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我是一只死鳥(16)(1 / 2)

車子上高速,陳又就感覺身旁開車的男人不太對勁,具體又說不上來是哪個地方,他有個習慣,一旦有個事想不通,越著急,腿抖的就越快。

這是很不好的習慣。

陳又不停的抖著腿,他拿出手機,戳開快報刷,指望能分散一下注意力。

快報上的分類都在第一排,陳又最先看的是本市的新聞,要過年了嘛,搶||劫的案件多了,有做標記蹲點,摸准房主的出行情況,等時機入室搶力行為。

現在很可怕的是,不光是獨行的女性不安全,男性也加入那個受害的行列。

陳又看著一則新聞,說是昨晚十一點多,xxx路上發生一起性質惡劣的群攻事件,一名三十歲出頭的男子在小區外面的十米外被幾個男的強行拖走。

好在悲劇沒有發生,一個二十多歲的男的沖上去跟那幾人扭打,動靜很大,路過的行人聽到慘叫聲,就立刻報警。

警光,會給對方造成一些影響,那就不要搞出來嘛,回回都是這樣,搞出來了,也不好好打碼,熟悉的人還是能認的出來。

陳又一眼就認出受害者就是懦弱愛哭的大叔齊瑞,見義勇為的大好青年是張志。

後面還有張照片,有著最萌身高差的張志把外套搭在齊瑞身上,倆人明明是普通的同事關系,也沒有做別的舉動,但是卻有種溫馨且曖||昧的錯覺,能讓腐女們尖叫捧臉。

誰干的啊?這手法熟悉。

陳又想到了一種可能,他扯著嘴角嘖嘖,助攻少年程明天上線了,智障的寶座要交出來了。

常欽轉著方向盤,「看什么,這么高興?」

陳又簡單把新聞描述給男人聽,「還好有張志,不然齊瑞就要慘了。」

常欽問道,「那都是誰?」

陳又翻白眼,這人對別的人和事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他昨晚睡前才說過,就給忘得一干二凈,「不重要的人。」

常欽說,「那就別管。」

專注熱愛八卦億萬年的陳又同學,「噢。」

刷了會兒快報,他的腿不抖了,頭不疼了,人也不迷糊了,現在安靜如雞,想睡覺了。

就在陳又的上下眼皮就要親嘴的時候,腦子里突然響起一個機械音「叮」,他一個激靈,如同被電擊了一下,瞬間清醒,在心里問系統,「怎么了怎么了?」

系統說,「現在數據已經在局部恢復,需要你的幫助。」

陳又驚到了,「需要我的幫助?不會吧,你們已經這么慘了?我可是個智障哎,不怕傳染給你們?」

系統,「……」

陳又不逗它玩了,「說吧,我能幫上什么忙?」

系統說,「照著念,再蓋上一個靈魂章。」

陳又剛想問靈魂章是什么鬼,把靈魂剝離出來,再去蓋章?他的腦子里就出現一段文字,內容是宣示的形式。

【我是陳又,我的唯一目標就是回家,絕不會對任務世界的任何人產生感情,一切都是演戲,只是為了完成任務。】

系統催促,「快點。」

陳又看完最後一個字,整個人都很糟糕,感覺自己是個被逼著要背叛丈夫的小妻子,「我不念!」

系統說,「不想回家?」

陳又說,「我要回家,但是我不想念這玩意兒。」

他很煩躁,「再說了,我念這玩意兒,跟數據修復有半分錢的關系嗎?」

系統說有,「每個宿主都要簽一份,累計的信念值會記錄成數據網,用來攻克病毒。」

陳又呵呵,「扯蛋呢,真當我是智障啊?老四,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給我挖的什么坑,這么跟你說吧,除非你把其他宿主帶到我面前,我親自確認,不然我是不會信的。」

