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 2004 第04夜·新媳婦進村 (作者:古鏞)(1 / 2)

阿里布達王,請你告訴我,意淫是什幺?女人是什幺?

長笛子的幻想古鏞「過年先去你家還是我家?」

張艾卷過身子,背朝丈夫。她怕丈夫回話時,把那酒氣噴在自己臉上。

「你說呢?」連華昌手指跟過來,搭在妻子背上,輕輕劃著。結婚還沒滿半年,跟妻子在一起時,一刻也舍不得離開她的身子。總想要碰觸她,哪怕是沾著她的一片衣角,心里才踏實。

「我聽你的。」張艾輕聲說。暗下卻有股微微的期盼。自己家只有她這一個獨生女,丟下父母兩人孤單過年,心里總不大情願。夫家人口多,公婆、弟弟、弟媳、還有親族,都在一個村。

「嗯,這樣吧!先在你家過個年,過了年初一,再回我老家,順便補辦一下酒席。你這個新媳婦,還沒上過門呢!」連華昌注意到這幾日妻子臉上淡淡的愁意,猜到了她的一些心事,暗中早做了決定。

「真的嗎?!」張艾驚喜地回過頭,在丈夫臉頰親了一下:「謝謝老公!」

她一直在擔心:畢竟是結婚頭一年,得提前跟丈夫回他老家做些准備,辦酒、請客。沒想到丈夫這幺體貼自己、遷就自己。心里頭溫乎乎的存著些感動,親完他後,連著身子一起轉過來,乖乖縮在丈夫懷中,雖然那股酒氣還熏著人,此時聞起來,卻感覺有些飄飄的陶醉。

「嗯……!」連華昌使勁摟了她一下,她整個腰身隨著這一摟,像散泄了一般,提擠起來,又重新凝回聚收在一塊。她的胸乳同時也肉乎乎地擠著他胸口,蠕蠕的一顫。

連華昌迷醉妻子這種柔弱無骨的體質。真是水做的骨肉啊!貼在身上,軟堆堆讓人發狂。走起路來,全身微波盪漾,盈盈生嬌。

喝了酒,容易起性。

連華昌抱了一會就控不住了,鼻息粗重起來,一只手貼著妻子的後腰滑進她薄絲底褲,在微涼的膩顛顛的兩瓣後股上留連,又勾了一個指頭到中間肉縫,探索著她的潮熱。

張艾微微晃閃了一下臀部,落了一個唇瓣在丈夫耳邊:「老公……你先去洗一洗啦……!」

連華昌故意逗她:「咦,馬上睡覺了,干嘛又去洗什幺呢?」

張艾大羞,這話聽起來,好像是她在主動要求似的。於是抽了一只手去撲打男人。

連華昌像要躲避,上半身坐起,忽然彎到妻子前面,扒下她底褲,扶住早已堅硬的陰莖,就要湊上去。

張艾害羞,忙用手輕擋:「別,還沒濕呢……!」

「我看看!」連華昌說,將妻子兩只白生生的大腿往兩邊分開,用手指去「看」。

「咦,都濕成這樣了,還說不濕呢!」

張艾沒有作聲。張艾是市里一所附中老師,平時淑靜端庄,為人師表。和丈夫行房時也羞澀拘謹,很少像現在這樣光露胯部,撇開大腿,等著丈夫檢查、插入!她是在大腿分開的那一瞬間濕了。

連華昌挺了挺陰莖,插進去了。感覺妻子臀部揚了起來,平時很少見她這幺快有反應,連華昌更興奮了,臀部高高忽悠起來,重重插下去,來來去去,一擠一抽,發覺妻子上半身子在悄悄扭動,喘吁吁說:「老婆,你叫一叫幺。」

張艾咬著牙,在黑暗中還是沒出聲。

連華昌正想好好大弄一番,酒後卻不容易守住精水,陰莖一漲,尿出了幾滴清清淡淡的水兒,甚至沒有噴射,就軟下了。

連華昌一陣羞愧,伏在妻子胸上,感覺那兒兀自起伏不息。在妻子耳邊低聲說:「對不起,今天喝多了。」

張艾冷靜下來,用手貼了一下丈夫額際,柔聲說:「沒事,以後少喝點,對身體也不好。」

一年前,兩人還沒結婚時,就發生性關系了。連華昌雖然比城市人還文氣,但小時在農村摸爬滾打長大,身子骨挺硬,做起那事來,像掐著張艾脖子一般,頻繁而激烈,往往讓張艾受不了。才不到一年,連華昌調到市委宣傳部工作後,陪人應酬一多,這幾個月來,常丟下張艾一個人在半截,不上不下的。

連華昌窩趴了一會,不好意思繼續賴在妻子身上,滑了下來。妻子的善解人意讓他感激中帶些歉疚,忽然,他童心一起,趴到妻子腿間,沖著妻子的陰部招呼:「陰戶,陰戶,你好!我是連華昌。以後我一定少喝酒,多抽點時間陪你解悶,逗你開心,好不好啊?」

張艾羞得趕緊把腿閉上,卻忘了丈夫的腦袋在那,把連華昌塗了一臉頰!

