兩的罰銀加上眼前這兩千兩銀子,還有之前的一千五百兩加起來就是六千多兩銀子。即便家中還有銀錢,也不富裕。

沈家並不缺錢,這回雖為喬家花費了些,也不是非要喬家砸鍋賣鐵補齊不可。

沈滄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性子,喬家人曉得感恩,他之前的火氣就也消的差不多。

因三老太太與喬老太太是同胞姊妹的緣故,加上表兄弟幾個年歲相仿,打小也是常作伴玩耍的。不過是後來兩家關系疏遠了,這三十年來才漸行漸遠。

平庸碌碌的喬大老爺罷官成了白衣,沈滄是二品京官,表兄弟兩個天壤之別,可莫名地卻比過去少了幾分疏離。

沈滄看看喬大老爺,恨鐵不成鋼地道:「以後你也長點心,別再稀里糊塗地過日子」

雖說喬大老爺的確涉案,可在被侵占的兩萬六千五百兩工程款中喬大老爺只分得了五百兩,一個小零頭而已,可卻背負了大於系,說到底還是被人糊弄了。

喬大老爺羞愧道:「不會了,以後也沒有那個機會犯錯不是……」

沈滄道:「咱們這樣的書香人家,子弟讀書是根本,你以後閑下來,就好生督促兒孫讀書,別的都不重要」

喬家子侄輩兄弟是七人,長房三個兒子,兩嫡一庶;二房一嫡兩庶,年長的兩個都夭折,只剩一庶子還年幼;三房一個嫡子。

這兄弟幾人中,除了喬二老爺的兒子七哥才啟蒙,還看出什么來,剩下五人只有五哥、六哥在讀書,年長的兩個兄弟都不是讀書的材料,連縣試都沒有過就丟開了。

如今喬大老爺孫子都有了幾個,沈滄同喬大老爺提這個,也是不願意喬家就此衰敗下去。否則子弟不成材,支撐不起門戶,以後受累的說不得還是沈洲

喬大老爺卻沒有想到沈洲身上,只覺得表兄苦口婆心,真心勸誡,十分感激地應道:「我知道了,我這輩子就這樣了,兒孫們卻是盼著成才的,等回去就開始督促他們讀書,定要將兒孫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