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遺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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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念給我聽,草書我看不懂。」許七安又給推了回來。

許新年臉色一僵,愣愣的看著他:「既然如此,為何要讓我寫出來?」

因為我今天心情不好..........許七安催促道:「別廢話,讓你念就念,長兄如父,我的話沒用了?」

許新年嘀咕了幾聲,含糊不清的問候大哥全家,然後抓起宣紙,念了起來。

「等等!」

念到某一段時,許七安突然叫停。

他奪過宣紙,凝眸細看,邊看邊問:「這段對話怎么回事,後續呢?後續沒有了么。」

許二郎點頭:「起居錄中沒有後續,應該是當初被修改了。嗯,這段對話有什么問題?」

他難掩好奇的望著大哥,在許二郎看來,這段對話平平無奇,僅僅是先帝和上一代人宗道首對於修道長生的對話。

與道門高人聊長生,就如同與大儒聊經典,尋常至極。

許七安沒回答他,自顧自的思考,從這段對話里發散思維,展開聯想。

自古受命於天者,未能長存,道門的長生之法,能否解此大限........

從這句話里可以看出,先帝是知道氣運加身者無法長生。

長生可以,長存不行.........

上任人宗道首說的「長生」應該是延年益壽的意思,後半句的長存,才是元景帝苦求的長生。

一氣化三清,三者一人,還是三者三人.........額,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先帝是隨口一問,還是另有深意?

懷著疑惑,許七安繼續讓小老弟念下去。

但沒有其他可疑線索。

「二郎,你要加快進度了,三天之內,替大哥記下先帝起居錄的所有內容。你記得隱蔽,不要讓翰林院的人發現你在做這件事。咱們暗中偷偷的查,決不能泄露,否則會招來大難。」

出於老刑警的直覺,許七安認為元景帝沉迷修道,和先帝或許有關系。

其實這件案子的核心疑點很簡單,既然皇帝無法長生,元景帝為什么要修道!

解開這個疑惑,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元景帝不是傻子,連超品的聖人,武夫一品的高祖和武宗都無法長生,沒有一定的把握,或者看了某種希望,元景帝是不可能沉迷修道的。

「嗯。」許二郎點點頭,轉而說道:

「近來,我在朝堂聽說了一件事,北方打仗了,大哥你知道嗎。」

「北方打仗?」許七安吃了一驚。

當日他撕了鎮北王後,趁著吉利知古重傷,趁著神殊和尚開無雙,特意追出楚州城,把這位三品蠻族給斬於官道旁。

目的就是為了讓北方蠻族元氣大傷,群龍無首。如此一來,單是蠻族各部爭奪新領袖之位,就夠亂一陣子。

不可能再滋擾北境邊線。

而北方蠻族和妖族是同氣連枝,北方妖族不可能趁機蠶食蠻族,這樣只會加重內耗。

「巫神教?!」許七安脫口而出。

「巫神教趁機攻打北方妖蠻領地,想侵占妖蠻的領地。這對我們大奉來說,是個不利的消息。」許二郎道。

「戰況如何?」許七安問道。

「具體不知,但聽說妖蠻節節敗退。」許二郎露出嚴肅之色,道:「我聽說,巫神教領兵的大將軍是靖國的王——夏侯玉書。」

這是誰啊..........許七安愣了幾秒,猛的回憶起山海關戰役的卷宗。

夏侯玉書,靖國的國王,二十年前的山海關戰役中,他統率靖國大軍,奔襲三天三夜,在決戰前夕切斷大奉的糧草補給線。

打了魏淵一個措手不及,那也是各方聯軍距離勝利最近的一次,只差一點就能改寫歷史。

大奉對這位靖國的國王,評價極高,認為是僅次於魏淵的帥才,尤其是在統籌和大局觀上。

單論領軍能力,夏侯玉書比鎮北王還要強大。

東北幅員遼闊,地廣人稀,三國鼎立,分別是靖國、康國、炎國。

三個國家都信仰巫神,巫神教是東北三國的國教。在那里,神權至上,皇權次之,與西域的階層結構如出一轍。

東北三國只修兩條體系,巫師體系和武道體系。

「咦,魏公曾經說過,秋收後打巫神教,而現在,巫神教侵占北方妖蠻的領地,大奉很可能出兵..........這,這哪里有這么巧的。我不信魏公能未卜先知到這個地步,他要打巫神教,肯定還有別的目的。」

