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埋伏(2 / 2)

「既然王妃身份尊貴,為何不派禁軍隊伍護送?」

這時,陳捕頭突然問道。

「是啊,官船魚龍混雜,若是知道王妃出行,怎么也得再准備一艘船。」大理寺丞笑呵呵道。

「唔......確實不妥。」一位御史皺著眉頭。

這群老狐狸........褚相龍掃了眼三司的官員,心生惱怒。

前些天,他們還表現出對許七安的敵視,並暗中示好自己,然而,一旦遇到可能對自身不利的事,他們的態度立刻曖昧起來。

見褚相龍不說話,許七安冷笑一聲,環顧眾人,說道:

「正如陳捕頭所說,如果王妃去北境是與淮王團聚,那么,陛下直接派禁軍護送便成。未必偷偷摸摸的混在使團中。而且,竟還對我等保密。幾位大人,你們事先知道王妃在船上嗎?」

大理寺丞和兩位御史搖頭。

許七安又道:「那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大理寺丞連忙追問,道:「許大人有話直說。」

許七安擲地有聲:「這意味著可能遭遇危險,比如伏擊,針對王妃的伏擊。」

兩位御史,大理寺丞眉頭一跳,臉色轉為嚴肅。

刑部的陳捕頭表情不變,似乎對此早有預料。

褚相龍見狀,自己知道再一味的否認,只會眾叛親離,哼道:

「王妃此次北行,確實另有目的,但許七安不必危言聳聽。王妃離京之事,就連你們都不知道,何況旁人?

「伏擊也是要提前准備的,咱們一路北行,走的是最快的水路,王妃隨行的事又秘而不宣。又怎么會遭遇埋伏呢。」

大理寺丞等人緩緩點頭,認為褚相龍說的有理。

他們也是出發之後,才發現船上有女眷,後來慢慢察覺女眷里竟有淮王妃。連他們都是出發後才知道此事,試想,可能存在的敵人,又如何伏擊?

根本來不及嘛。

「虛驚一場,虛驚一場.......」大理寺丞吐出一口氣,臉色有所好轉。

許七安笑呵呵道:「幾位大人稍安勿躁,聽我把話說完,你們再做考慮。」

他這才把目光移到攤開的地圖,指著上面的某個,說道:「以船只航行的速度,最遲明日傍晚,我們就會通過這里。」

眾人走到桌邊看去,那是一處水流湍急的流域,狹窄,兩側高山環繞。

「這里,如果真的有人要在兩岸埋伏,以水流的湍急,我們無法快速轉向,否則會有傾覆的危險。而兩側的高山,則成了我們上岸逃跑的阻礙,他們只需要在山中埋伏人手,就能等著咱們自投羅網。簡而言之,如果這一路會有埋伏,那么絕對會在此處。」

許七安的話,讓眾人剛剛放松的情緒,再次緊綳。

褚相龍盯著地圖看了片刻,反駁道:「這一切的前提是有敵人埋伏,而剛才我也說過,敵人根本沒有時間提前設伏。

「只要度過這里,我們一旬內就能抵達劍州,屆時有王爺的軍隊迎接,大功告成。而如果走陸路,拖上半個月,那才是夜長夢多。」

雙方各執一詞,爭執不下。

大理寺丞等人猶豫不決,雙方都有道理,卻又都有弊端,選哪個感覺都不穩妥。

那我就再給你們加把火........許七安嗤笑道:

「走陸路固然是夜長夢多,卻還有回旋的余地。如果我們明日在此遭遇埋伏,那就是全軍覆沒,沒有任何機會了。」

兩位御史和大理寺丞的表情立刻變了。

「我同意許大人的決定,改換路線。」刑部陳捕頭率先說道。

「本官也同意許大人的決定,速速准備,明日改換路線。」大理寺丞立刻附和。

兩位御史也選擇支持許七安,因為他的話,擊中了文官們的要害。相比起可能更麻煩,更累人的陸路,一波團滅的水路更讓人畏懼。

沒人敢拿身家性命去賭。

褚相龍臉頰肌肉抽了抽,心里狂怒,狠狠盯著許七安,道:「許七安,本官要與你賭一把,如果明日沒有在此流域遭遇埋伏,如何?」

許七安雙手按桌,不讓分毫的對視:「以後,使團的一切由你說了算。但如果遭遇埋伏,又如何?」

褚相龍道:「你說一,我絕不說二。」

許七安撇撇嘴,不屑道:「現在我說一,你敢說二?少來這套,給老子來點實惠的。」

「你想要什么。」

「白銀三千兩,以及北境守兵的出營記錄。」

「好。」

褚相龍一口答應,心里卻想著到時候反悔便是,到了北境,還不是他說了算。手底下有兵有將,還有鎮北王撐腰。

許七安冷笑道:「立字據。」

.......褚相龍硬著頭皮:「好,但如果你輸了也得給我三千兩白銀。」

雙方立好字據,但沒畫押,得等明日出結果。

許七安扭頭看向楊硯,用商議的語氣:「頭兒,你明日帶著船夫去試探一番,你最多能帶走多少人?」

楊硯想了想,道:「六個。」

六個人明顯無法駕馭這艘船........可楊硯只能帶走六人,如果明日真的遇到埋伏,其余船夫就死定了.........許七安正為難之際,便聽楊硯說道:

