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春闈結束(2 / 2)

「往年不也如此嘛,都習慣了。」

閱卷官又叫做簾內官,他們一邊閱卷,一邊點評。乍一看氣氛中火葯味十足,其實是最輕松寫意了。

詩詞不受重視,作的好錦上添花,作不好也無所謂。反正都是渣渣,學子們作出的詩,中規中矩便是難得。不值得考官們嚴肅對待。

在京城,說到詩,有一個人絕對繞不開,他就是打更人許七安。被儒林奉為詩壇魁首,或者,大奉詩壇救星。

「那許七安若是參加會試,不說別的,至少今年會試,將誕生一首傳世詩吧。」

「誰說不是呢,可惜許七安並非讀書人,將來史書記載,元景年的詩詞佳作皆來自此人,我們讀書人顏面何存。」

讀書人對許七安的態度很復雜,既慶幸他的崛起,讓這兩百年來有那么幾首拿得出手的詩,不至於讓後人恥笑。

又惋惜他是個武夫,而非讀書人,因為這同樣是一件會讓後人恥笑的事。

大奉兩百年,讀書人千千萬,竟連一個武夫都不如。

「千錯萬錯,都是許平志的錯。」

就在這時,一位閱卷官展開一份謄抄的卷子,細看數秒後,他愣住了,身體像是石化,一動不動。

但他的嘴皮子不停的在念叨,反復念叨。

持續了幾分鍾後,這位閱卷官驀地起身,環顧房內眾同僚,深吸一口氣,擲地有聲道:「誰說大奉讀書人作不出好詩,誰說的,誰說的?」

閱卷官們紛紛看過來,神色茫然,不知道他發什么瘋。

詩壇衰弱都兩百年了,當代讀書人不擅詩詞,這些都是事實,有什么好爭議的。

「啪!」

那閱卷官把卷子拍在桌上,胸腔起伏,激動道:「我敢斷定,此詩一出,必將名傳天下。今年會試,必被史官記上一筆。」

邊上一位閱卷官看了他一眼,好奇的走過去,拿起卷子,定睛一看。

瘋狂似乎會傳染,閱卷官捧著卷子,激動的渾身顫抖:「好詩,好詩啊,哈哈哈,誰說大奉讀書人作不出好詩,誰說的?」

這下子,其余閱卷官意識到有佳作問世,一窩蜂的涌上來,相互傳遞、品讀。

「好詩,當浮一大白。」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這才是讀書人該寫的詩。」

「一個學子,如何能寫出這飽經滄桑的詩?」

「興許是屢考不中,以詩銘志吧。」

這首《行路難》的出現,就像是一群土雞里混入了金鳳凰,格外珍貴,滿屋的閱卷官不停傳閱,興奮的點評。

「咳咳!」

門外傳來用力咳嗽聲,頭發花白的東閣大學士背負雙手,站在門口。

他是被喧鬧聲引來的。

屋內閱卷官們頓時噤聲。

「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大學士趙庭芳訓斥了幾句,而後問道:「本官剛才聽到有人說,此詩一出,名傳天下?」

立刻就有閱卷官上前,恭敬的遞上卷子。

東閣大學士先掃了眾人一眼,這才接過卷子,眯著眼看起來........他握著卷子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任誰都能看出這是一首好詩,令人振奮的好詩。

但經歷不同,感觸也不同。

這首詩既是詠志,也是一段坎坷的人生經歷。從「心茫然行路難」到「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任何有相似經歷的人,都能迅速共情。

而最後一句是詠志,也是點睛,直接把整首詩的意境拔高到相當高的層次。

「此子絕對大才,若是經義和策問都是上佳,本官必點他為會元!」東閣大學士心說。

..........

春闈結束的次日,許新年發現自己在家中的待遇一落千丈,以往每日清晨,娘都會讓廚房熱一碗熱騰騰的牛奶。

中午是濃香的雞湯,晚上是人參湯。

期間,娘還會噓寒問暖,雖說沒有什么切實的表現,但也表現出足夠的重視。

而爹和大哥也會在餐桌上問幾句,妹妹許玲月同樣如此,就連幼妹許鈴音偶爾也會喊一句:二哥,要勤勉努力呀!

可自從最後一場結束,牛奶沒了,雞湯沒了,人參沒了,問完什么時候放榜後,大家都不怎么關注了。

餐桌上,許七安問道:「二郎怎么心情不佳的樣子,是最後一場沒有考好?」

許二郎沒有說話,等吃完飯,他拉著大哥進書房,直勾勾的盯著他:「大哥.......你猜中題了。」

對於這個結果,許七安既驚訝又不驚訝,點點頭問道:「愛國還是詠志?」

「詠志!」

許新年請教道:「黃河和太行在哪里?閑來垂釣碧溪上,忽復乘舟夢日邊,又是出自哪個典故?」

.......嗯?這一句還有典故?我不記得了啊。許七安一臉懵。

「閑來垂釣碧溪上,是因為我喜歡釣魚。忽復乘舟夢日邊,則是,則是........哎呀你廢話怎么那么多?考試都考完了,還在這嗶嗶。

「趕緊撕了四書五經,大哥明天帶你去教坊司耍耍。」

許七安罵罵咧咧的逃走。

返回房間,發現鍾璃坐在床邊包扎腦袋,隱隱沁出血跡。

「又摔了?」

「嗯。」

鍾璃有些委屈的點點頭,說道:「我發現你妹妹的命很硬。」

「哪個妹妹?」許七安問。

...........

ps:今天跟自己抬杠了,我為了查歷史上主考官都有誰,具體是什么官職,找了兩個小時的相關資料,發現網上只有一個大致的官職劃分,並不精確。

想去圖書館,圖書館又關門了,把我給氣的。

雖然也可以隨便編,但感覺還是要嚴謹一點,我是個怕被抬杠的人。

先更後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