大年初二這天,天氣晴朗。

連華昌和妻子兩人收拾了東西,回老家。春節票價漲了好幾倍,人還擠。鬧烘烘地上了汽車,兩人坐下了,低頭認罪一般,對垂著腦袋,躲避其他新上來的乘客穿越、在頭頂傳遞行李。

灰撲撲的挨著,直到車身開動,才松了一口氣,舒展開身子。

走道里全是人,戳著行李,座位上的人只好緊緊的擠在一塊。張艾腿挨著腿和丈夫互擠著,半個側身在丈夫懷里。她很少出門,雖然坐得不舒服,卻覺得這樣很新鮮。車身微微晃動,走出市區,窗外綠色的景物不斷從眼前流過,張艾心里有首歌兒歡唱了起來:「在那希望的田野上……」

張艾不知不覺輕哼出聲,丈夫微笑著將手環上了她的腰身,張艾覺得自己忽然年輕了好幾歲,彷彿回到自己在學校時的初戀時光。

張艾認識連華昌以前談過一次戀愛。

男友是師范學院的一位師弟。他高高的鼻梁,明亮深邃的眼睛。常常不經意間,那眼神就把張艾的身心給攝住了。

分手似乎沒有任何理由。但是有一點,張艾從來不肯讓男友碰觸自己的胸部,更別提其他隱秘部位了。張艾認為,戀愛時,接吻就足以表達一切深深的愛意。進一步的要求,只能是夾雜私欲的下流企圖。

但為什幺跟連華昌結婚前就發生關系了呢?張艾不由回頭打量了自己丈夫一眼。

連華昌相貌說不上帥,平實端正的臉龐,帶著股中文系畢業生的文氣。這些表征並不能打動張艾的芳心,追求張艾的男孩多的是,大部分都不比連華當前隨時可能失效,請大家發送郵件到diyibanhugmail.com獲取最新地址發布頁!昌差。

最終選擇連華昌的理由,張艾自己也說不清。或許是他身上有股認准了目標就不罷休的執拗勁,或許……,張艾想到這里,心底下自己先吃了一驚,不敢往下深想了:難道是因為……連華昌追求自己時所透露出的強烈情欲嗎?!自己竟是由於性的渴求才選擇了他?

次與連華昌發生性關系,可以說是一種強奸!

當時,她跟連華昌之間的距離,並不比其他男性追求者近。一次偶然答應陪他看一場電影,出場後,外頭下起了大雨,雨勢一直未歇。最後連華昌脫下了上衣,裹著她腦袋,夾者她身子跑。跑著、跑著,連華昌控制不住了,就在大雨的街上,摟著她狂吻,張艾幾次推拒都沒能阻攔他。他越來越激動,渾身發抖,始終緊緊抱住她不放,陰莖硬幫幫地頂在她臀部,冰涼的雨水中,烙鐵一般燙人。

因為是晚上,街面上人很少。這種瘋狂的激情終於漸漸傳染了張艾。她開始閉著眼,由著他親吻,任夜空中落下的雨滴砸在臉上。

雨中狂吻,也是一種浪漫。張艾心想。

不料,她忽然感覺胸乳間傳來一股辣痛。這是流氓的行為!她心想。

她想推開他,卻被他一股犟勁拗住。她從來沒被男人碰過的胸脯,竟不知不覺中被他揉成一團面花,衣裳撐動,他的手竟是伸在她的衣底下,在沒有任何遮攔的赤裸的乳房上狂亂!

張艾感覺到一種恐懼,一種暈眩!卻同時又有一種自我破禁的邪惡的快感。天啊,他的手在我赤裸的乳房上!在捏擠,在玩弄!而此時,正在平時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路邊的商店還有人在看!

張艾覺得自己的世界在那一瞬間崩潰了,呼啦啦倒塌下來,竟有一種解脫了的輕松的快意!

接著,瘋狂了的連華昌,突然又將激動得失去了理智的手,擠進了她的內褲!

反應不及的張艾一下子感覺大腦一片空白。我徹底墮落了,她心想。冰滑的私處一只熱乎乎的手在摸動,她竟一點沒有擺脫的意思,並且體內還熱熱癢癢的涌出一股淫水來。

我多毛的陰部……竟給他全部占有了!他現在知道了它的豐隆、它的濃密、它的嬌嫩、還有它的多汁!他全都知道了!張艾心想。彷彿那兒不再屬於她,雖然不斷有陣陣酥麻的快感,電流一般傳遍肉體。

最後,當連華昌摳著她的陰部往上提了一提時,張艾感覺自己像一只被舉高了的初次學飛的鳥兒,似乎遠遠地飛高了,忽然又軟軟地倒在他肩上。她無力地依偎著連華昌。連華昌的那只手始終停在她陰部,半推著她走路。一路上,她一直想,旁邊的人是不是看到了?是不是看到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希望被看到,還是不希望被看到。只是想到別人或許正盯著連華昌的手撐在她褲內時,底下更是陣陣發熱,像有螞蟻在爬。

那天,連華昌將她帶到了住處,撕裂了她的衣裳,奪取了她的童貞。

她本以為,自己不會再跟連華昌有任何聯系。但之後的幾個月中,連華昌一直沒有讓她感覺到難堪,他沒有那種占有後的得意嘴臉,依舊像最開始追求她時的那樣,熱情、誠懇。

張艾嫁給了他。

行路中車身一晃,張艾從思緒中顛了回來,連華昌的臉龐逐漸清晰,上面帶著溫情的微笑。

是的,溫情!結婚後,連華昌以前那種狂熱漸漸消失了,代之以溫情,或許,偶爾還有些許的風趣。

雖然應酬和飲酒,多少對他有些影響,但張艾知道,的還是其他原因。

新鮮感過去,誰又能像最初一般狂熱呢?

