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

盛天宸垂眸看著她巴掌大的小臉，喊她的名字。

「嗯？」

她微微挑眉，「怎么了？」

盛天宸想了想，還是作罷，「算了，沒什么，你好好休息，我查完房也得睡覺了，明早還有手術。」

「嗯，你去吧。」

等到盛天宸走出病房，柳柳才重新看向了病床上的女孩兒。

說是女孩兒，一點都不為過，因為她看上去實在太年輕，年齡一定不會超過二十歲。

此時此刻，她安安靜靜的睡著了，整個脖頸以上，都沒有留下傷口，當時差點要了命的，是傷了內臟，還有腿上的血管破裂，失血過多。

萬幸的是，搶救過來了，也沒有毀容。

女孩兒仿佛在做著美夢，明明是出車禍受了重傷，還在醫院里躺著，唇畔卻還掛著甜甜的笑容。

她自嘲的笑了，柳柳啊柳柳，你真卑鄙。

為了達到目的，什么人都可以利用。

回程的途中，盛又霆坐在後座上，手指不斷敲擊著筆記本電腦的鍵盤。

車頂有燈光直直的落下，他垂著頭，盯著液晶屏幕上的文字看，挺鼻薄唇，輪廓深邃，在燈光的投影下，形成了明明滅滅的光影，透著深深的陰鷙。

他讓她替他照顧秦詩佳，她為什么不拒絕？

想到她低眉順眼，言聽計從的樣子，他心里的煩躁就快要溢出來了。

屏幕上那一排排文字，就像是密密麻麻螞蟻，讓他怎么看怎么不順眼，就恨不得立刻把它們通通捏死。

手指停止了敲擊鍵盤的動作，緊緊攥起，泛出了微微發白的關節，手背上，是暴起的青筋。

他再也忍受不住，「啪」的一聲，合上了電腦，英俊的面孔在燈光下，陰沉的好似能滲出水來。

程池坐在駕駛室里，都能感受得到男人身上那股深重的戾氣，所以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只是想了許久，他還是下定決心般開口，「少爺，為什么你明明關心的是柳小姐，卻要故意……」

「程池。」

薄唇微動，他喊了對方的名字，冷聲截斷了他的話，「你最近的話，是越來越多了，規矩都忘光了？」

程池似乎還想說什么，他卻忽地掀眸，湛藍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盯著他的後腦勺，危險的眯了眯，眉眼陰鷙，

「再敢多說一個字，信不信我把你舌頭拔了。」

程池感受到了男人周身散發的冷氣，立刻閉上了嘴，只是從後透鏡里，時不時偷偷瞄上一眼。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鈴聲響了，他滑過接聽鍵，「這個點給我來電話，什么事？」

聽筒里，傳來趙成景的聲音，「沒有什么事，就是剛下飛機，想給你打個電話而已。」

「嗯？回國了？」

「是啊，這次時間會待久一些。」

他冷冷的笑，「這些年來，你不是最愛打著出差的幌子，各個國家的跑，回來也不過待上一兩天，怎么現在想通了？」

什么想通了？

電話那端的人沉默了幾秒，出聲提醒，「阿霆，我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待上將近一個月，你該不會忘了吧？」

他猛地意識到了什么，湛藍的眼眸，深邃陰沉的看不到底。

小依的忌日，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