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二一七章(2 / 2)

玉璽記 石頭與水 1750 字 2020-05-30

穆安之目瞪口呆,「那後來怎么著了?」

「馮侯再寵愛女兒也不會將女兒嫁給白肇東的,惱怒之下,將白肇東趕出了侯府。」杜長史道,「白肇東當時想脫離樂戶,做一番事業,也對得起馮姑娘的一番深情。但他得罪了馮侯,談何容易。無奈之下就找到魏家,想魏家出面,幫他一把。」

穆安之點頭,「這也合情合理。」便是生母低賤,不能認祖歸宗,可既有血親,依魏家權勢,出手幫白肇東脫離樂籍,也輕而易舉。

「誰說不是。可魏家就這么奇葩,魏夫人的意思,白肇東自幼不體面,絕非魏家骨血,原本日行一善也沒什么,但何苦因這么個伶人得罪馮侯。魏老夫人也不許魏將軍幫忙,白肇東當時也急這事,就說願意滴血驗親,這下子把魏家得罪慘了。魏家哪里敢讓他滴血認親,這要驗出來,是認回他還是不認回他?

「我知道這事後,再想魏老三的說了那幾句話,什么讓白肇東去宮里做太監,真真是不知所謂,腦子有問題。」杜長史笑,「白肇東自帝都府出來後,想了個特別絕的法子,他去了魏家死對頭秦家,請秦家襄助。」

「哪個秦家?」穆安之問。

「現任九城兵馬司將軍秦離秦將軍家。」紅泥小火爐上的陶壺咕嘟咕嘟做響,杜長史拉起陶壺沏了兩杯茶,「秦將軍原在禁衛任職,當年秦將軍年輕氣盛,與剛入禁衛的睿侯比武,被睿侯所敗,自此離開禁衛軍,轉到九城兵馬司當差。秦魏家兩交惡由來已久,白肇東這事,魏家不肯援手,秦家就是為了看魏家的笑話,也會幫忙。」

「我說是馮侯教的好,白肇東這手段一出,魏家立刻就給他脫了樂籍,但有條件,讓他遠遠離開帝都,不准再回。」杜長史吹拂著茶水中的熱氣,嘆道,「樂戶便是脫籍,三代內也不准科考,白肇東離開帝都後,輾轉到閩州港,出海經商,現在是有名的商賈。」

穆安之問,「那你倆是怎么有交情的?」

杜長史笑,「當時他不是被罰帝都府么,我哥正好任帝都府尹,魏家還來我家走關系,想讓他在獄中吃些苦頭。先不說我哥那鐵面無私的勁,也不可能去為難白肇東。魏家做事委實小器,我平生最看不上這樣的人,便讓牢頭略關照他些,一來二去也就認得了。」

杜長史的確就是這種喜怒隨心、愛憎分明的性情,穆安之因自己同玉華妹妹夫妻恩愛,且他正當青春,忍不住八卦一句,「那這白肇東跟馮姑娘的事怎么樣了?」

杜長史搔搔鼻梁,有些理虧,「他離開帝都前想與馮姑娘見了一面,可他想進侯府是千難萬難,殿下也知道我,素來熱心腸。我就替他們傳了回信,他與馮姑娘在天祈寺見了一面。殿下您不知道馮侯多么可怕。要不是他走的快,馮侯得宰了他。馮侯還到我家告我一狀,害我挨我哥一頓捶,半年沒能出門。」

穆安之看著杜長史,「你可真沒少給杜大人找麻煩。」心說,馮侯沒生吃了你,都得看在杜大人面子上。

杜長史想想也覺著少時好笑,「小時候就是特別熱血啊。其實,我是想白肇東雖出身樂籍,倒比許多有身份的人講究。他並不是誘拐馮姑娘,不瞞殿下,他至今未曾婚娶,皆因不能忘情。馮姑娘在靜心庵帶發修行,也未婚嫁,他們雖身份天差地別,卻是真心相愛。不然,我也不會幫忙遞信兒的。」

穆安之倒是相信這一點,杜長史是個聰明人,哪怕當年年紀小,白肇東要想騙他也不容易。雖然幫著白肇東給馮姑娘遞信兒這事做的不大妥當,如今看來,人家倆人的確真心。

穆安之問,「那白肇東回帝都,不算違誓么?」

「魏家人送信讓他回來。何況他雖不在帝都,可在帝都也開有鋪子,他現在小有家業,這個時候回帝都,聽說既有生意上的事,也有原本魏家助他脫籍,想還了這人情。」杜長史呷口茶,「至於旁的,就不知道了。」

穆安之抿口茶,「這位白東家在織布作坊定了一萬匹棉布。」

杜長史有些意外,卻也不太意外,「好眼光,白家布穿著很舒服,不容易褪色,是現在最好的棉布,倘是販到海外,必能得利。」他沉吟著笑了笑,晃了晃手中茶盞,「倘他有旁的想頭,也得贊他一聲好眼光。」

穆安之笑著搖搖頭,心說,小杜與他相近,自然看他樣樣都好。不過白肇東能被小杜另眼相待,少時還得馮侯調.教數年,魏家這次特意讓他回帝都,想來自有其過人之處。

白肇東的確不負眾望,更不負魏家打破約定召他回帝都的決定,他這樣一個從未被魏家承認過的私生子,多年之後回帝都的第一件事,就是促成整個魏氏家族的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