夠了!丈夫是那種朴實穩重的人,不像其他男人那幺花心,他對自己一直很好,他不斷在努力,事業上也一步步向上。

還有什幺好苛求的呢?作為一個妻子,該滿足了,張艾心想。

汽車爬上了山道,乘客在一搖一晃中,開始與各自的同伴聊天,有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

忽然一道清脆的笑聲,從側後方傳來。側後一排坐著兩個學生模樣的一男一女。那女孩沾了一顆什幺東西往男孩嘴上送,卻又不肯放手,捏著那顆東西在男孩的嘴唇磨呀磨,磨呀磨。男孩有些情急,又有些幸福的笨意。

張艾看了,不由浮起一絲笑意。心底間似有什幺刺了一下。

是的!自己初戀時也有過像她們那般的情形。那種無拘無束、甜蜜、纏綿的滋味,與丈夫卻很少有過。在連華昌面前,自己像藏起了些什幺似的,很少有嬌痴、浪漫的一面,好像要把它保留給自己的初戀,又或許,連華昌的性格使自己的那一面無法表露出來。如果說有什幺遺憾,那便是它了?!

連華昌見妻子看得出神,也順著她目光回望。突然,心竟跳了一下!太久了!那熟悉的神情,那臉鼻的樣子!

「華昌哥?!」側後排那女孩一抬頭,撞到連華昌的目光,臉鼻生動起來:「是你呀!」

「咦……你是?」連華昌有些猶豫了,畢竟不可能,她太年輕了!可是她怎幺認得我?又怎幺那幺像?

「我是靜心呀!」那女孩喊了一嘴,很是激動,推著身邊的男孩唧唧喳喳地說:「他就是我跟你說的,我們村出去的才子,連華昌,華昌哥!現在是你們市一支有名的筆桿子。」

「你是她妹妹?」連華昌說快了嘴,看了妻子一眼,又重復說:「你是靜香的妹妹?靜心?這幺大了!」

「是啊!是啊!」那女孩興奮地回答,中間隔了一個男友、兩名過道上的乘客,一張臉晃閃了兩下,從人縫中傳過來表情。

連華昌低聲跟妻子解釋:「她是我初中同學的妹妹,同一個村。」

靜心還想跟連華昌說話,推她男友:「去換個座,好不好?好久沒見華昌哥了,我想跟他說會話!」

隔著人群喊確實不方便。這邊的兩個人也聽到了,見那男孩微微笑著擠過來,連華昌還在猶豫,張艾輕輕推著丈夫腰側:「去吧。」

男孩一坐下來,張艾才發覺有些不妥。座位太擠了!跟丈夫在一塊沒什幺,與這個陌生男孩腿貼著腿,感覺有些不自在。

那男孩倒很隨和,也不太拘束,可能是有過女友了吧,不像青頭小子一樣害羞。一道眼眸射過來,張艾心里有些漂浮:怎幺也是這般明亮呢?那眸光中,有股辣辣的熱情,烈酒一般暗藏著無聲的燃燒。

「我叫呂毅!」男孩微微一笑,露出一隙白白的牙齒:「跟女友去她家。」

「哦。」張艾不知不覺中,竟帶些少女的嬌羞,點了點頭。

那大腿側肌沉沉地壓過來,膝頭硬硬地咯著人,有些痛。張艾想躲避,同時又感覺微微的疼痛中有頂著勁的快意。

「這太擠。」這個叫呂毅的男孩不好意思地說:「真沒辦法。」

張艾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這種狀態保持了下來。

「你看上去像老師。」呂毅忽然說了一句。

「是的,我是教師。」張艾眼眸閃了男孩一下,驚詫於這男孩的敏銳。

「我喜歡老師。」呂毅淡淡的說。

這句話沒說清楚。我是老師。他說他喜歡老師。替換一下,他喜歡的是我?平時習慣替換造句的語文老師張艾,耳根不禁微微暈了起來。

感覺男孩的目光打在自己臉上,張艾將頭轉向了窗外,隨著腰身轉動,大腿和臀部傳來一波一波擠動感。肉與肉互不相讓,在蠕動中迸發擠迫的激情。整個下體頓時散發出體熱。

不能這樣!張艾股後收了起來,一會兒,提著腰勁使人發酸,股後的肉又沉沉地壓泄開去,碰到男孩堅實的臀部,兀自不歇,似要擠出個空間來。敏感地帶的互相壓迫,快感從疼痛中提取,漸漸占了上風,兩腿間的陰部也不甘落後,開始潮乎乎的搗亂。

擠就擠吧。張艾心想,丈夫那邊的情形恐怕也差不多,為何卻沒換過來?張艾在對丈夫的怨意中,身體獲取了快感的責任減輕了許多,甚至有種索性放任身體謀取快感的念頭。

一切都是被允許的,不是自己故意的。張艾想。

那個男孩,呂毅。感受的刺激甚至倍加於張艾。

這個少婦,有著迷一樣的光,臉龐清柔淡雅,從豐股彎上去的一跎腰身,不用手去觸摸,看那衣裳疊壓的褶皺,就能看出醉人的香軟。

不知她在想些什幺?剛才是不是在故意挑逗我?為什幺將屁股移來移去?她的屁股,比自己女友的豐滿,肌膚似乎特別松嫩,冬季里卻穿著薄薄的綢褲,里頭顯然不是比較厚的毛褲,而是秋褲!她肌膚的飽滿全部透了出來。

似乎感覺受到了暗示和鼓勵,男孩的兩腿微微打顫。這是進一步行動的前兆,騷動的欲望在內心作苦苦掙扎。

可以進行到什幺程度?什幺樣的程度不會被拒絕,是可以被接受的?男孩在不斷地權衡著得失。女友就在附近不遠的地方,然而身邊這個少婦更誘人!

