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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便是武道!
自領悟「玉碎」以來,他的武道,就已經定下來。
要評當世最霸道的「意」,魏淵的「破陣」算一個。
但要論世間誰的武道最純粹,最極端,許七安的玉碎絕對排在前列。
其他武夫領悟的「意」是為戰斗,為殺敵。
許七安的「意」,不為瓦片,只為玉碎,是奔著同歸於盡去的。
為的,就是賭命。
乍一看,他是因為魏淵戰死,被局勢一步步逼的領悟了極端的「意」,可是,如果沒有《天地一刀斬》做鋪墊呢?
如果沒有這部「一刀之後,你死我活」的極端絕學打基礎,他當日在玉陽關面臨絕境,真的能領悟「玉碎」?
如今想來,從他當初選擇《天地一刀斬》這部極端絕學開始,他的武道之路就已經定下來了。
如今想來,他能迅速領悟「意」,踏入四品,也是因為他一直修煉這個「意」,從八品練氣境開始,就在修煉「玉碎」的雛形。
許七安喊出「賭命」,不是意氣用事,不是豪言壯語,而是有原因的。
自斬殺貞德,入江湖以來,許七安的處境,始終是如履薄冰。。
一邊要防備許平峰的謀劃,一邊要防備佛門的追殺。
在這種逆境之中掙扎,他對「玉碎」的感悟,越來越深刻。
直到犬戎山這一戰,游走於三位超凡境強者的圍攻,隨時殞命的真正絕境中,玉碎,終於迎來了突破........
...........
賭命?!
這聲咆哮響徹天地,連犬戎山下的軍鎮,里面的士卒騎兵都聽的一清二楚。
盡管相隔遙遠,可犬戎山發生的戰斗,動靜這么大,軍鎮這邊也能清晰感受到。
深知武林盟遇到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
許七安和三名超凡境強者的戰斗,時不時的從山里打到天空,軍鎮這邊看到一清二楚。
納蘭天祿召來暴風雨的手段,
「賭命?許銀鑼被逼著賭命了嗎..........」
暴雨里,一名武夫抹了一把臉,嘴皮子顫抖。
「都說許銀鑼義薄雲天,以前只聽說,沒見過。今日才知傳言非虛。他為了我出戰,已將生死置之不顧。」
一名底層士卒握緊佩刀,熱血沸騰,恨不得上天去助陣。
............
「許,許銀鑼他被逼到窮途末路了.........」
一名萬花樓女子,捂著臉,眼里含淚。
眾人臉色悲戚、憤慨、擔憂,顯而易見,面對如此強大敵人,面對神靈般的力量,許銀鑼孤注一擲,要與對方搏命。
這番喊話,更像是絕境之人,在發出憤怒的嘶吼。
蓉蓉臉色煞白,秀拳緊握,一顆心幽幽的沉了下去。
「何至於此!」
柳公子聽見了師父的喃喃聲,側頭看去,師父握劍的手微微發抖。
出於師徒間的默契,柳公子明白了師父的意思。
何必為了武林盟拼到這一步?
何必要死守犬戎山?
不遠處的曹青陽轉過頭來,看著中年劍客,低聲道:
「是為了老祖宗,老祖宗在里面閉關。」
迎著眾人困惑的目光,曹青陽解釋道:
「因為京城那一戰,老祖宗幫了他。所以,他會堅守武林盟,絕不退讓。」
京城那一戰中,老祖宗也出手了?
所以,許銀鑼今日為武林盟而戰,不惜搏命,只為報答當日的援助之恩........眾人沉默了。
蕭月奴往前走了幾步,深吸一口氣,揚聲道:
「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肝膽洞。毛發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
她望著風雨中而立的年輕人,輕聲呢喃:
「一諾千金重。」
眾人恍然想起,這是許銀鑼的佳作之一,據說是在雲州獨擋兩萬叛軍時所作,後來在京城廣為傳唱,被說書人傳遍中原。
許銀鑼,一諾千金重.........
...........
御風舟。
許元槐渾身被大雨淋濕,俯瞰著下方的那道身影,神色復雜:
「要搏命了........
「他終於也被逼到窮途末路了。」
許元霜蹙眉不語。
姬玄站在船舷邊,微微俯身,似是想再看的清楚些。
「納蘭雨師調動了這方天地之力,我不敢說威力有沒有達到一品,但絕對在二品巔峰的層次。」
姬玄深吸一口氣:「這比許七安足足高了一整個大境界,如果他沒有同境界的幫手或底牌,必死無疑。」
..........
「賭命?」
「東方婉蓉」眸子五色流轉,這是五行之力盈滿身體的征兆。
她語氣平淡,甚至有些不屑,反問道:
「區區三品武夫,也配與我賭命?」
說話間,她高高揚起右手,掌心對准天空。
轟~
雷霆接二連三的劈下,在她掌心慢慢「劈」出一根長矛。
長矛由純粹的雷電組成,熾烈的藍白色,表面跳動著電蛇,發出「滋滋」的聲音。
「東方婉蓉」將汲取來的無形之力,匯入雷電長矛,熾烈的藍白色頓時變成了五色流轉。
她的手開始顫抖,似是掌控不住這股力量了。
「我只要輕輕投出這根雷矛,你必死無疑,賭命?你姓許的配嗎。」
盡管說著極具嘲諷的話,但「東方婉蓉」的語氣和表情,卻沒有絲毫嘲諷,平靜的仿佛在說著大道至理。
度難金剛和修羅金剛默默後退,在遠處雙手合十。
這根五行流轉的雷矛,給了他們無比強烈的威脅,引以為傲的金剛體魄,在它面前竟沒有半點底氣和信心。
納蘭天祿手里的這根雷矛,凝聚了此方天地與雷電之力,可殺任何一位三品武夫。
危險危險危險.........許七安只覺得身體在瘋狂預警,求生的本能催促他趕緊逃離。
這根雷矛凝聚的力量,足夠殺死他。
「許七安,你這次若是不死,必定名揚天下,我的楊兄又得羨慕的捶胸頓足,嫉妒的恨不得奪舍你.........」
李靈素腳踏飛劍,在極遠處圍觀。
原本追殺他的白虎凈心等人,此時已經罷手,關注遠處戰況,誰都知道,決勝的關鍵時刻到了。
南峰頂的曹青陽一群人,屏住了呼吸,一張張臉色發白,一雙雙目光凝望。
他們仿佛在這一瞬間,化作了雕塑。
「魏淵........」
納蘭天祿低聲自語,跨前一步,猛的投出了雷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