「明日我可以用氣機推動風帆,操縱船只,便不需要船夫劃槳。只需留幾個人掌舵便是。」

以頭兒的水平,短暫的駕馭船只應該不成問題........他於心底吐出一口濁氣:「好,就這么辦。」

改換路線的計劃定下來,三司官員以及不甘心的褚相龍當即去准備離船事宜,通知船上的侍衛、女眷等隨行人員。

許七安沒走,而是坐在桌邊,喝了口茶,分析道:「如果明日沒有遭遇埋伏,那說明所謂的敵人不存在,或者來不及設伏。

「這樣我們也能松口氣,而如果敵人不存在,使團里即使是褚相龍說了算,問題也不大,頂多忍他幾天。」

打賭並非意氣用事,就算沒有這場賭注,許七安私底下也會要求楊硯明日駕船試探。

楊硯頷首:「可如果有埋伏.......」

「那我們就麻煩了,還沒到北境,就先給那位王妃背鍋。」許七安嘆口氣,壓低聲音:

「如果情況這么糟糕,我還有一個計劃,頭兒,我只與你商議........」

..........

次日清晨。

兩百人的隊伍離開黃油郡,四輛馬車,十八輛裝載物資的平板車,以及四十匹馬。

至於禁軍和褚相龍帶來的士卒,跑步前進。

這支隊伍順著官道,在彌漫的塵埃中,向北而行。

「如果楊硯那邊沒有遭遇埋伏,那走兩天陸路,就要重新改換水路,陸路確實累人,舟車勞頓的.........」許七安坐在馬背上,心里嘀咕。

胯下的馬是普通的棕馬,遠遠無法與小母馬相提並論。

這時,他看見身後一輛馬車的簾子掀開,探出一張平平無奇的臉,朝他招招手。

許七安調轉馬頭,慢行到馬車邊,笑著說:「小嬸子,什么事。」

「為什么要改走陸路。」她坐在略顯顛簸的馬車里。

「為了你們王妃的安全。」許七安說。

她想了想,竟然沒有下意識的斗嘴,反而慎重的點頭,表示認同了這個理由。

..........

傍晚時分。

流石灘,水流湍急,連石頭都能沖走,故而得名。

兩側青山拱衛,河流寬度如同女子驟然收束的纖腰,水流濤濤作響,白沫四濺。

一艘巨大的三桅帆船緩緩駛來,逆流而上,行至流石灘中段,湍急的水面,突兀的掀起波瀾,一條粗壯的,覆滿黑色鱗片的物體拱起,復又沉入水中。

安靜了幾秒後,只聽轟隆一聲,巨大的三桅帆船被高高掀起。

水花噴涌中,一條黑鱗蛟龍破浪而出,犄角嵌入船底,將它頂上半空。

「咔擦咔擦......」

裂紋瞬間遍布船身,這艘能裝載兩百多人的大型官船分崩析離,碎片嘩啦啦的下墜。

船上掀起的剎那,楊硯施展氣機裹挾住六名船夫,拔空而起,強盛的氣機在腳底炸開,推的他不斷升高,掠空而去。

蛟龍一頭扎入水底,濺起沖天白沫,俄頃,一個穿黑袍的男人浮出水面,踏水而立。

他五官陰柔,鷹鉤鼻,雙眸狹長,豎瞳,流轉的眸光冰冷無情,臉頰兩側長滿細密鱗片。

黑袍男人掃了眼被水流沖走的斷木碎片,嗤了一聲,聲線陰冷,道:「被耍了。」

「他們逃不掉。」

岸邊的密林中,走出來一位年輕男子,穿著白衣,負手而立。

白衣男子並不因埋伏失敗而憤怒、失望,很有靜氣的說:「咱們這次出動了足夠多的人手,僅靠一個四品楊硯,雙拳難敵四手。王妃是我們囊中之物。」

黑袍男子皺眉道:「你確認使團中沒有其他四品?」

白衣男子頷首,指了指自己的雙眼,道:「相信我的眼睛,再說,即使還有一位四品,以我們的部署,也能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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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章字數多一點,所以沒能按時更新。以後如果沒按時更新,那說明字數會有增加,算是對諸位的補償。

感謝「別讓我為難_」的盟主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