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差點便遇害的女郎,被好生安置在客房里。
張龍趙虎四人各自帶著手下快馬加鞭接來了她們各自的親人,如今親人相聚,抱頭痛哭。
雖然開封府的人只請了這四家的人,可在東京城內外,又有什么消息能瞞得住?
何況是這等事!
那六個姑娘屍骨未寒,她們的親人猶在絕望中,恨不能將凶手剝皮抽筋,碎屍萬段。
親人們就是睡覺,也要睜著兩只眼睛,盯著外頭的消息,盯著開封府的動靜,絕不肯有片刻放松。
如今開封府一干衙役忽然向外跑,又有人去接那四位的親人,他們怎么可能還坐得住?
連夜爬起來就出了城。
一時間,朔月客棧,眾人雲集。
其中一個老母親,人到五十才得一女,愛若至寶,孩子沒了後,她是硬生生哭瞎了一雙眼睛,夜路難走,是鄰居可憐她,一看不好追了上去,一路護持,好歹沒讓人出什么事。
「府尊,府尊……」
那邊活下來的姑娘們和親人團聚,這一頭永遠再難享天倫之樂的可憐人,靜靜地看著開封府上下人等,包拯,公孫策又一次感到肩頭被石頭壓得生疼,心里好似堵了一團棉花一般,說是很輕,偏偏讓人難受。
他們或許可以抓住犯人,可能做的,也只有這一點。
包拯心中怒急,猛地一拍桌案:「若不將此賊明正典刑,本府還有什么臉面做這開封府尹!」
他沉下心,轉頭問公孫先生:「余娉可是凶手?」
公孫策沉吟道:「義士歐陽雪道長,出口指認她,但是她始終不發一語。」
包拯皺眉:「四位女郎現在精神如何?她們有說什么?」
說到這個,公孫策到還稍有些寬慰:「雖然受到了些驚嚇,但到都沒有受到傷害,精神也還好,她們到是都說見過抓她們之人,那人容貌昳麗,神色高傲,卻與余娉面貌不符。」
包拯怔了下:「竟然如此?」
他心下驚異,自從坐在開封府尹的位置上,時常全年無休,斷案無數,包拯自認為生有一雙厲眼,昨夜因是在朔月客棧之內,而且他也有些其他考量,想晾一晾凶嫌,並未提審,但也去見過嫌犯。
當時他便認為,此事十有七八,與那余娉有關。
「我看余娉此人,眉宇間很有些戾氣,我從她眼中竟未看到半點對死者的同情憐憫,她似是有一股子天真的殘忍,絲毫都不覺得六位女郎慘死之事,是一件悲事。」
包拯搖頭,「我知道,無實證之前不該提前給一個姑娘定罪……罷了,咱們總要一步一步去查。」
說到這里,公孫策輕輕點頭,「我已經令府中根據這四位的描述,繪影圖形,現在應該也快得了。」
說話間,外面便鬧騰起來。
「你們不能帶走余娉,開什么玩笑?我都告訴過你們,我親耳聽到的,葯王庄的人就是凶手,他們的少主玉英姑娘,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你們這些當官的不去抓她,到盯著余娉這樣的弱女子,你們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沒有證據,憑什么抓人?歐陽雪?那個道士?他是葯王庄的走狗,他根本就是賊喊捉賊……」
展昭摸了下耳朵,實在對歐陽雪的好耐性,好脾氣深感佩服。
他師父晚年時也養好了脾氣,輕易不動怒,但遇見這樣的,最起碼也要讓他當個十天半月的啞巴,才能出氣。
包拯和公孫策對視一眼,齊齊推門而出,王朝,馬漢立時迎過來,苦笑道:「我們尊府尊之令,請余娉姑娘去開封府分辨此事,有歐陽道長首告,且余娉姑娘曾去朔月綉樓,有更夫為證,她的確有嫌疑……」
「余娉是來找我的。」
鄭宇厲聲道。
就在這時,開封府的文書捧了畫像過來。
「府尊,先生,小邢已經畫好了。」
鄭宇驟然轉頭,面色隱隱有些發紫,顯然是呼吸都開始不順暢,畫像一展開,他眼皮一抖,臉上似笑非笑:「玉英,是玉英,果然是她,果然是她!」
他深吸了口氣,面上似喜似悲,上前一步將余娉護在身後,抬頭道:「如今罪證確鑿,府尊,諸位,還請你們盡快抓住玉英,給女郎們一個公道。」
包拯和公孫策面面相覷,展昭更是意外。
鄭宇伸手指剛剛從外面過來,翻窗進來的歐陽雪:「他便是葯王庄的人,先抓他!」
歐陽雪面上尚帶著一絲困倦,也不知他昨夜在何處睡了一陣,臉頰上還殘留了一點紅痕。
鄭宇緊緊握住余娉的胳膊,仿佛從她身上汲取無盡的勇氣:「畫像在此,很明顯,四位被抓的姑娘看到的凶犯正是玉英,你們還冷著做什么!」
歐陽雪此時才看到畫像,莫名道:「這么個野狐狸的畫像,你們圍著它作甚?」
眾人愕然。
展昭腦子里閃過他師父評價葯王庄的話,貌似葯王庄家規頗嚴才是,罵自家少主是野狐狸,該是什么罪名?
鄭宇卻好似沒想那么多,此時暴怒道:」你們少主玉英的畫像,你都敢胡說?可見平時狂妄。「
歐陽雪頭一次微愣,眨了眨眼,湊過去低頭看那幅畫,越看越莫名其妙,很是詫異,他指了指余娉:」這不就是那只野狐狸,你瞎了?」
他看鄭宇,面容古怪,「你眼睛有毛病?就這么只野狐狸,也敢說是我們家少主?當初管家是怎么看得家門,眼睛有病的也能出現在少主面前,萬一要是婚事成了,我們葯王庄豈不是要砸招牌?」
所有人都看得出,歐陽雪每一句話都發自肺腑。
鄭宇氣得發瘋:「到現在,你們還要狡辯——」
歐陽雪更是不耐煩,伸手一指余娉,余娉的頭臉登時變了個模樣,同畫像簡直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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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宇愕然。
歐陽雪指著余娉:「你現在敢說,她是我家少主?」
鄭宇瞠目結舌,張了張嘴想說,這分明就是玉英的模樣,可他發現,自己哪怕願意違背自己的良心,也不敢說,現在的余娉就是玉英,即便兩人的臉一模一樣,穿著打扮一模一樣,頭發首飾也一樣,可她不是玉英,任誰看也不會說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