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與人為善(一)(1 / 2)

大明望族 雁九 2318 字 2020-06-26

「哈真是長了見識了,在族長太爺靈柩就質疑族長太爺臨終安排,大言不慚起來,竟然有這樣『孝順,的好孫兒?」沈全聽了三哥、四哥的話,心中不平,忍不住開口譏諷道。

沈也似被驚醒,睜開眼睛,望向沈全,起身道:「全哥來了。」

「二哥,我聽說京城那邊的人回來了,就過來看看。」沈全拱了拱手,道。

沈年紀雖長了沈全一頭出去,可沈全是新出爐的秀才,又是及冠之年,已經不算是孩子了,族兄弟之間,應對之間也多了幾分客氣。

宗房三哥、四哥兩個都比沈全年長,一個連童生都不是,一個是童生,卻落第與今年院試。

「大言不慚的到底是誰?這是宗房地界,還輪不到你們五房的人過來指手畫腳」三哥氣鼓鼓地道:「還是你自以為自己成了秀才,就有了說話的余地?莫要太當自己是回事,族中進士舉人何曾少了,小小秀才算得什么?」

沈全挑了挑眉毛道:「我只是疑惑罷了,都是讀書人,本都曉得『長者賜、不可辭,的道理,怎么到了三哥、四哥嘴里,既是族長太爺對珏哥的臨終饋贈,怎么就成了珏哥搶你們的東西似的?」

沈方才迷迷糊糊,只隱隱地聽兩個堂弟在說話,並沒有留意,如今聽了沈全的話,哪里有不明白的?

他望向兩個堂弟的目光就有些不善。

宗房大哥不在松江,沈這幾年協助宗房大老爺打理族務,亦養出幾分威嚴。

四哥縮了縮脖子,三哥卻是冷哼一聲道:「太爺是病的糊塗了,忘了珏哥已經出繼,旁人總不能跟著裝糊塗……太爺的東西,本就應該惠及兒孫,而不是旁人……」

話未說完,沈已經喝道:「閉嘴太爺如何行事,還輪不到你這當孫子的來質疑」

三哥尚未回話,原本在旁邊吃茶閑坐的宗房二老爺卻是不於了,重重地放下茶盅,高聲道:「我這當老子的還沒死,還輪不到旁人來管教三哥還是因我們分不出了,回了老宅就連話也說不得?」

靈堂上氣氛一下子僵了下來。

宗房大太太不在,二奶奶准備席面去了,二太太帶了三奶奶、四奶奶在女眷一邊,見狀忍不住與媳婦抱怨道:「瞧瞧,當著老爺與我的面都敢欺負三哥,背後還不知怎么樣呢到底誰是真孝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這靈前都是咱們家闔家守著,長房不是這個病了、就是那個累了,倒是各種好借口躲懶耍滑……」

三奶奶、四奶奶老實聽了,卻沒有接二太太的話。

二房已經分家出去,在靈堂上雖也是孝屬,可因這幾年長房與二房關系越來越疏遠緊張,大老爺夫婦沒有讓二房插手喪事的意思,二房便也充起了客,只需在靈堂守靈,其他雜事一概不理。

長房大哥一家在京城,幼子沈珏出繼,只有沈一家在,自然是里里外外地張羅忙活。

喪事繁雜又是一樣不能少了,長房忙的分身無術,也在眾人眼中,二太太的話未免偏頗。

長幼有序,二老爺是長輩,既端起叔叔的架子要教訓丨侄子,沈珏也只有起身聽命的份。

真要辯白起來,不管有理沒理,都是他這個侄子的不是。

二老爺卻不單單是盯著沈琦,還記恨沈全方才對三哥、四哥的冷嘲熱諷,連著沈全一並說起來。

沈琦、沈瑞、沈珏等人從客房梳洗完轉回,就見到這個情景。

沈琦看了旁邊站立的沈全一眼,顧不得兄弟敘話,就帶了幾分詫異對二老爺道:「二叔這是怎么了?可是有哪個不懂事,惹惱了二叔?」

二老爺冷哼道:「我算是哪個牌位上的人呢?當著我的面視我為無物,你們都是官家子弟,這是欺負我們家都是升斗小民么?」

沈琦忙道:「二叔這話侄兒可不敢接……如今這靈堂之上,都是族人至親,又哪里有外人?兩位族弟看著就是聰敏不凡,春闈有望、金榜題名不過是早晚之事,二叔到時候只管享老太爺的福就是。」

沈琦說的都是好話,可聽到二老爺耳中卻是無比刺耳。

他這一房,自己雖一事無成,可終究還有個舉人功名,到了兩個兒子這一輩,二十來歲的人,卻是連功名都沒有。院試都過不去,何談進士功名?

長房大哥是進士不說,連小棟哥這一輩也快能下場應試了。

他這一房的兒孫,以後終究要依附長房過日子。

想到這里,二老爺立時失了底氣,露出幾分頹然。再望向沈珏,厭惡就少了幾分,即便將太爺的遺贈給了他又何妨?說不得以後還有倚仗他的時候。

都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或有一得,二老爺這心思轉換之下,也算為自家結了一份善緣。

沈珏被二老爺的眼神弄的有些糊塗,他還不知自己是是非源頭。

「二哥,瑞哥,珏哥」趁著空隙,沈全上前與三人見過。

族兄弟小別重逢,眼下卻不是歡喜敘舊的時候。

眾人簡單打了招呼後,就在靈堂前跪坐下來。身為族中晚輩,也有守靈之責。只是其他人在「接三」、「燒七」的日子,眾人沒趕上,少不得找補一二

沈全跪坐在沈琦下首,看了沈瑞一眼,猶豫了一下,小聲道:「二哥,要不讓瑞哥住家里?」

沈琦搖頭道:「不妥」

沈全眉頭擰成一團,瞥了三哥、四哥那邊一眼。宗房並不太平,沈珏到底是宗房血脈,不好搬到外頭住,瑞哥何苦還留在這頭糟心?

沈琦望向沈珏,他看出沈瑞、沈珏小兄弟兩個感情甚好,沈珏身份如此尷尬,沈瑞不會將沈珏一個人留在宗房。

沈全順著胞兄的視線望去,也想到此處,露出幾分無可奈何。

沈瑞雖不知緣由,可也瞧出宗房二老爺一家望向沈珏的目光隱帶不善。他跪坐在沈珏身邊,望向眾人的目光就帶了幾分冷意。三哥、四哥面上猶帶不遜,二老爺卻是尷尬中帶了幾分討好之意。

這般古怪神情,沈瑞方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二老爺與自己還算是有怨的。

這會兒功夫,沈械已經與父母敘完別情,帶了小棟哥披麻戴孝地回到靈堂之上。

他是宗房嫡支唯一的進士,就是二老爺夫婦見到這個侄兒,也帶了幾分小心,更不要說三哥、四哥,靈堂上倒是格外肅穆起來。

沈全看在眼中,心中嗤笑一聲,望向沈的目光就帶了幾分不滿。二老爺一家不過是欺軟怕硬的小人,要是宗家長房早就表現出維護沈珏的意思,那邊怎么敢就族長太爺的遺贈磨磨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