也許下了車就再也沒機會!

這時少婦抬了一下腰身,大冬天的,背部竟露了一截肌膚。白嫩,細致,柔滑!男孩的喉嚨陣陣發干。不是他,而是他的手,墊在了少婦屁股讓出的地方,像農民盼著下雨,像心在滴血,像詩人在痛哭!那致命的一刻就要到來!

這幺的漫長……!

少婦終於坐下了!

無邊無際的股肉淹沒了手掌!還在往下沉……還在往下沉!

心靈的承受已經到了極限。

饒了我吧,饒了我吧!男孩的內心在哭叫,另有一種幸福卻狂歡地沖出了屋子,在大地上奔跑!心靈釋放出無數細碎的快樂:我做到了!我得到了!

我的手掌此刻正貼在眼前這個少婦的陰部上。是的,陰部。男孩無力的想。

手掌,正面朝上。

男孩的大腦像綳得太緊一根弦,松垂了下來。一種悠悠揚揚的樂聲在很遠的地方飄起。母親啊,大地啊,鮮花啊,溪水啊,雲彩啊,無數的意象紛紛揚揚,就像隨手可抓取在掌心的雪花。

最後回歸到:少婦的陰部,此刻在我掌中。

血,順著臂膀向手掌涌去。手掌陡然發熱,感覺到了沉重,感覺到了比充實還要沉甸甸的擁有。

一種痛苦的心靈快感從手掌傳到了內心。心在發抖。可我做到了!另一個聲音在狂喊。

時間在堅持。

時間同時又凝固。

張艾是被兩腿間的潮濕弄得不舒服的,然後抬了一下腰身。抬起來的時候,本想松一松腿間的縫隙,讓空氣透進來,不要使陰部粘在一塊。

可是抬高屁股後,突然有種發現,自己此時的屁股正朝向身邊那個男孩,呂毅。

座位的空間同時限制了她,使她不能舒展地抬起身子,整個上身傾向前,屁股呈一個葫蘆墜,向後綳緊。這個姿勢是自己跟丈夫做愛時用的。也就是丈夫在下面,她抬起臀部准備坐進去時,那個姿勢。

同時更有一種想像:自己拉屎時,也是這樣,揚起下身,褪了褲子,然後坐下。

後一種想像更為要命。那種帶著骯臟的忌諱感,突然打破了她心靈上所有約束:我是最淫盪的!我是賤到了極處的女人!

這種感覺讓她昏暈,讓她狂亂!

她甚至預感有一只掌墊在下面,或者說是期盼。

這個期盼實現了!底下坐著的分明是一只手掌!

窒息。窒息。窒息。

不是窒息,是張艾屏住了呼吸。

正是這樣。張艾心想。是與預感相符,還是自己希望這樣?

手掌。在陰部下面。幾根手指的形狀我一清二楚。

先是心提了一下,沒有落回去,吊在半空。

在心落回去的時候,突然間,心臟恢復跳躍了。比先前強烈百倍!

就像突然拉動的馬達,跳動以收束不住的頻率,脫控而去。

手掌。陰部。手掌。陰部。

這兩個意像在張艾腦中來回閃動。

她覺得坐的不是一只手掌,而是一塊烙鐵,或是一個炸彈,自己隨時就要被炸飛!

在凝固的恐懼中,血液在下體迅速奔流。最後蔓延到全身。

張艾此時只想睡上一覺,她已失去了全部的力氣。

心跳開始變緩,並且不斷放慢。

是的,是的。就是這樣。張艾甚至在想,所有的乘客都圍了過來,而我的陰部坐在男孩的手掌上面。就是這樣。

都可以看,都可以瞧。甚至我的丈夫。

我就坐在他上面,一動也不動。

時間在堅持。

時間同時又凝固。

(親愛的朋友,為了本文還要繼續下去,車上的情況我不再多描述。是的,情況正是你想的那樣。ok,接後文。)

中途,連華昌曾喊過一聲:要不要換回座位?

因為車上擠動不便,換回來又沒什幺實際意義:路途已經過半了。

連華昌只不過隨意提了一下,自己也沒堅持。結果,座位沒換。直到下車。

到了連華昌家鄉的鎮子,沒有班車直接到村里。幾人一起租了一輛三輪車,往村里去。

三輪車在彎彎的山路上爬行,似乎要傾倒,始終沒傾倒。上了一處彷彿永遠也不會結束的八拐九彎的陡坡,終於到了山頂,接著不停的下坡,轉過了一個大山彎後,眼前突然開闊起來。雖然底下依舊有彎彎曲曲的坡路,但整個大山凹已經盡收眼底。村子就在坡的最底下的一塊平地。屋子整齊地分著兩處,中間隔著長方形的田地,對峙著。也有些散落的房屋,東一家,西一家,靠著小山窩,那也影響不了整個村子的格局。

連華昌和靜心都有兩年沒回家了,臉上壓制著興奮的神情,盯著下方的村庄,久久不說話。倒是呂毅,轉一個彎,說一句:「到了!」「啊,到了!」奇怪的是他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似乎不看張艾,眼角卻瞄到了。

張艾的臉很平靜,心里不平靜。

有一絲失落。但又有一股新媳婦進村的興奮:到夫家了!這個村子看起來不壞。

三輪車沖下最後一道長長的陡坡,歇了火,掛著空擋,彎到水泥地面,直溜到對面一塊像是村子中心地帶的空地,停了下來。

大包小包的行李拿下來,提在手中。連華昌與呂毅爭了片刻,車費由連華昌付了。

大年初二,人多,閑著沒事。空地上有許多曬太陽的村里人。男女老少全有,同齡的大致聚在一塊,穿整新的衣服,分別享受各自的快樂悠閑。小孩少不了放鞭炮。男人們,打牌,賭!老人手捧火籠圍一圈。空地邊有石階,石階下是溪水,一看,大部分女人都在那兒,洗涮,聊家常,圍著聽。

此時全部看過來,神情間都帶些猶疑。小孩拉起衣角呆看著,傻!

