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引蛇出洞(五)(1 / 2)

大明望族 雁九 1675 字 2020-06-26

劫掠地方,反心若昭。這個時候皇帝年少,才登基不僅,未必能應對過魏國公府。徐家鎮守金陵百年,不能說使得金陵固若金湯也差不多,通過世代聯姻,與金陵地方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系,要是真有反心,面對朝廷說不得真有一戰之力。況且徐家一門兩國公,京城還有定國公府,是中山王幼子徐增壽一脈子孫,可以為應。

「不是魏國公府,應該是寧王。」沈瑞眼見沈理相岔了,忙道。

魏國公府身為成祖皇後娘家,現在的成祖一脈子孫身上都有徐家的血脈,加上祖上中山王功績,因此得到優容,為民爵第一家,且奉旨鎮守金陵。正因此如此,魏國公府也是朝廷重點監測對象。魏國公府確實有調兵權,可在要蓄養私兵,就是找死了。

「寧王?」沈理十分意外:「寧藩遠在千里之外,風馬牛不相及之事,瑞哥兒怎么會想到寧王身上?」

「今年元旦大朝會,奉旨輪番覲見的藩王可有寧王?」沈瑞反問道。

沈理雖在翰林院,可並非不問世事,對於朝廷動態也多看在眼中。他點點頭道:「去年冬月寧王確實上進朝覲,與壽寧侯兄弟往來,還曾進奉瓷畫到東宮。」

寧藩屬地南昌,瓷畫就是南昌地方特產。

沈瑞道:「按照沈珠雖訴年齡,更對上寧王,時間也正對的上。」

沈理依舊有些吃驚:「就憑這個,瑞哥兒就想到寧王身上?」

沈瑞道:「那人身邊侍者,白面無須,骨架纖細,聲若女兒,行事規矩若尺。」

沈理的神色轉為沉重,他是翰林侍講官,經常出入宮廷,是見慣宮中閹人的。按照沈瑞這番描述,那侍者確實同宮中閹人相類。

「不是海船,是江船了。」沈理也想到此處。

根據八房太爺的遺言,上岸劫掠的不是真倭寇,是大明人假扮。之前沈理將關注重點都放在松江附近島嶼上,懷疑是大明的海匪或者江匪上岸。

如今既涉及一地藩王,就不單單是海匪或江匪這么簡單。

「太湖!」沈瑞道:「可以派人沿江打探,十幾條下來,不是小動靜。」

太湖距離松江兩百多里水路,距離南昌府四百余里,湖中島嶼縱橫,正是藏兵養匪的好地方。

之前不過是茫然無頭緒,沈理才無法推斷出幕後之人針對沈家的用意。如今提出寧王來,再加上成祖皇帝與寧獻王「劃江而治」的約定,寧王一系一直存了割據之心也並不奇怪。

「寧王要的不僅僅是財。」沈理沉思片刻,有了決斷:「明日我要見一見賀西盛,寧王既覷視松江,就不單單是沈氏一族之事。」

還有沈家在朝野的子弟與在江南士林的人望,畢竟造反不僅需要兵,還需要相隨的文臣武將。

沈玲問罪,是因買布與引倭寇上岸的閩商;沈琦問罪,是因妻兒失蹤與倭寇上岸的時間重疊,有內應嫌疑;沈珺是因酒後抱怨侄子,跟侄子沈棟不明不白消失,宗房無故被保全有關系。

這一重一重,算計的是人心。

沈瑞心下一動,根據後世所知歷史,寧王的反心一直無人知,直到正德十幾年正式扯起反旗才被世人所知。如今有了劫掠松江之事,會改變歷史嗎?改變了的歷史會怎樣?

沈瑞好奇中,帶了忐忑與期待。

宗房內院,沈海吃著茶,看著面色憔悴的賀氏,多了幾分不耐煩。

賀氏依舊啰嗦:「老爺,老二真沒事嗎?那是大牢,不是別的地方,老二被關了這許久。他有功名在身,要是沈理強硬些,趙顯忠也沒有扣人不放的道理啊。」

這樣的車軲轆話,自打沈理、沈瑞到達松江,賀氏已經私下說了幾回。

「強硬?怎么強硬?用賀家在後邊頂著,趙顯忠多了底氣,現在只是扣人,等到欽差下來,接下來就是定罪問斬。勾結倭寇,禍亂地方,即便不抄九族,三代之內也是無法幸免。」沈海重重地撂下茶杯,冷聲道。

這兩個月,沈海也見慣世態炎涼,最恨的不是想要讓沈家做替死鬼的趙顯忠,而是趁機落井下石的姻親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