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歸去來兮(二)(1 / 2)

大明望族 雁九 1729 字 2020-06-26

「掃榻以待么?」沈瑞聽了長福轉訴的回話,不置可否,擺擺手打發長福下去

春燕端了一盤糯米糕、一盤生煎白菜包子過來,茶水早就預備好的。沈瑞就著茶水,吃了兩只包子、幾塊糯米糕。如今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嗓子的聲音不似前兩年那樣黯啞,卻是飯量大增,即便一日三餐吃著,也要每日加上一日、兩日餐。

沈瑞因在家時都在書房讀書,不愛這些湯湯水水的,廚房那邊便變著花樣送點心過來。

自打沈珏殤後,家里幾位長輩都盯准了沈瑞,恨不得一眼都不離,生怕有什么看顧不周的地方。雖說沈瑞被盯得不自在,卻也曉得長輩們都是好意,便也默默領了。

雖說肚子里不再餓,可沈瑞握著書卻看不見去。

換做其他月份,營葬已經兩月再起靈出來,那定是沒法看;沈珏卻是冬月走的,埋了剛兩月,現下北邊冰寒,還一直沒有解凍。

想著要將沈珏挖出來,再千里迢迢運回松江去,沈瑞雖不能說是毛孔悚然,也有些不自在。

況且來的又是沈,去年夏天傷了沈珏心的人。只是對沈再有不滿,沈瑞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計較,想到這里,不由自語道:「倒是便宜了他」

到了次日,這族兄弟兩個相見,心中便都是各有思量,不過面上卻依舊和和氣氣。

沈瑞是看在沈珏面上,不願讓二房與宗房嫌隙越深;沈則是想的多了,怕得罪了沈瑞,沈瑞在尚書府長輩面前遞小話,阻擾沈珏歸宗之事。

「寒冬臘月趕路,除夕與元旦都在路上,二族兄辛苦。」沈瑞客氣道。

沈道:「本就是應該的,實是那邊得消息得的晚,要不當早就進京了…

到底沒忍住,口氣中有些埋怨。松江距離京城雖兩千里之遙,可真要想要快些傳遞消息,又哪里用得上一個月?去年宗房太爺故去,打發家中管事疾馳進京,不過旬日功夫。

在沈看來,尚書府這般安排,不過是仗著官威罷了。換做其他房頭,哪里敢這般怠慢宗房?

沈瑞雖無心加深二房與宗房嫌隙,卻也不想任由宗房往二房身上潑臟水。

沈滄與徐氏能不計較尚書府名譽,並不攔著沈珏歸宗之事,已經是夠厚道了,要是宗房想要計較太多,就有得寸進尺之嫌。畢竟沈家不是就這兩個房頭,還有其他族人看著,即便沈珏之殤大家都有不到之處,可要說二房長輩仗勢凌人、看輕族人這一條,卻是莫須有。

沈瑞挑了挑嘴角道:「我們老爺、太太特意安排大管家南下,難道大管家在路上還耽擱了?他對我們老爺、太太最是忠心,既奉了差事出去,怎么會不盡心?二族兄是不是有什么誤會?要是他有不當之處,念在他上了年齒,還請二族兄體諒則個。」

沈聽了,不由撂下臉。他明明說的是尚書府長輩安排不當,沈瑞卻推到大管家身上。他要是計較,倒好像揪著千里報喪的老管家不放。

話不投機,兩人都同時舉起茶。

沈抿了一口,撂下茶杯,垂著眼皮道:「我尊父命來京之意,想來貴府大管家已經提了,不知二房族叔、叔嬸是什么意思?」

「咦?二族兄進京,不是為了祭拜珏哥兒?」沈瑞面露詫異道。

沈倒是愣了,抬起頭來,望向沈瑞。

沈瑞神情不似作偽,沈有些拿不准,遲疑道:「莫非李管家沒有回稟族叔、族嬸?」

沈瑞依舊做懵懂狀:「回稟什么?除了拜祭珏哥兒,二族兄進京還有其他什么事不成?可是為了大族兄起復打前站,可這不是還差好幾個月?」

沈這回是真意外了,本以為沈瑞是奉了沈滄、徐氏的吩咐過來,可顯然不是這回事,且沈瑞像是對宗房要讓沈珏歸宗毫不知情。

沈的心沉了下去。

他在父親面前應對的痛快,這一路辛苦也毫無抱怨,唯一擔心的就是尚書府那邊的反應。

自打三年前過繼,不管是從律法還是從人情上珏哥兒都已經不再是宗房子孫,生死斗不予宗房相於。要是尚書府這邊長輩不點頭,他帶不走珏哥兒的遺骸。

在沈瑞跟前沈滄、徐氏都沒提此事,是因為他們覺得此事荒謬、壓根不可能,才提也不提?

沈一時腦補,倒是將自己嚇了一跳。他雖帶了十來個仆人上京,這邊老宅也能抽調出些人手出來,可這里是京城,不是松江。他自己不過是小小舉人,尚書府大老爺是二品京堂。就算他是珏哥兒胞兄,不論地位,只輪親戚,也不過是尚書府大老爺族侄晚輩。沈滄樂意見他,他才能進得了尚書府,否則他連大門都進不去。

沈瑞見他變了臉色,心中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