系統說,「不過就是讓你宣個示,蓋個章,你男人又不知道,你有什么好激動的,至於那么大的反應?」

陳又說,「你只是一台機器,一個發布任務的系統,能懂什么?我這么做,就是一種背叛,我男人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不會原諒自己。」

系統,「呵。」

陳又也呵,「笑屁啊,這事免談,不說了!」

系統隱身,又出來,「陳又。」

陳又一愣,這好像是他的記憶里,系統第一次叫他的全名,初次交流那會兒叫的是陳先生,後來不是直接省略,就是蠢貨,智障。

他定定神問,「干干嘛?」

系統說,「我對你很失望。」

陳又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他一路走到現在,風里來雨里去雪里滾,前面幾個世界走的都磕磕碰碰,最近的兩個世界相對來說比較輕松些,不管怎么說,任務都順利完成了不是么?

失望個鳥啊,還用一種老父親對著不孝兒子的口吻。

系統說,「當初我跟你說過,很多宿主都感情用事,深陷其中,錯把任務世界當成現實世界,現在的你,和他們沒區別。」

行了,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了,陳又很煩,他默了會兒說,「老四,我也不想的,可是我喜歡上了,我能怎么辦?」

系統說,「是我對你的期望太高。」

「我器重你,栽培你,以為你會成為最優秀的宿主,我沒想到,其他宿主都能做到的信念,你卻選擇逃避。」

陳又有點難過,也委屈,干嘛呢這是,話題這么沉重,那個宣示更是惡心,還跟老子玩激將法,腦子里閃過什么,他咒罵,「卧槽,你不會是想搞我男人吧?老四,那狗||屁宣示,到底是什么名堂?」

系統只說,「禱告吧。」

陳又急急忙忙道,「喂,別走,老四你回來,特么的,把話說清楚啊!」

系統不在線,提示忙碌中。

陳又氣的不行,他抓抓臉,扭過頭看他家男人,那個宣示的事,對方真的不知道嗎?總覺得剛才那短暫的時間,自己站在生死門面前,選擇了生。

車里的氣氛好怪,像是有個鍋爐倒扣上來,一大堆的火球掉進來,毫無防備的就被火球埋住,渾身上下都被燒的噼里啪啦作響。

熱,熱死了。

陳又喘口氣,還是覺得悶熱,男人分明在目不斜視的開著車,面無表情,他卻覺得有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正在搞他,往死里搞。

前面不遠就是休息站,常欽把車開進去,停在一個比較偏的位置,「下車,到後面去。」

陳又懵逼,「啊?」

常欽弄掉安全帶,他打開車門去另一邊,把車里的青年拉出來,推進後座,自己也彎下腰背進去,車門再一關。

後座的空間要大很多,手腳都放的開,適合打打牌,吃吃東西,打炮。

陳又暈暈乎乎的,手抓著男人的短發,指尖摳進去,「早上不是剛……」

他的話聲被男人炙熱的氣息吞沒。

常欽不答,只是單手托住陳又的後腦勺,往自己唇上壓,熾烈又瘋狂,用行動給出一個「我想要你,現在就要」的回應。

陳又閱盡千帆,在他家男人面前,也是個小朋友,對方一認真起來,他就完全招架不住,全靠耳邊沙啞的聲音支配著自己的大腦。

盡管這里偏,也還是有人經過,抽根煙啊靜一靜,不過沒人會趴到車玻璃上看,即便是看了,也什么也看不到,不會曉得里面的兩個男的正在打架。

身材纖瘦的那個被打趴下了,頭發被骨節分明的大手抓著,脖子後仰,嘴里不斷發出求饒的聲音,精壯高大的那個占據上方,渾身肌張,充滿強大的力量,他半垂的眼眸微抬,那里面有什么金色的東西以可怕的速度閃過,又似乎什么都沒有。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里的打斗停止,你死我活的兩個人打完了,對視一眼,空氣里滋滋滋冒著煙。

陳又被打的奄奄一息。

又怎么了這是,突然吃了興奮劑似的,男人搞他的時候,非常恐怖,像是要把他的靈魂從這副身體里來。

不但如此,還一直面帶微笑,你想想,你男人一邊搞你,一邊笑,不覺得很滲人?反正陳又是嚇到了,所以他抱緊自己男人,說能不笑嗎?

