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神家人,忘斷魂,了卻人間思故鄉。」
神算子舉起酒杯,突然緩緩站了起來,他搖晃著身子,在這宴會之上,大聲吟唱。
他身影肆意而動,高舉酒杯,長袖而揮,肆意妄為。
人們漸漸看向了他,跟隨他的詩,很多洛神之人,都流下了眼淚,若不是二十年的親身體會,又有何人能懂這詩中意境。
他們想家,他們想回去,他們不想再管什么狗屁仙神井。
哪怕這世間滅亡,和他們有個屁關系?
他們只想……再看一眼故鄉。
「久別離,情斷腸,見三軍將士,血流成殤。」
「忽得仙神井,忽得人間亡。」
「世間未亡,神家亡。」
「此中絕唱!」
神算子到最後,將那詩句大聲吼出。
飲完杯中酒,他重重將酒杯摔在地上,失神喃喃道,「此詩,名為《神冢》。」
三兩罷斜陽,朝夕改,露露蒼生兩茫茫。
今我神家人,忘斷魂,了卻人間思故鄉。
久別離,情斷腸,見三軍將士,血流成殤。
忽得仙神井,忽得人間亡。
世間未亡,神家亡。
此中絕唱!!
一時間,宴會完全沉默。
其中有幾位神家人,抱頭痛哭起來,能聽到人們的抽泣、人們的哭聲……
不知何時,神無明拿著一個酒葫蘆,坐在了門檻兒邊上,咕嚕咕嚕仰頭喝著酒,他一雙滄桑的眼睛,眼眶也已然紅了。
一行清淚,從眼角滑落。
宴會的氣氛,隨著這首詩而出,變得悲涼凄慘。
喜慶的宴會,仿佛在瞬間成了哀悼會。
湛谷幾人都低著頭不言語。
或許有些不同意見,但他們好似不配說。
畢竟,耗費這二十年光陰,在這戰場之上的,不是他們。
「秦街主,可願贈詩?」
或許覺得氣氛太過凝重,神算子擦了擦眼眶的淚珠,朝著秦墨笑問道。
四周洛神兩家的人,也都笑著起哄起來。
「秦先生,來一個吧!」
「對啊!秦街主,你的《英雄嘆》,至今都是我喜歡的詩。」
「秦街主,快來吧!」
秦墨看了看坐在主座低頭不語的神逸澤,又看了看強裝歡笑的眾人。
他本是想要拒絕。
但此時,他好像又必須說些什么。
在眾人的注視下,他緩緩走了出來,來到宴會廳中央。
神櫻、晨婉等人都放下了手中筷子,認真看向了他,所有目光在此時,都匯聚到了秦墨身上。
秦墨沉吟片刻,緩緩抬起頭來。
「十數里上古連營,八百里號角齊鳴!」
「隨風揚斷枝戰旗,一落起萬軍亡魂!」
隨著秦墨詩句而起,神家眾人不由彼此看了眼,愣在原地,怔怔的沒了聲響。
神無明剛剛舉起的酒葫蘆,停在了嘴邊,他漫不經心的目光撇向了大廳內的秦墨,凝視著他的背影。
秦墨走到桌前,舉起酒壺,痛飲壺中美酒,爽快的擦了擦嘴。
「忘此間眾生皆苦,還九州蓋世英雄!」
「取吾等神家衣裳,保吾那……華夏兒郎!」
當秦墨最後一句重重落下後,他飲盡壺中酒,豪邁奔放。
宴會廳寂靜無聲。
人們看著這位年輕人,剛剛悲傷的人們,都不由揚起淺淺的笑意。
神逸澤抬起頭來,怔怔的看著秦墨。
很多人,還未從這首詩里,回過神來。
每個人都傻了眼,都有些呆愣,被這首詩中的大氣磅礴,給完全驚到了。
十數里上古連營,八百里號角齊鳴!
隨風揚斷枝殘旗,一落起萬軍亡魂!
忘此間眾生皆苦,還九州蓋世英雄!
取吾等神家衣裳,保吾那華夏兒郎!
「取我那神家衣裳,保我那華夏兒郎……」神無明望著遠處星星點點的夜空,不由喃喃起來。
他突然看向大廳,忍不住問,「這詩,叫什么?」
「《神將》。」
說著,秦墨緩緩沖在場眾人,鞠了一躬。
我雖難以體會,但仍心懷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