許七安暗暗皺眉。

不知道為什么,他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

深夜,圓月高懸。

清冷的月光灑在郁郁蔥蔥的山林里,夜鳥在林莽蒼蒼間振翅,發出凄厲的啼叫。

一道青煙在月色下裊娜,掠過林間,掠過山峰,掠過湖泊和河流,最終抵達一個山洞,鑽了進去。

穿過曲折的洞窟甬道,許久後,青煙來到一座洞中山谷,清冷的月華從頂部照射下來,洞中山谷開滿了皎潔的月亮花。

石塊壘起高台,藤蔓纏繞其上,開滿鮮花,共同鑄造出一座「花台」。

台上的石椅鋪設著毛茸茸的雪白狐毛,一位風華絕代的妙齡女子,慵懶的斜坐,一只手拄著頭,笑吟吟的看著掠過千山萬水返回的青煙。

青煙幻化成一個不夠真實的女子,姿態曼妙,氣質嫵媚,面容卻模模糊糊。

「主人,我回來了。」

女子盈盈施禮。

「六年光陰彈指而過,你做的不錯,當初派你去京城,本是為了桑泊底下的封印物。」

石椅上的美人嗓音柔媚,她屈了屈腿,裙擺滑下,露出兩條白蟒般的大長腿,笑吟吟道:

「我見你寫信回來,說自己愛上了一個男人,就沒有催你回來,多容忍你半年時間,了卻俗世情緣,而今京城那邊可還有牽掛?」

女子低著頭,不答。

石椅上的女子,有一雙勾人奪魄的狐媚眼,眯了眯,笑道:

「嘖嘖嘖,浮香花魁名動天下,真是風光吶,你是不是忘記自己的名字了.........夜姬。」

「夜姬不敢。浮香是罪臣之女,早已在六年前病死,夜姬不過是鳩占鵲巢,用她肉身做事罷了。夜姬永遠效忠主人。」

「倘若有朝一日,我讓你殺了許七安呢。」石椅上的女子神色促狹,語氣卻透著寒意。

那女子渾身一震,盈盈跪倒,哀聲道:「那恕夜姬不能再為主人效力,請主人賜死。」

石椅上的女子坐直身子,咯咯笑道:「調皮,你明知我不可能殺你。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會怎么處理許七安嗎。

「當日把你們九個姐妹散於九州各處,我曾說過,如果你們能愛上同一個男人,他便是我未來的夫婿,萬妖國的國君。

「除了你之外,還有一個丫頭,也愛上他了。」

夜姬霍然抬頭,有些驚喜又有些醋意:「是,是誰?」

萬妖國的公主嫣然一笑,美艷動人,沒有回答夜姬的話,轉而說道:「你且在此地修養一陣,我為你重塑肉身。

「接下來,有新任務讓你去做。」

...........

清晨。

天機和天樞帶領下屬密探,騎乘馬匹,趕至西郊白鳳山。

巨大的牌坊寫著「青龍寺」三個字,蜿蜒的石階延伸向叢林深處,延伸向山頂的那座氣派寺廟。

留下幾人看管馬匹,天機和天樞拾階而上,進入寺廟。

得弟子通傳後,兩位天字號密探,見到了青龍寺主持——盤樹僧人。

老和尚白須垂到胸口,慈眉善目,盤坐禪室中,和顏悅色道:「兩位大人,有何事光臨敝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