一個干瘦老漢臉上猶豫中浮著笑,先出聲:「咿喲,這不是華昌仔呀?」

人群中開始有人叫:「咳!是華昌仔!我以為是誰嘍。」也有人認出靜心:「靜心,咳!你娘一直在等你!」

最先出聲的那個干瘦老漢朝一個男孩喝:「哼哼,還不快告訴你叔爺爺,你叔來嘍!帶新媳婦來嘍!」神情中自有一份重大和緊張,又像在嚇唬小孩。

那男孩剛才擠在最前面,滴溜溜的黑眼珠一直望著,這時嘴唇蠕動,決定了,喊:「叔!」

然後朝溪邊又喊了一聲:「娘!」清音嘹亮,環繞耳際。

驚醒了一個女人。

那女人忽然放下衣服,口中咿咿呀呀沒命的跑上來:「啊,啊!華昌仔。我看眼花嘍!」身子像撲著石階爬上來。

「嫂!嫂慢點嘍!」連華昌的聲音忽然變短、變重、變了腔。

張艾覺得有些好笑,同時,心里頭暖洋洋,熱乎乎,似有溫水在澆。

不能對不起自己新媳婦的身份了。張艾心里暗下決心,像要趕走什幺東西似的,果然,一股風兒吹過,心里那個思緒像白雲一般飄遠了。

真飄遠了嗎?張艾沒空再想了。

她被四周的目光和移動的人群包圍了。

聽到有人在誇她:「俊!」

怎幺個俊法?

「俊!」村里人加重了語氣,很果斷。

到家了。到家了!

臨到家門口,誰的歸心都急切起來。張艾夫妻倆和男孩女孩匆匆分了手,各自家去。

移到一排屋前,遠遠望見斜對高坡頂有幢三層樓,俯視整個村庄,牆面很殘破,高高的牆面上依稀有幾個大字「農業學大寨」,字面已經剝落。

「哼哼,別看很破,氣勢可不凡吧?!」丈夫回到村里,怎幺一下變了腔?哼哼?

「那可是記載了一段難忘而光榮的歷史啊。」這才是宣傳部的口氣。

丈夫早跟自己講過,他老家眼前這個村子,七十年代初可是有名的「農業學大寨」的典范,一夕之間,全村所有的房屋全部推倒,蓋起了新房屋,新房全部兩層樓,樓房!全村所有人都住進了新樓房,按分配!也就是說,這個村沒有單個的一家一戶,是個大家庭。全村人打散了,一家人,屋子分成好幾處,分別散在各幢樓里。

廚房一律集中!在每排樓房背後。餐廳一律集中!在廚房圍成的中間大廳。廁所一律集中!在隊部坪前的坡底下,養豬也在哪兒。

氣魄很大,事跡上了省報,上了電視,可能也上了國家級報紙。

哼哼,村里人的驕傲,哼哼,全村人民從此過上了幸福生活,親如一家。

張艾眼看過去,確實吃了一驚,一溜的長方形兩層樓,整整齊齊。樓的前後左右道路沒有弧彎,一律直角。一排房屋相連著有六七幢,每幢樓之間斷開兩三米,中間的樓道貫通,踏入樓道,遠遠望見前方一個小白點,是最遠的那幢樓的樓道口框出的光亮。真是一大奇觀啊,可作數百米跑道!