他男人怎么回的呢,彎著唇角說不能,心里高興,完了就在他耳邊笑,說他很乖。

陳又翹著一條腿,吹吹風,主要是想晾一晾,散個味兒。

常欽下車,「跟我去休息站。」

陳又甩甩汗濕的頭發,「我已經尿完了。」

對,沒錯,他尿褲子了,身上這條是剛換的,他男人特別體貼,給他買了很多條褲子,這次出門,光是褲子就帶了大幾十條,對方還說先帶一點點,到了地方再給他買一些。

呵呵呵,他沒話說,想打人。

常欽把旁邊的大衣往陳又身上一蓋,修長的手指快速動著,給他扣上扣子,「去吃飯。」

陳又還真餓了,他來了精神,抓著車門跳下來,被立在車旁的男人抱住了,他弄開腰上的手,咳咳道,「外面呢,好多人的。」

常欽皺眉,「跟我在一起,丟人?」

陳又整理著大衣的衣領,「哪能啊,還不是因為你太帥,走哪兒都吸粉,我怕被唾沫星子噴死。」

他剛說完,一只手就伸過來,握住他的手,指縫交叉,十指相扣。

瘋了瘋了瘋了。

陳又被牽著往休息站走,他低著頭,不敢看周圍人投過來的異樣眼神,昨天在古鎮,穿同款衣褲,就夠刺激的了,好家伙,今天直接來了個更狠的。

「你下車的時候,腦子被車門擠了?」

常欽停下腳步,捏住陳又的下巴,在他唇上親親。

陳又的腦袋當機一秒,萬千只鳥雀從遠方飛來,嘰嘰喳喳的亂叫,他什么也聽不見,只覺得有一股熱血沖到臉上,現在他的臉肯定超級紅,問猴子借了屁||股貼上去了。

怎么了這是,男人一副不管全世界,只想跟他在一起的態度很強烈,他的心跳的好快,往嗓子眼蹦。

一不留神就在休息站出櫃了。

常欽不顧周圍的騷動,把人摁在懷里,「我很開心,陳又,謝謝。」

陳又一頭霧水,為什么要跟他說謝謝?下一刻,他就聽到男人說,「謝謝你喜歡我。」

吃飯的時候,陳又的臉還是紅的,心跳的還是很快,他拿勺子舀了飯菜塞嘴里,邊吃邊偷瞄對面的男人,反常,太反常了。

常欽把胡蘿卜挑給陳又,「我不喜歡吃這個,你喜歡吃,你看,我們有多適合。」

陳又嗯了聲,沒錯,他超喜歡吃肉,男人不喜歡吃,不會出現一盤肉不夠吃的場面,要知道現在一盤花生米都能讓一對小情侶吵架,分手,老死不相往來。

常欽凝視著青年,叫他的名字,「陳又,只要你喜歡著我,一直不放棄,我就能找到你,無論你去了哪里,哪怕是地獄。」

陳又聽的心里很不安,「常欽,你有事瞞著我。」

常欽說有,「我不能說。」

陳又哦了聲,那跟他一樣,他也有關於任務的事,不能跟這個人說,回去就好了,「你剛才說的,無論我去了哪里,你都能找到我,這是真的嗎?我要是相信了,你就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常欽說,「不反悔。」

