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殿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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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事?」

許七安拉開椅子坐下,吩咐蘇蘇給自己倒水。

我還不是你小妾呢,就這樣使喚人了.........艷鬼蘇蘇嗔他一眼,聽話的倒水去,畢竟現在談的是她家滅門慘案。

她要依仗這個男人幫忙,否則光憑她和主人李妙真,查十年也查不出個子丑寅卯。

等許七安喝了一口茶水,李妙真說道:

「蘇蘇的父親叫蘇航,貞德29年的進士,元景14年,不知因何原因,被貶回江州擔任知府,次年問斬,罪名是受賄貪污。」

許七安摩挲著茶杯,問道:「有什么問題?」

「有,」李妙真側頭看向蘇蘇,「她不記得自己曾在京城待過。蘇蘇的魂魄是完整的,我師尊發現她時,她吸納亂葬崗的陰氣修行,小有成就,只要不離開亂葬崗,她便能一直長存下去。

「這樣修為的怨魂,不會遺漏記憶,除非她生前,記憶就被抹去。」

蘇蘇說道:「也許,也許我確實沒來過京城呢。」

許七安搖頭:「但凡入京為官,家眷都要遷居京城。我更傾向於蘇蘇生前的記憶出現了問題,嗯,有點意思。」

兩人一鬼沉默了片刻,許七安道:「既然是京官,那么吏部就會有他的資料........吏部是王首輔的地盤,他和魏淵是政敵,沒有足夠的理由,我無權查閱吏部的案牘。

「所以你們不要急,等待機會吧。」

李妙真和蘇蘇點頭。

許七安抿了抿溫熱的茶水,道:「你弟弟叫什么名字?當年蘇家出現意外時,他多大?」

蘇蘇歪著頭,想了想:「叫蘇承志,家里出變故那一年,他大概是十一二歲的樣子。」

那現在的年紀大概三十一二歲,這個小舅子就沒法找啊,不啻於大海撈針........大奉如果有一個發達的公安系統就好了........許七安暗示道:

「我會嘗試幫你找的,但你不要抱太多希望。」

蘇蘇「嗯」了一聲,知道尋親的事過於困難,沒有強求。

這件事解決後,許七安提及第二件事,望向李妙真,道:「你打算什么時候開始天人之爭?」

李妙真沒有猶豫,「先下戰書,然後約個時間,七天之內吧。」

許七安緩緩點頭,直言了當說出自己的想法:「天人之爭結束前,你最好別的離開京城。不管收到什么樣的信件,接觸了什么人,都不要離開。」

李妙真眉毛一揚,「你是說有人會對我不利?」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許七安嘆息一聲:「如果你在京城發生意外,天宗的道首會善罷甘休?道門一品的陸地神仙,恐怕不比監正差吧。」

蘇蘇挺了挺她的紙胸脯,神色傲嬌:「知道我們道首是一品,還有人敢對主人不利?」

許七安為女鬼的智商感到惋惜:「你爹好歹是進士,你卻完全沒有遺傳父親的聰明.........正因為妙真是天宗聖女,所以才招人惦記。

「陛下沉迷修道,為了維持權力的穩定,促成了如今朝堂多黨混戰的局面。對此,早就有人心存不滿。天人之爭對他們而言,是一個可以利用的良機..........

「另外,此事鬧的人盡皆知,江湖人士紛涌入京,其中必定混雜著別國諜子。這些人恨不得李妙真死在京城。」

蘇蘇恍然大悟。

「你是道門四品,等閑人不是你對手,四品以上的外族高手想進京城來殺你,痴心妄想。而朝廷里的高手,更不可能在京城動手,除非他們抱著死志。」

「多謝提醒,我明白了。」李妙真說道:「我會在許府附近安排鬼魂警戒,有可疑人物靠近,會立刻做出示警。到時候我會提前出手,或離開許府,不會殃及你家人。雖然這個可能性並不大。」

然後,她忍不住嘲諷道:「該死的元景帝。」

喂喂你慎言啊,這種話網上說說就好了.........許七安笑著頷首,起身,說道:「那么,我這個橘外人,就不打擾兩位姑娘的美夢了。」

在李妙真和蘇蘇略顯茫然的目光里,離開房間。

............

三月二十七,宜開光、裁衣、出行、婚嫁。

今天是殿試的日子,距離會試結束,正好一個月。

天色朦朧,嬸嬸就起來了,穿著綉工考究的長裙,秀發略顯凌亂,僅用一根金釵挑在腦後。

她漂亮的眸子有些呆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眼袋浮腫。

嬸嬸一邊安排廚娘為二郎做早餐,一邊帶著貼身丫鬟綠娥,敲開二郎的房門。

許新年穿著淺白色的袍子,腰間掛著紫陽居士送的紫玉,精神抖擻的來給母親開門。

「二郎起這么早?」嬸嬸打著哈欠,說道:

「娘讓伙房做早膳了,二郎你要不要再睡一刻鍾,娘來喊你。」

「不用。」

許二郎好歹是八品的儒生,精力遠勝尋常之人,寬慰母親:「娘不用擔心,殿試是排名考試,以我會元的身份,不會太低。」

嬸嬸當下安心,帶著綠娥出房間,跨過門檻時,突然尖叫一聲。

許二郎大吃一驚,奔出房間,查看情況,看見庭院里,靜靜的立著一位撐紅傘的白衣女子。

此時剛過三更不久,天還沒亮,那女子撐著猩紅的傘,穿著白衣,渾身透著一股詭異。

「許夫人。」

蘇蘇嫣然一笑,盈盈施禮。

嬸嬸松了口氣,心說,這個點兒,她不在房間里睡覺,跑出來作甚。差點以為遇到鬼了呢。

許二郎盯著蘇蘇看了片刻,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對嬸嬸說:「娘,你回房休息吧。」

打發走嬸嬸,許二郎望著庭院里的蘇蘇,道:「我大哥知道你的身份嗎?」

他看出我是魅?不愧是雲鹿書院的學子.........蘇蘇笑容淺淺,勾勒出兩個梨渦,嬌聲道:

「知道呀,他說要為我重塑肉身,然後當他三年小妾呢。」

........這還真是大哥會做出來的事,教坊司的花魁已經無法滿足他的口味了嗎?他竟連鬼都惦記上了。

許新年瞠目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

知道今天是殿試,三更剛過,許府就點起了蠟燭,李妙真聽說此事,也出來湊熱鬧。眾人用過早膳,送許新年出府。

「二郎,今日不但是關乎前程的殿試,更是你自證清白,徹底洗刷冤屈的契機,一定要考好。」許平志穿著鎧甲,抱著頭盔,語重心長的叮囑。

許新年一邊往外走,一邊頷首:「知道,爹不用擔心,我.........」

後半句話突然卡在喉嚨里,他神色僵硬的看著對面的街道,兩位「老熟人」站在那里,一位是魁梧高大的和尚,穿著漿洗得發白的納衣。

一位是青衫劍客,垂下一縷白色額發,年紀不算大,卻給人歷經滄桑的感覺。

又是這兩人,又是這兩人!!

許新年內心在咆哮。

「那是大哥的朋友.........」許七安拍了拍他肩膀,撫平小老弟內心的憤怒。

以前是沒有與四號接觸,所以讓許新年替他背鍋,做掩飾。現在許七安的身份漸漸穩固,楚元縝逐漸接受了三號堂哥的人設。

一旦固有觀念形成,楚狀元就不會刻意去推敲,不會產生「三號人設有古怪」這樣的質疑。人們總是更容易相信朋友,相信熟悉的人,就是這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