跟在丈夫身後橫橫直直轉了幾個方向,走迷宮似的,到了一幢樓正中門道,向樓後的大廳走去。

大廳前站滿了人,張艾剛登了一個台階,驀地,耳際驚天動地、碎屑亂濺地震響,張艾驚得掩了耳朵,縮伏在丈夫背上。

大廳上的人全部哄笑起來:只有這一刻,他們才把城里來的新媳婦弄輸了一回。

「接新娘子嘍!」

很怪的聲調,高亢。來自一個老頭。

所有的人都撲上來。張艾認不出誰是公公和婆婆。於是沖每個人都羞笑,這一笑征服了所有人。

「俊!」一個說。

「俊!」另一個語氣更重。

「是城里人!」突然有了個變音。

張艾的手被很多人拉住了,像掉進了熱棚,四面的熱氣裹了過來。

每個年紀大的都像公婆。耳際都是問候聲。句句暖人。好像演真假猴王,由她來辨認。丈夫也不來救她。

張艾終於從一聲「哎呀呀」的叫喚中,在人群里撿出弟媳婦認了,緊緊拉住了她的手。弟媳婦和弟弟曾經來城里吃過飯,住了幾天。

坐下來之後,才知道哪兩個是公公和婆婆。他們比其他人說話更少,笑得。簡直是一直在羞澀的笑。

開桌前,有個小插曲。

一路同來的那個叫靜心的女孩,家里來人了,叫新媳婦和她老公去吃點心。

客人沒被叫走,傳話的人先喝了三碗,然後聽到一句:「讓靜心和那准女婿,先來我家吃酒!」

傳話的人猶豫了,聽到一聲喝:「就說我說的!先來,再過去!」

擲地有聲!是剛才一直沉默的公公,胡須都沖了起來。

哼哼,請客像打架。張艾想起丈夫跟自己說過。

靜心和呂毅過來了。大家開始喝酒。

桌上跑過來一個精干的年輕人,口氣像村長。

敬!全喝。再敬!張艾不能喝了,由丈夫代。

酒必須干,抓根到底,消化就成,誰代都行。果然是村長,出口成章,把市委宣傳部的那個才子給比下去了。

村長環著給眾人添酒,三碗下肚,他成主人了。這個後來居上的主人,每轉過一圈,目光都要在張艾臉上停一會,添酒時,硬肘尖晃晃點點,老想碰到張艾的胸部。張艾暗暗皺眉,身子矜持地離開桌面些。一晃眼,丈夫喝成了紅花臉,像魚兒游進了水里,早忘了那句「陰戶,你好!」,更沒注意誰在企圖接近自己媳婦的乳房。

哼哼,親如一家。哼哼,媳婦的乳房,大家一起抓。張艾畢竟是語文老師,語言接受能力強,居然立時編出了一句順口溜。張艾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中間不斷有新來的人加入。有遲到的,有路過的,有跑來看新媳婦的,全都拉到桌面。坐不下的,旁邊站,給雙筷子,一樣夾菜、猜拳。想逃的人被捉得像掙扎的雞,滿地跑,羽毛遍地。衣服被拉散,露出與臉上肌膚完全兩樣的雪白膚色,口中哼哼:「咳!我要去辦事。」「咳!我早吃過了!」「醉了醉了,咳!不能再喝!」

張艾看著這濃烈奇異得誇張的民風,奇怪丈夫在城里居然藏得那幺深,尾巴一丁點都沒露出來。正想著,忽然有一只腳在桌下與自己的腳掌頂著。

是他……?

臉上看不出來。年輕的臉龐很平靜,還轉低了臉與女友說話。

張艾想抽回腳,但在腳抽回來之前,她想確認一下是不是他。

桌面遮住,看不到。身子如果拉開桌面太遠,又太明顯。

那只腳一直傳遞著壓力。力的傳遞就是情意的傳遞。張艾急切地想知道那人是誰,不管是不是他,自己一定會將腳抽回。

老辦法。張艾掉了根筷子在地上,身子隨即俯下。

是他!張艾一眼就看清了。同時看到丈夫的腳一閃,從靜心的腳面收回。

張艾心里一跳,隨即淡淡的想:丈夫是無意的。

不知為何,張艾不願深想,懶得想。忽然有種疲倦的感覺。是喝了酒嗎?喝酒容易犯困。張艾想。

這時有一道動靜給張艾提了神。桌面下很多東西都是靜的,只有一雙手正從一只褲襠里抽回,被褲子拉鏈困住,這只掙扎的無辜的手現在是動的。那只手摸的褲襠里,年輕人的驕傲展露無遺,以一種桀驁不遜的姿態怒撐著褲襠。褲襠的布料張艾認識。

年輕人就是膽大。個念頭。

再定定的想了一想,自己的腿間忽然夾緊。兩只大腿互相發力使腿間有種像憋著尿的快感,電流通透了兩腿中間,里邊的肉有想出來的沖動,被綳緊的腿間神經定住。

等候!等候!在等候中屏息。如雷聲滾過天空,風雷隱隱,終於過去了。

隨著張艾長舒一口氣,陰道內卻有一股熱熱的細流爬出,探頭探腦,浸濕了陰唇。自己怎幺變得如此敏感?張艾疑問著,松開大腿,給自己透涼風,下面感覺不到有布料在遮擋。對腿間情況了如指掌的張艾,彷彿覺得,別人也能跟自己一樣清楚腿間的情況,於是產生了一種幻覺:自己的陰部正朝滿桌的人濕淋淋地亮開。誰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夠了,夠了!太荒唐,還是把念頭轉向那個女孩:不像。跟她的外表真不像啊。難道才隔了幾年,現在的學生都這幺大膽、開放?自己是不是落伍了?如果剛才丈夫的那一腳是真實的,那就更為不可思議。這幺說她是一邊與丈夫的腳傳遞著信息。一邊替自己的男友手淫?

不過,說回來,也沒有什幺不可能的。那男孩,呂毅。不是一邊讓女友手淫,一邊抵著自己的腳嗎?

怎幺又把自己卷了進去?張艾想撤離這些念頭。這些念頭似乎正在逐漸把自己往完全陌生的地方引領。

今日一天,想得太多了。困了。不能喝酒了,我得躺會兒。

新媳婦先離的桌。隨即大家逐漸散了。喝了酒,誰都想小睡一覺。連華昌被領走,不知安排在哪幢樓哪個房間。

張艾跟著弟媳的腳步去她房間。弟媳的臀肥,翹!往兩邊搖晃。壯胳膊,粗大腿,丹鳳眼,臉稍圓,水靈。不能說不美。

她全身透出熱和蠕動的活力,又松松垮垮地放出一股村婦的浪勁,一回頭,一扭身,都停停轉轉,耐人尋味。張艾悄悄打量著,比較著。

丈夫說自己是沒筋沒骨的女人。「只要不是沒心沒肺的就好。」張艾當時笑著回答。

這回一看,張艾知道了丈夫的比較來自哪里。

從石階下來,風一吹,困意消失了。張艾此時想起來,自己本來就沒喝什幺酒,大概是被桌上碰來碰去的酒碗盪起的酒氣,熏得自己犯了困。

張艾不想躺了。打量著弟媳的屋子。

弟弟也是去年剛結婚,比張艾和連華昌早幾個月。房間還保留一些結婚時的喜慶氣息,是個套房。相鄰的兩間房打通,中間開了一個門。

很奇怪的,外邊是卧室,里邊卻是堆東西的雜物間。現在放著許多辦酒席用的物品,中間地空,左側有水盆、裝著清水的桶,一些粗使物。仔細一看,右側角落有個便桶,居然跟食物放在同一側!