他伸出手,去揉揉青年額前的頭發,「我希望你相信我,只相信我。」

陳又抽抽嘴,真霸道,「那不行,我有老爸呢,我要聽他的話,我是個孝順的兒子。」

常欽的面部一蹦,神情不好看。

陳又翻白眼,哥哥哎,你真行,連我爸的醋都吃,等你跟我去了現實世界,看我跟宿舍那三寶嘻嘻哈哈,跟游戲里的小徒弟玩耍,那你能喝醋喝死。

「醋喝多了,會不會消化不良?」

常欽繼續吃飯,「消化不良不一定,但是會引起其他症狀。」

陳又立刻緊張的問,「什么症狀?」

常欽挑挑眉毛,他微笑著說,「譬如會控制不住自己,要做愛。」

我了個大槽,真夠可以的,簡直喪心病狂,陳又的屁痛,沒法一起愉快的玩耍,真的。

常欽的語氣十分溫和,「吃飯啊,老婆,你抖什么?」

陳又撇撇嘴,一口咬||掉大半個牛肉丸子,味道不錯,休息站的伙食竟然這么好了,這個靈異120區各種不同尋常,他這么想著,就看到隔壁桌幾個男女在有說有笑,不知道聊的什么。

邊上的一男一女很年輕,都戴著黑色的情侶毛線帽,是一對夫妻,他們突然發生激烈的爭吵,有幾個詞是你爸你媽,我爸我媽,禮金,好像是因為結婚的事而引發的,兩個家庭之間的矛盾。

女的一把推開男的,「你去死吧!」

男的怒氣沖沖的甩開胳膊腿往門外走,意外就發生了,他邁開的步子很大,又沒注意腳下,滑了一跤,整個人往後仰,後腦勺撞上桌角,開了血花。

女的滿臉呆滯,好一會兒,她大叫著撲上去,抱著口吐鮮血的男人哭喊。

周圍有人說話,有人大笑,吃吃喝喝,走走動動的,腳步不停的從那兩個人身上穿過去。

陳又的眼皮一跳,他問常欽這是哪個休息站,知道了以後就拿出手機搜,看到了十年前的一個新聞,男女主人公就是地上的那兩個人。

原來那個男的被送到醫院的時候,人已經死亡,女的覺得就是自己那句話,才害了男的,她在第二天就跳樓自殺了。

倆人很相愛的,本來是要在年初八結婚,就因為禮金的事沒談好,兩個地方的人,風俗不同,女方那邊說家家戶戶嫁女兒的禮金都差不多,只能高不能低,嫌男方給的禮金少了,不夠面兒,會被親戚笑話。

男方那邊沒那個說法,說該給的都給了,房子也買了,親家還得寸進尺,嫁女兒又不是賣女兒,他們說不是錢的問題,是不能接受親家的態度。

結果就苦了夾在中間的兩個孩子,導致喜事變喪事,兩家人都後悔不已。

當時這個休息站還冷清了一段時間,畢竟發生血腥事件了嘛,開長途車走高速本來就不安全,大家不想沾到什么臟東西,晦氣也最好不要。

陳又唉聲嘆氣,同時也有點擔心,老爸不知道他是個基的給他灌輸想抱孫子孫女的思想。

要是哪個親戚家添小孩了,更是不得了,老爸去送個紅包吃過飯回來,就死皮賴臉的在陳又房里杵著,說小孩怎么怎么可愛,手好小,腳丫子也好小,都沒有大人的一根手指頭長,真的假的都說一通,完了就抹把臉,滄桑的不行,「又又啊,你在學校看到滿意的女同學,一定要把人追到手,帶回家給爸看看。」

老爸耍了把滄桑,還會照例拍拍陳又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出家規第一條,「記住,先成家,再立業。」

陳又不敢想,他跟老爸說「爸,我是基戀」的時候,會是什么個情形,大概就八個字——雞飛狗跳,血濺當場。

路好難走,希望他男人能跟他一起回家,真打起來了,起碼是二對一,老爸年輕時候玩散||打的,他一個人真的承受不住。

哎,陳又可以肯定,老爸想要的孫子孫女不會有了,抱養一個都不可能。

他家男人小氣吧啦的,頂多能容忍小貓小狗在他身邊轉悠,絕對是容不下小孩的,他也不行,不想有個人跟自己分享他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