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韞「哦」了一聲，點點頭。

玉妃眯起眼：「池小姐就不想知道，她是誰嗎？」

池韞順著她的意圖，乖順地接話：「當然想知道。原以為不過一面之緣，不想遇到娘娘，竟也識得她。可惜上次娘娘說，她已經不在世了，真叫人嘆息。對了，娘娘說她是誰？」

玉妃道：「說起來，她的身份和你差不多。我祖父生前，收養了一位故人的遺孤，當成半個孫女教導，與我一同長大。」

說這段話時，玉妃目光柔和，仿佛在懷念在往事。

池韞笑了笑：「原來是這樣。那位姐姐，就是玉衡先生收養的義孫女了？」

「是。」玉妃轉頭，吩咐錦瑟，「你去拿些點心來。」

錦瑟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她們二人，玉妃潑了杯里的殘茶，一邊清洗，一邊說：「她非常聰明，無論什么東西，看一遍就能學會。有時候我都奇怪，老天讓這樣的人出世，是讓別人自慚形穢嗎？在她面前，無論做什么都是多余，簡直讓人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

說到後來，她的聲音慢慢低下來，不知是否觸動了心事。

池韞突然插了一句：「娘娘已經是天下聞名的才女，難道這位姐姐，比娘娘還聰明？」

「……」玉妃的臉龐扭曲了一下，似乎下一刻就要裂開了，勉強續下去，「總之，她是個很聰明的人，而且生得又美貌，整個書院沒人不喜歡她。」

還好，池韞沒再拆台，點了點頭：「這樣啊！」

玉妃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池小姐與樓大人訂了親，想來應該知道，他少時也在無涯海閣讀過書吧？」

池韞笑著回答：「當然。」

玉妃眸光漸深：「說來也巧，樓大人在無涯海閣讀書的時候，經常與她在一處。」

「哦……」池韞的目光跟著變了。

玉妃終於看到想看的東西，心頭那口郁氣終於散了些，安慰道：「你別在意，知慕少艾，人之常情。樓大人那時還年少，遇到那樣一個美貌又多才的少女，心動也是難免的事。」

池韞在心里點頭，是啊，想她美貌又多才，樓晏哪能不心動呢？

說出口的話卻可憐兮兮的：「原來他有喜歡的人啊……」

玉妃露出笑來：「這都是早年的事了，人都已經作了古，池小姐聽聽就罷，別往心里去。」

池韞悶悶應了聲，端起茶來喝了一口。

過了會兒，她忍耐不住，又問：「他真的很喜歡那位姐姐嗎？」

「當然了。」玉妃心情舒暢，說的話也就多了些，「整個書院的人，有幾個不知道？每年七夕放燈，大家知道我們會去偷看，就有許多大膽的學子，往燈里放表白的詩句。只有他，什么也不寫。可是我瞧見過，其實他寫了，只是不敢放進去。」

池韞心里樂開了花。

那個膽小鬼，原來還干過這樣的事。

「看來他真的很喜歡那位姐姐了。她不在了，他一定很傷心吧？」

「不然他為什么一直不娶妻呢？」玉妃看池韞低著頭的樣子，這會兒大概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吧？未婚夫心里一直有別的女人，哪個女人能忍受？

「後來在朝芳宮遇到池小姐，本宮真是嚇了一跳。你跟她實在太像了，不是容貌，而是感覺，就好像她回來了一樣。得知樓大人與你訂親，別人或多或少有些意外，只有本宮覺得理所當然。除了你，他還會娶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