張艾看出來了,原來這個屋是新打通的,卧室還沒換進來。

這時進來一撥鬧著看新媳婦的女人。幾個女人一圍,唧唧喳喳,氣氛熱鬧了。

張艾聽著她們說話,話都很短、很重。每一句都砸到人心坎上。

女人們摸張艾身上衣服看,揪褲子。

「城里人不怕冷!」最後她們得出結論。

張艾有些好笑,被她們圍著,像被哄在雲端飄。

接著,靜心也摸進來了。身後跟著那男孩,張艾沒有看。

這樣的樓房格局,似乎隨時都有人會摸進屋來,沒有征兆,不用招呼。難怪丈夫說自己村家家都很熟,人人都透著親熱。串門方便,自己家人不住一塊,從小跟鄰居一塊玩、聊。出了門,村里人就是親人。

丈夫甚至跟自己說起,他的初戀,從小是睡一張床長大的。小學、初中都同班。後來在外打工,嫁得老遠。

丈夫說的那個初戀,在車上,張艾就猜到了,就是那個叫靜香的女孩,眼前這個靜心的姐姐。

「嫂,你叫什幺名字?」雖然一路同來,張艾卻跟靜心很少說話。此時見這個女孩忽閃著黑眼珠子,等待的表情。張艾實在不能把她跟剛才那個當眾替人手淫的女孩聯系起來。

靜心在等她回答,旁邊那個男孩更是僵了表情在聽。

「張艾。」

「咳!張艾嘉?名字像,長得也像!你說是不是?」女孩撞了一下身後發呆的男孩。男孩趕緊吱聲:「是……!」眼睛發出光,燙到張艾臉上。

他現在有些笨。張艾心里一瞬間柔情,隨即丟開。

在城里,就老有人說自己長得有些像張艾嘉。柔柔的面容,像有一層淡淡的光輝,嘴唇稍稍調皮,突顯了暗含的個性。

真的像幺?

張艾的思緒被打斷。安排她晚上住宿的人來了。婆婆說,剛好弟弟去丈人家拜年了,這間新房剛好讓出來。兩個剛好。

「那弟媳呢?」張艾問。

「找姑娘擠!」

「有沒其他空房?」張艾覺得不好意思。

「有是有,太簡!」

簡陋點好,干凈!說實在的,這個屋,看著鮮艷,低俗且不說,那床單皺得那樣……張艾想到這里,呆了一呆,不敢想了,在心底羞著自己。

那個「簡」屋,得穿過許多樓道,樓道兩側都是房間,什幺聲音都有,這邊喊一聲,那頭遠遠應過來。撲面而來一股混沌的群居氣息。

「我們這鬧熱,方便!」

語文老師張艾想了一想,原來「鬧熱」是熱鬧的意思,方便則指的是串門。

張艾進屋看了看,走出來。來到村子坪上。忽然想起,自己記不清剛才那間屋是在第幾幢、第幾間房了。沒人領著,待會肯定回不去。

「連華昌!」

在坪上聽到別人用一種高亢的聲調喊自己丈夫的名字,有點怪怪的感覺。特別是三個字中間的斷音,每個字都用盡了力氣,砸在人胸口上,鼓盪起血;針進人心里頭,尖刺生疼;尾音則直扎人耳膜!

卻被喊出了一個丈夫。

朦著睡眼跑出一幢樓的丈夫,先看到了坪上的妻子。走過來了。

那喊人的漢子白忙一場:「你們玩,你們玩,陪媳婦幺!」估計他原想叫連華昌打牌、賭點錢的。

丈夫和妻子一塊走在村里。

午後的村庄,零零落落,拜年的人來來去去,捎來親喜,帶走叮嚀。好一陣子,村子閑著,幾只狗在跑來跑去,追逐、戲鬧,成了主角。偶爾從一個角落傳來一聲鞭炮聲響,炸出幾個小孩,又消失在樓群里。

「咚!」

村里響起一擊鼓聲。砸著胸。

「咚!咚!咚!」

單調,沉重,一擊比一擊沉,心隨著鼓點躍出體外。那鼓聲把血召喚。

「咚嗆咚嗆咚咚嗆!咚嗆咚嗆咚咚嗆!咚嗆咚嗆咚咚嗆!」

配樂響起來,雜著鼓點,整個村庄頓時給吵得沸騰了,熱鬧歡樂四面溢開,洋洋灑灑,熱情奔放,甚至要流出村口,傳向遠方。

張艾給懾住了,心里停著感動,說不出話。體內深處的激情給解了穴,很想狂一回。

鑼鼓聲就在不遠處,隔著一道牆,看不見,聽著撲耳。那被淹沒的鼓點,從眾多聲音里透出來,不屈不撓,守著誓約,以固定的節奏捶著張艾胸口,接著傳向全身,然後,一下一下砸著她的下體。她感覺自己的陰唇,在隨著鼓點的節奏翕張。

張艾要背棄丈夫,隨著那鼓點而去!由著它捶打,讓它熱熱的洪流淹沒,燙著心,奔著血,燒透臉頰!

終於,聲音漸漸緩了下來,變得零落細碎,拾掇不起。

鑼鼓聲消歇了,還給村庄以平靜。張艾有些淡淡的失落,似乎心被情人帶走了。村庄此刻暗了下來。

不時有人來請吃飯。都給丈夫謝絕了。村子里鞭炮聲漸漸密集,響一歇,代表一戶人家開始吃晚飯。

村庄的面容模糊起來。四面的山,失去了顏色,卻現出了軀體的輪廓,也許這才是它更為真實的面孔。

此時看出來了,山從四面湊過來,圍了中間一塊平地,一起構成了一個雌性的「凹」形,孕育了這一村的子民。

模糊中一個人影移過來,是公公。

「哼哼。」公公斷然說:「去三伯吃晚飯!」。

「哦!」丈夫立即點頭。原來他一直在等,一切都是早規矩好了的。

「能喝就多喝,不要駁了面子!」公公交代。丈夫點了點頭,張艾和丈夫走開一段路,公公的聲音又追了過來:「不要喝多了,傷身子!」

自相矛盾。究竟是哪個意思?張艾有些好笑。隨即咀嚼出「多喝」與「喝多」位置間的差異。

晚餐很豐盛,所以備得遲。但是道熱菜一端來上,立馬就加快了,流水一般很快就堆滿了桌。

少不了酒。張艾也被逼得喝了不少,一個個來頭大,輩份高,不喝不行。幸好主人家酒不烈,好入口,甜。

有人帶了自家的酒來鬧新娘,說是好酒。果然好顏色,清,見碗底,往白水樣走。

一定要喝。

張艾見碗中份量還算少,一咬牙,仰脖一灌,霎時,像有燙刀子在割著喉嚨,辣出了淚水,白嫩的臉頰暈騰騰燒出一片嬌艷。把村里人看呆了,隨即哄笑聲傳來。

張艾打死也不喝了,坐一邊,看桌上歡騰一片。偶爾夾一筷菜,撿清淡的挑。不時有人來,留住了,主人說:「上了桌就是家人,不用客氣!」

底下馬上有人接:「扒了褲就是老婆,還不快上!」

人群哄笑。有了鼓勵,突然一道嗓子喝開來:睡上床的就是漢啊解開懷的就是娘啊顛不離的就要浪啊烏不通的我不管啊咚嗆咚嗆咚咚嗆咚嗆咚嗆咚咚嗆嗓音粗野,夾溜帶絆,滾滾而來,與村里平時一味的高亢腔調大不一樣,只在「是」「要」「不」幾個字陡然往上提,短促高亢,體現一種旗幟鮮明的、火辣辣的、豁出去的態度。然後又一溜,滑成末兩字曲折深刻的感嘆,余音繚繞,下一句又突上。

最後的重復句,嗓音摹仿鑼鼓聲,像進行曲,滑稽中帶著得意的張狂。整首歌謠中洋溢著鼓鼓盪盪的醉顛顛之意,熱烘烘的冒一股邪勁兒,裹上身來。

(不好意思,民謠曲調都是自編的,我不知道怎幺譜曲,錯誤莫怪)

你接一個,我露一腔,席間氣氛越來越熱。熱氣升騰中,帶著酒後的放浪,村里人輪奸般拱著城里來的新媳婦的耳朵。在新媳婦嬌艷出妖嬈的容光和羞態刺激下,那股勁頭兒更是邪邪的往上竄。

張艾耳熱心跳。彷彿村里漢子一個個涎著臉圍過來,在自己耳邊,吐著熱氣,說著些挑逗的話兒。酒後整個身子暈烘烘的散著勁,腰肢也醉了似的發軟,終於,不顧村人阻攔,從一個漢子臂間把酥胸掙出,逃了去。

一個女孩協助她找回屋。張艾不清楚女孩是什幺身份,反正村里許多人都跟丈夫沾著親。露著呆笑的臃腫婦人,說不定就是七嬸,裂開褲襠滿地跑的小孩,說不定就是堂叔,張艾記不清雜七雜八的許多。

張艾自己有鑰匙,開了門進去,拉開燈,女孩靦腆,跑了。剩下她獨自一人,臉上還留有些刺刺的余辣,卻總算從鬧熱中脫出身來了。

屋子簡單,清、黑。家具式樣老,笨厚。床帳是青布,被褥也是青色,糙面,摸上去,澀著手。這屋平時是婆婆住的,老人家,愛分居,不與公公住在一塊。里頭的物件都是青燈佛瓦的一股朴靜氣,嗅著有燒香味,估計婆婆信佛。

桌上有一面圓鏡,鏡面撲了一臉灰塵,許久沒用了。張艾從包里取了紙巾擦了,現出個雙頰酡醉的嬌艷少婦,一時心砰砰跳,被自己的嬌容迷住了。看了一會,鏡子里的少婦顯了一下羞態,別樣的妖嬈。

張艾此時很想讓一個人看!思緒浮了那幺一瞬間,收了回來。

猴了半響,終於在床上躺下了。盯著帳頂呆了一陣,漸漸爬起身,開始脫衣裳。

衣裳除去,乳房在內衣里怒聳出嬌樣,解了褲,白嫩嫩的大腿暈了屋子。張艾在自己大腿上揪了一下,跟自己調皮,似要從里面捏出水兒。